這誰家熊孩子？
說話不用負責任嗎？
拿一萬塊來賭自己是騙子？
小姑娘家不去玩布娃娃，操這份閒心幹啥？
古玩販子氣哼哼道：“叔，這孩子不是您故意找來的吧？”
錢老爺子一回味，反正有周曉玥出這一萬塊，自己裏外不陪。
如果古玩販子畫四萬買畫，周曉玥給他一萬，他還能額外剩下兩本書。
如果古玩販子不敢買。
那就說明這兩本書比畫值錢，他就更不能便宜賣了。
人老自然奸。
錢老爺子呵呵一笑，賴皮道：“小朱啊，這是我朋友的外孫女，你看她還是個孩子，就別跟她一般見識了。”
古玩販子才懶得跟周曉玥見識，他在乎的是買賣。
有些氣憤的問道：“那您這畫和本子還賣不賣？”
“賣，當然賣，怎麼不賣？”
錢老爺子說完，不等古玩販子鬆口氣，馬上又接着道：“不過呢，這孩子從小來我家玩，我都是當她親孫女的，既然今天她替你說話，那我就便宜點，這幅畫四萬塊賣給你，幫你上剩一萬，皆大歡喜，哈哈哈是吧？”
我皆大歡喜你妹啊。
古玩販子欲哭無淚。
他去過那麼多鄉村，像錢老頭這麼老奸巨猾還不要臉的賣家，真的是第一次見。
反悔還好意思說的那麼道貌岸然。
幫我省錢？
那你把本子也一併送我唄。
“老爺子，您這樣做就太過分了，看您家這講究，應該也是個老財戶，賣古玩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根本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是咱們地將信用。”
“這都訂了盤子的事兒，您說改就改了？”
“這不合規矩吧？”
錢老頭心說怎麼不是錢的事兒？
你要是給我十萬塊，我照樣把另外兩本賣給你。
不過奸人之所以是奸人，因爲他既要佔便宜還想賣個乖。
錢老頭雙手一攤，無奈道：“小朱，年看我都這麼大一把年紀了，規矩什麼的我自然懂，但對我這種行將就木的老人來說，親人孩子們纔是最重要啊。”
“你是生意人，我不是。所以還希望你能多體諒。”
“今天這事兒是我不對，我認了。”
“要是你覺得不滿意，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以後有好東西我還聯繫你。”
“你看這樣行不？”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這都把話說絕了，你說讓人家古玩販子怎麼辦？
這東西確實好，就算花再多錢收下也有得賺。
可關鍵是。
說好的五萬塊，現在買不到了，多花一分錢都是白花的呀。
古董販子現在已經恨得咬牙切齒，想再故技重施，先離開一段時間，等過兩天再回來。
可這本子跟那幅畫卷不一樣。
如果真找靠譜的人鑑定，肯定能鑑定出是好物件。
就算加價，也必須今天買下來。
他使勁呼了幾口氣，對錢老頭道：“老爺子，我實話跟您說吧，您外邊那幅畫，真的不值錢，或許三五千可以拿下，五萬塊絕對是異想天開。”
“我承認從一開始看好的就是這個手抄本。”
“但是五萬塊的價格真的不低了。”
“我不知道您認不認識靠譜的朋友，但我的朋友很靠譜。”
“這本手抄本里的字體，有紀昀的幾分風格，但又有很明顯的差距，再加上本子裏的女性字體，以及石頭記第六回的內容。我們推測應該是紀昀早期爲了撩妹抄寫的東西。”
“這種手抄本不能裝裱，只能純粹的收藏，基本麼有展示意義。”
“再加上紀昀的作品價格不高，而且又是早期作品，觀賞意義也有欠缺。”
“所以這個本子，真的賣不了多少價錢。”
“五萬已經不低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既然您談到了親情，那我再加一萬。”
“六萬塊錢，我不要您的畫，只要這一個手抄本。”
“要是您還不賣，那我就真的沒辦法了。”
反倒是程越覺得好笑。
他本以爲這鏟地皮的眼光多毒辣，沒想到是一瓶不滿半瓶咣噹。
竟然連紀昀也找出來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裝不懂來糊弄人。
程越雖然看不出手抄本上的文筆出自何人，但紀昀紀曉嵐的字體風格他還是很清楚的，兩者之間雖然有一點點像，但差距其實相當明顯，就算是前期作品也說不過去。
而且紀曉嵐敢給十公主抄紅樓夢？
還是容易被404的第六回？
借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至於說那幅畫只值三五千，輕易就打算放棄，這就更說明他眼力一般。
或許他真的認爲六萬塊已經是個高價了吧？
程越正在分析着。
另一邊周曉玥已經發話了。
“錢爺爺，您別聽他瞎忽悠，古董哪有那麼便宜的，六萬塊錢就想買？我出十萬塊。”
古玩販子牙都快咬碎了。
六萬塊錢還便宜？
你爲這是傳國玉璽呢？
錢老頭也覺得有點過了，不過剛纔周曉玥幫了他大忙，此刻笑吟吟回道：“小玥啊，爺爺不是第一天賣古董了，心裏有數的，對了，那邊有你小悠姐從帝都帶回來的綠豆糕，可好吃了，你先去嚐嚐？”
老頭心裏算得很清楚。
紀昀的字他也見過，這本手抄本上的應該不是。
而且就算是，也不值錢。
反倒是那幅畫，絕對能值個幾萬塊。
六萬塊賣一個對方打眼的手抄本，這種買賣他傻了纔不幹？
其實古董行業，高手真的沒那麼多。
好多著名專家都是隻攻一項。
像古玩販子和錢老頭這種什麼都懂，又什麼都懂一點點的，是最容易打眼被騙的。
周曉玥纔不喫綠豆糕呢，拉着錢老頭胳膊搖晃：“錢爺爺，我跟你說真的呢，你別以爲我們掏不出錢，我哥有的是錢呢？”
程越裝作無奈又寵溺的樣子，搖了搖頭：“真拿你沒辦法，十萬塊錢買成裙子多好，能買七八套限量款呢。”
周曉玥配合着演道：“我不要裙子，我就要古董。”
“行行行，就買這一次，下不爲例哈。”
您瞧瞧？
一個個都這麼會演。
錢老頭和古玩販子都聽懵了。
十萬塊，纔買七八套裙子？
原來是富二代呀？
錢老爺子知道周曉玥家的情況，不過對程越家瞭解不多，直到這時候才正眼瞧過去，還別說，真有點富家公子的派頭。
“小朱，你看……？”
錢老頭咧着嘴笑問道。
古玩販子都快氣哭了。
他只是個鏟地皮的，上邊還有店鋪扒皮，人家給出的收購價才八萬塊，他傻了花十萬塊去收？
“叔，啥也別說了，這東西就值五萬，六萬我說不定還得賠錢。”
“十萬塊？您還是自己留着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唉唉~”錢老爺子伸出手，想挽留一下。
結果被周曉玥一把拽住胳膊拉在原地。
程越也往門口方向跨了兩步。
擋在門口道：“老爺子，東西賣誰也是賣，要不您就賣給我家小玥吧。”
“十萬塊，你們真出得起？”
錢老頭纔不管賣給誰，他只想要錢。
程越微笑道：“您報賬號就是了。”
錢老頭報出賬號。
程越立馬給他轉過去十萬。
看着餘額變動短信，錢老頭裂開了嘴，雙手把手抄本遞過去，心想今天運氣真是好到爆，一下碰到兩個打眼的。
一本不知道誰的手抄本，竟然賺了十萬塊。
這錢就跟撿的差不多。
程越比他更開心。
十萬塊買了本價值百萬的手抄本，這可是十倍的利潤。
作爲一個神豪，他不會因爲一百萬而太開心。
但這種親手賺錢的感覺，卻是一種花錢所體會不到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