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霸官 >第424引 莫說私情
    崔衍知和百里老將軍從比賽場地回來,就見林溫在會客堂裏,不知和什麼人說話,眉飛色舞。

    百里老將軍笑道,“溫二郎笑得像朵花,難道來了嬌客?”

    崔衍知眼裏疲倦,臉上卻強打精神,“咱們纔來幾日,怎會有姑娘家找來?”說着話就走進了廳堂,看客人的背影還當真是個姑娘家,只是——

    駝背?

    崔衍知突生一股不妙的熟悉感!

    林溫招手,“衍知,快看誰來了!”

    “駝背”姑娘一回頭,崔衍知覺得自己有了心理準備也沒用。

    他聽到牙齒磨過的聲音,嘆息輕悄滑出嘴邊,還是難掩驚訝,“怎麼是你?”

    還有她背上那團東西,他是領教過的,就不知她這回又從哪兒撿來一個小東西。

    “駝背”姑娘桑節南笑得白牙閃閃,起身福禮,“桑六娘見過百里老將軍和推官大人。”

    百里老將軍沒正式見過節南,倒是聽過她不少事,“桑六娘?趙侍郎的侄女,安陽王氏和江陵紀氏認得那門乾親,對吧?”

    節南道聲正是。

    百里老將軍滿面疑惑,直截了當問道,“桑六姑娘不在家裏待着,怎麼跑到大今來了?”

    節南敢來,自然料到有人會這麼問,神情自若,“原本去江陵探望紀家長輩,結果接到了師兄的信,讓我到正天府一聚。”

    “你還有師兄?”林溫才知道。

    崔衍知撇笑,“你同桑姑娘說笑半日,難道還沒問到她爲何會在此地?”

    林溫不知有人心裏泛酸泡,摸摸腦袋乾笑,“他鄉遇故知,光顧着高興了。”

    節南就犀利得多,“推官大人不要苛責溫二郎,我剛剛纔到,沒說上幾句話。”

    百里老將軍頓覺兩人針尖對麥芒,但不知前因,也不好妄自下定論,“桑六姑娘一人來的?”瞥過節南背後。

    節南迴道,“不瞞老將軍,我自幼拜師學藝,隨師父到過不少地方,並非養在深閨的姑娘家。而我師兄住在正天府,師父去世之後,我與他已很久不曾聯絡,突然收到他的信,纔不得不趕緊來一趟。結果倒好,他把他兒子丟給我,自己跑關外找藥材去了,讓我帶娃娃一個冬天。”

    說罷,側過身來,給百里老將軍看布包裏的小腦袋。

    崔衍知當然也會看,見一個扎兩隻小辮子的粉團團娃娃。

    “花花,叫爺爺。”節南拍拍小傢伙。

    來之前她就想好了,崔衍知見過一歲的商娃娃,但是沒見過兩歲的商花花,沒準就能矇混過關。畢竟崔衍知不可能很仔細看過商娃娃,過了一年還能記得娃娃的樣子。更何況,娃娃一天一個樣,如今長開不少,還受到後天後養某隻妖孽的很大影響。

    節南偷眼觀察着崔衍知,看他蹙眉似乎在回想什麼,最終卻是面無表情,應該沒看出來這是同一個娃娃。

    “爺爺。”

    兩歲的娃,奶聲奶氣嗲兮兮,模樣又秀氣,皮膚白裏透紅。

    百里老將軍看到這麼可愛的娃娃,哪裏還板得起臉,“背在身上多沉,六姑娘趕緊把娃娃放下來吧。”

    林溫上前幫忙,對節南笑,“其實我早就瞧見花花了,沒好意思問你。”轉而對百里老將軍道,“桑六姑娘過來是想問問,能不能坐咱們的船回去。”

    節南一邊解開裹布,一邊點頭,“我原本要走了,聽說鞠英社與雲和社打比賽,就想要是和你們一道回南頌,我還能看你們比賽,兩全其美。”

    百里老將軍抱起花花,剛要湊近,花花十根手指頭就揪住他的鬍子往外扯,同時笑得天真無邪,乖喊着爺爺,以至於這個爺爺都沒法喊疼。不過老爺子還是挺狡猾的,叫林溫當大馬,終於轉移花花的爪子,小傢伙抓着林溫的衣領轉圈圈。然後,花花指着牆上一幅畫念題詞,讓兩人驚爲天才。

    崔衍知對節南作個出去說的眼勢。

    節南跟着他走進一間屋子,看他關上門,仍氣定神閒。她來,可不僅僅來搭船的。

    “你——”一開口,自覺語氣太重,吐了口氣,崔衍知莫可奈何,搖頭道,“我瞧見你應該開心纔是——”

    開心是開心,痛苦也是痛苦,他已經分不清哪個更多。而他每回絞盡腦汁想要拉近距離,每回結果卻離得更遠,以至於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卻只知道不能放開手。

    “推官大人還是對自己坦率些得好。”節南坐下,手放上桌,“難道大人不覺得撇開兒女私情,可以與我相處得更愉快麼?”

    崔衍知沉默片刻,突然好笑,“若沒有這份兒女私情,我剛纔就在老將軍和林溫面前揭穿你了。鳳來縣土霸王的小女兒,兔幫幫主,打算爲家人報仇,還有很多祕密。師從何人?學了那麼高的劍術卻用在何處?組織兔幫意欲何爲?此時此刻,大今與北燎交戰,本該在南頌的你,隻身出現在大今,真相又是什麼?若讓人知道這些,你還能安然當着趙侍郎的侄女,兩大名門的乾親?單是殺人的罪名,你身上就背了多少樁?”

    “每個人都有祕密。”面對崔衍知那麼多聲問,節南一點不緊張,“推官大人沒有揭穿我,所以我也幫大人保守了祕密。”

    崔衍知臉色一變,“我有什麼祕密?”

    節南五指撐起,掌下一顆珠子,“推官大人這幾日爲了找朝鳳珠,茶飯不思,累得都沒怎麼閤眼。”

    崔衍知閉了閉眼,慢慢坐下,終於想通了的表情,“你就是那對母子的遠親!”撫額,嘆氣,隨即正色,“好,你我撇開兒女私情,就說說這珠子的事。”

    節南一笑,“我洗耳恭聽。”

    “首先,這不是朝鳳珠。離妃爲了掩人耳目,才說丟了朝鳳珠,還能打擊嫺妃。大今後宮的爭鬥,就不用我詳說了吧?”讓節南說對了,與她說着正事,崔衍知的心情就平靜了下來。

    “我確實沒興趣。”節南道。

    “這是趙大將軍戰袍上護心鏡裏的滾珠,當年呼兒納兵破北都,大將軍的戰袍就落在盛親王手裏,一直存放親王府,但沒人知道護心鏡裏有一顆珠子,珠子裏藏着四分之一張地圖。”

    節南一聽,又是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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