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氣勢恢宏、整整齊齊的黑色棋子,卻如同大軍落敗,一潰千里。
“這……這怎麼可能?!”
難以置信的震驚、錯愕,讓齊潮陽的聲音都變得尖細,臉色變紅、變青,最後化作一片非酋之黑。
他整個人都宛如落湯雞一般頹廢無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棋盤,彷彿一個輸得傾家蕩產的賭徒。
身爲一個專業的謀臣,身爲棋藝世家的智者,他竟然在最擅長的領域,輸給了一個武夫,這簡直是洗不乾淨的人生污點!
看到齊潮陽這副模樣,之前被羣起而懟之的藍笪川頓時樂了:“怎麼不走了?
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要在四十步之內贏過姜小友嗎?
現在就是四十步,趕快把棋子撿起來,然後落子吧!加油哦。”
我加你妹的油!
聽到藍笪川的刺話,齊潮陽頓時無地自容。
這怎麼落?
我起了我死了一套秒了,有什麼好說的?
哪裏都是死路,根本沒辦法落子!
齊潮陽緩緩扭頭,用求助、無助的目光,看向角落裏,一名寬袍大袖,長鬚及地的老者:“爺爺……”
“潮陽,你太疏忽大意了。”寬袍大袖的老者看了齊潮陽一眼,用滿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
這名老者,赫然正是齊潮陽的爺爺,齊不渝。
齊不渝是齊家資格最老的一人,在朝廷之中,也早就不擔任官職了,只作爲旁聽。
他在武道上的修爲實力並不出色,但他的智慧、謀略,尤其是在棋藝上的造詣,卻讓滿朝文武都望塵莫及。
“你退下吧,讓老夫搭搭手。”齊不渝緩緩起身,睜開渾濁的魚泡眼道。
“是,爺爺。”
齊潮陽羞愧的低下頭,隨後便自覺的退到一邊,安靜自閉。
之前怎麼往上湊,現在怎麼往後縮。
之前所有的春風得意,現在都如同孽力回饋,自作孽不可活,終究自取其辱。
倘若地上有縫,齊潮陽恨不得當場鑽進去,再也不出來拋頭露面。
見到這一幕,滿朝文武一片譁然。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
以武力、狂桀著稱的姜歌,竟然只是瞎幾把亂下一通,就輕而易舉的贏了齊潮陽這個棋藝天才。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而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齊不渝竟然會主動站出來與姜歌對弈。
要知道,他雖然不做官了,但身爲大乾最著名的智者,他開口,甚至連國君都不會忽視。
論及棋藝一道,青壯一代首推齊潮陽與裴化鳳,其中裴化鳳更爲人稱道,因爲他下棋不在棋盤內,而在棋盤外。
而老一輩人裏,藍笪川略勝齊潮陽一籌,齊不渝則穩壓藍笪川一頭,放眼整個大乾國,都堪稱難逢敵手。
這樣一個泰山北斗級的棋道大家,竟然要與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對弈,這反差之大,如何能不讓人驚詫?
秉承着一人打臉,全家包郵的傳統美德。
齊潮陽灰溜溜碰壁之後,齊不渝走到姜歌面前,用老狐狸一般的目光看着姜歌道:
“隨便。”姜歌回道,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
但這一次,在場衆人卻不敢鬨笑了。
齊不渝也沒有不悅、沒有拖沓,他擡手一拍,一枚枚棋子如同暗器一般落下。
錯落之間,
那看似平平無奇、沒有規律的佈局,卻在冥冥之中形成一個難以破解的局。
衆人擡眼看去,只見棋盤上面,黑棋似七星聚會,從七個不同的方向,困死了紅棋。
七星拱鬥,蚯蚓降龍。
紅棋儼然是到了山窮水盡,危在旦夕的地步。只要走錯一步,立馬就會被黑棋絞殺。
真個是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見到齊不渝的佈局,懂得棋藝的大臣都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錯愕。
“不……不會吧?竟然是棋局之王,七星聚會!”
“這可是從前朝流傳下來的,但至今無人可解的死局!”
“爲了對付一個武夫,竟然連這種殺手鐗都拿出來了。這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滿朝文武都有些不可思議,認爲齊不渝小題大做,甚至是老糊塗了。
但作爲大乾第一智者,齊不渝一生下棋無數、閱人無數,自然能看出姜歌的與衆不同。
姜歌的棋路,看似雜亂無章、亂下一通,但實際上他走的每一步棋,都大有深意。
這種運籌帷幄的大智慧,甚至連他這個老人,都有些看不透、看不懂。
所以在姜歌面前,齊不渝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從一開始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這就是我所佈置的殘局,不用說你也應該明白,你的棋子還是紅棋。”
齊不渝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能破解這個殘局,老夫便甘拜下風。”
儘管看出了姜歌所擁有的大智慧,但齊不渝也真心不認爲,姜歌能破解他的這個殘局。
因爲包括前朝的棋道大家在內,三百年來,無人能解此局。
連齊不渝自己,都沒有一點頭緒。
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這局擺開,任姜歌絞盡腦汁,都不可能破解!
齊不渝有這個信心。
老人家眸中,滿是算計得逞的狡詐。
但姜歌當時就笑了:“這就是你的殺手鐗?”
憑心而論,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棋局。
其價值、難度,足矣讓一羣磚家、叫獸苦苦鑽研一生。
姜歌閉上眼睛。
[八雅士——李世賢]
這是前不久剛剛獲得的系統獎勵。
何謂八雅?
正是:琴、棋、書、畫、詩、酒、花、茶。
又叫文人八雅,每一雅都是一個獨立的知識體系,博大精深。
這些博大精深的知識,造就了博大精深的姜歌。
而且!
姜歌所掌握的,乃是武道聖庭破滅之前,最璀璨、最輝煌的知識結晶。
面對這些在大破滅後,才重新起步,還處於新一代發展期的人。
姜歌屬實有一種,在打通關了地獄模式後,又回到簡單模式虐菜的快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