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不賤啊？
他默默低下頭，沒有再說半句話，只是靜悄悄的等待着，在心中祈禱姜歌快點出來。
不僅是他。
所有的老弟子，現在都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煎熬。
之前裝過的逼、託過的大，此刻都變成了孽力回饋。
然而儘管老弟子們焦頭爛額，姜歌依舊沒有任何被淘汰的跡象。
老弟子們都盼着姜歌快點出來，結束煎熬。
新弟子們則都希望姜歌繼續堅持，不蒸饅頭爭口氣。
“羅倥師兄果然厲害，在第六層堅持了這麼久，都還沒有出來。”
“羅倥師兄厲害是自然的，想不到那個姜歌，竟也恐怖如斯！他在第六層，也堅持了下來。”
在衆人交頭接耳的同時。
一道人影突兀從塔內傳送出來。
衆人打起精神。
“姜歌終於出來了！”
“作爲新弟子，能殺上頂層，哪怕只維持了三分鐘熱度，也算是奇蹟了。
他要是再不出來，那簡直就是……臥槽？！”
最後一人的感想剛發表一半，便直接瞪圓了眼，一聲臥槽，完美詮釋了他內心的難以置信。
因爲他突然發現，這個被淘汰的人，竟然不是姜歌，而是那個本應勢如破竹，戰至巔峯的羅倥！
見到羅倥，其他人也瞬間當場自閉，臉色發青，彷彿生吞了死老鼠一般。
風兒也不喧囂了。
所有的議論聲都在這一刻噎死。
甚至連呼吸都爲之停滯。
現場瞬間陷入死寂，彷彿整個空間都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都身軀猛顫，腦中一片空白，唯獨只剩下一個念頭……
爲什麼，先被淘汰的會是羅倥？
良久良久之後，
導師才長吸一口冷氣，自風中凌亂裏回過神來，對衆人宣佈道：“羅倥，得分600分，位列第十名！”
然而……
即便聽到了導師的宣名，衆弟子還是不敢相信這荒誕無稽的事實。
在場無論新老弟子，
這一刻，都不約而同的揉着眼睛，然後猛然睜開，定睛一看。
哦，並非錯覺，就是羅倥。
“啪！”
“你幹什麼？”
“啪啪啪啪啪啪啪……”
甚至還有人懷疑自己在白日做夢，擡手就給了身旁的人一耳光，兩人旋即扭打在一處，互相痛擊。
羅倥見狀一愣。
然後自然而然的，不知道具體情況的羅倥，就把這一切，看作是被自己優異的成績驚呆了的反應。
優秀的人，果然很煩惱……
“瞧你們那點出息，區區在下，不就是成功殺上頂層，得了個600分，提升了十個名次嗎？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羅倥故作謙虛的低了低頭，以免眼中溢出的得瑟，影響到他裝逼的效果。
然而，等了等。
空氣依然死寂。
沒有人說話。
沒有人迴應。
更沒有人給他溜鬚拍馬。
所有人都用三觀盡毀的表情，直愣愣的看着羅倥。
不得已，朱天降才尷尬的努了努嘴，擦着臉上冷汗道：“羅……羅倥師兄，怎麼會是你先出來？”
“納尼？！”
羅倥的美麗心情瞬間崩壞，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
他連忙回頭一瞥，一雙眼珠暴凸，目光彷彿要永久的凝固在塔頂晶碑上。
“這……這沒道理！”
羅倥大大的眼睛裏，充斥着更大的疑惑。
這是個什麼情況？
這一批五十人中，連他這個地榜老牌強者都出來了，怎麼可能還有人在裏面？
“不可能！這不可能！”
巨大的落差，
跳樑小醜般的自鳴得意，
還有那蕩然無存的體面。
就彷彿前一秒發你一張滿分試卷，正雄赳赳氣昂昂呢，走到半路，突然老師說唸錯了，試卷不是你的，你先坐下……
這誰受得了？！
一瞬間，羅倥的心態百分百炸裂，一張臉陰沉得可怕。
“羅倥師兄不必太過擔憂。”
朱天降見狀強顏歡笑，善意的安慰道：“姜歌即便能上頂層，他的分數，也絕不可能與你相提並論……
他難道還能通關不成？
哼哼，他要是能通關，我朱天降，今天當場倒立喫土！”
這一口毒奶落下，竟彷彿帶有一種神奇的魔力。
下一刻，
整個千機幻陣塔震動，金燦燦的華光層層綻放，塔頂晶碑如同第二個太陽，前所未有的璀璨。
直接亮瞎了衆人的雙眼！
“哇，金色傳說！”
“他……他竟然真的通關了！”
“媽了個雞，不可思議！”
在衆人此起彼伏的讚歎、驚呼聲中，一道鍍了金似的虛幻門戶，突兀打開。
姜歌的身影緩緩從光門中踏出，恰似一名得到了滿分試卷的霸霸，步伐之中，有那麼一絲絲的六親不認。
待強光熄滅，衆人才看清晶碑上那一連串的數字。
導師直愣愣的杵着，用顫抖、尖銳的聲音喊道：
“姜歌，得分2333，名次……”
唸到這裏，導師不由收腹提臀，強行讓自己保持不可能的鎮定，重重吐出兩個字。
“第一！”
轟——！
如雷貫耳。
所有人的表情都徹底石化。
他們的三觀，在這一刻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第一！
第一……
這兩個字，彷彿魔咒一般在衆人腦中循環播放，讓人頭暈目眩。
一個才入院的新弟子，瞬間從一千名開外，空降第一！
這不是奇蹟，那什麼是奇蹟？
一時間，在場的新弟子，都紛紛朝姜歌投來崇敬的目光，視之爲人生偶像。
而羅倥則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那滑稽的模樣，就彷彿被人遺忘的小丑。
“瞧你們那點出息，不就600分嗎？才提升十個名次而已！”
羅倥剛剛說過的豪言壯語，此刻還餘音繞樑，但卻顯得如此可笑、如此氣人。
一想到自己說過的話，羅倥就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就彷彿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腳。
那心裏，更是嫉妒到質壁分離。
地榜是什麼？強者象徵。
姜歌是什麼？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
地榜這麼高的門檻，怎麼可能會被一個新人踩過？
這哪裏是提升名次，這分明是專門打所有老弟子的臉，打羅倥的臉！
不，他完全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姜歌你既然是一個新人，那就應該卑微到塵埃裏，最好變成地上的一灘狗屎，任人踐踏。
現在你的名次，竟然敢比我更高？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