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的公式像外星語一樣，有着極強的催眠功效。
她的眼皮逐漸閉合，教室裏的暖氣片烘得空氣都熱乎乎的。
“蘭歆爾！”
“蘭歆爾！”
劉楠冬推醒她，“你是豬嗎？吃了就睡？”
蘭歆爾睡眼惺忪，“嗯？”
“快看書！太陽都下山了，你這一頁還沒翻過去呢？”
“我想睡覺！”蘭歆爾發出嚶嚶的哭泣聲。
“是想睡覺，還是看不懂？不懂就問，家裏不是還有舟舟呢嘛？跟人家好好學學！”
“舟舟？”蘭歆爾嘲笑道，“她比我好不了多少，宿舍倒數第二。”
“人家這次是你們院第一名！”
蘭歆爾驚坐起，“誰第一名？”
“杭舟舟啊！”
蘭歆爾覺得不可思議，去年她還在中下游，幾個月的時間，鹹魚翻身，還能兼顧談戀愛。
“啊——”蘭歆爾絕望地攤在桌面上，“我就是個辣雞！”
“別這麼說自己，我今年估計也保不上研究生了，現在琢磨着考研呢。”
“你別考！留下來陪我！”蘭歆爾像貓一樣，在劉楠冬衣服上蹭來蹭去。
“哪有你這麼鼓動男朋友不思進取的？”
“啊——我就不准你走……”
手機在桌面上震動起來，蘭歆爾順手接通。
“喂？”
“什麼？”
“你怎麼突然要過來？”
“我可勤快了，現在就在看書那！補考肯定過！哎呀！你別來了，沒什麼用！”
一場刺激的口水戰宣告結束，蘭歆爾如行屍走肉般，貼在劉楠冬肩頭。
“我爸要來了。”
“什麼時候？”劉楠冬有些發怵。
“他說就這兩天，指不定下午就來了。”
“可你宿舍啥都沒有……”
“對啊！死就死吧！反正我在他心裏也沒什麼形象！”
回家後，蘭歆爾下意識躲着舟舟，除了喫飯時間，剩下都是在臥室度過。
“蘭歆爾怎麼了？不和我說話。”舟舟躺在王梓義懷裏。
“掛科了，肯定不好受。”
“她每次都是補考的時候才臥薪嚐膽，屢試不爽。”舟舟的笑聲傳到蘭歆爾耳朵裏，她緊咬牙關，用筆在紙上劃圈。
這時，客廳迴盪着沉悶的敲門聲。
蘭歆爾以爲爸爸找到了這兒，瞬間頭皮發麻，七上八下。
“誰啊？”王梓義去開門。
蘭歆爾躡手躡腳趴在門口，透過縫隙，聽到房東的聲音，才靜下心來。
房東走後，王梓義無精打采地坐在沙發上。
“又到了暖氣費的時間了。”
舟舟愁眉苦臉，“啊？這個月我沒錢了，他要收多少錢啊？”
“兩個月算下來兩千六，和冬哥他們平攤，咱們也得交一千三，還有過氣費，首月沒交，這個月得補上。”
蘭歆爾從臥室出來，假裝只是去客廳接水。
舟舟趁機把暖氣費的事，給蘭歆爾算清楚。
“過氣費，要不就你們交吧？”蘭歆爾嗞溜着水杯邊沿。
“嗯？爲什麼？”舟舟猝不及防。
“你和王梓義光是獎學金，加起來都過萬了，幾百塊的過氣費，應該是小菜一碟吧？我和冬哥，連借唄都用上了，可見我們多麼貧窮。”
舟舟沒想到蘭歆爾會這麼刻薄，“可是獎學金也得到明年，房東讓我們現在就交呀！”
“歆爾，當時不是說好了兩戶平分的嘛？”王梓義提醒着。
蘭歆爾冷漠地說完，回到臥室鎖上門。
“她怎麼了？”舟舟瞪着迷惑的大眼睛。
“她剛纔說咱們獎學金的事……會不會酸……”
舟舟不安地握住抱枕，沒想到合租的矛盾，來的這麼迅速。
蘭歆爾蟄伏在臥室，絞盡腦汁，構思着怎麼應對突擊檢查的爸爸。
“悅悅？在嗎？”
“怎麼了？突然這麼親熱？”林悅在電話裏笑着。
“我爸要去學校抓包，是不是知道我租房的事了？”
“不會吧，我們沒人聲張，你爸怎麼知道？”
“那就是虛張聲勢折磨我呢！悅悅，我好難！我該怎麼辦？”
林悅沉思片刻，“要不去餘洋她們宿舍應付一下？”
“欸？這個注意好！悅悅，你真是我的錦鯉兒！愛你，麼麼噠！”
蘭歆爾找到餘洋的電話，孤注一擲。
“喂？餘洋，我有一事相求！”
“我不在學校，你求什麼啊？”
“真的嗎？那太好了！”
“什麼意思？”
蘭歆爾撫平雀躍的心情，“我爸突擊檢查，你也知道我在外面……”
“你是想拿我那兒當擋箭牌？”
蘭歆爾打起響指，“洋洋就是聰明！”
“你問問我舍友到時候在不？別亂翻我東西啊！不然炸飛你！”
“好好好！給你比個心！”
蘭歆爾長舒一口氣。
林悅剛放下手機，詹森傑又來電話。
她故意等了幾十秒，才接通。
“悅悅，在嗎？”
“怎麼了？突然這麼親熱？”
“跨年……你想去哪？”
林悅張開大口，抑制住內心的驚喜。
“喂？我問你想去哪兒？”
林悅緩過神，“欸？你……突然這麼善解人意了？”
詹森傑想起去年跨年，讓林悅陪自己打比賽的事，不禁有些慚愧，他聽取寧苒的建議，不能一味索取，要多替對方考慮，知道林悅想要什麼。
“說真的，咱們出去跨年，怎麼樣？”
驚喜接踵而至，林悅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
“悅悅，你睡着了嗎？”
林悅打了個激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別‘悅悅，悅悅’地叫我，聽着好肉麻！”
“那你回答我嘛！”
“你怎麼變娘了？”林悅感覺他每句話溫柔的尾音，越來越像王梓義。
“你不喜歡嘛？”
“額……”
“林悅，我都這樣了，你能不能利索點，給點面子！”
“好啦！我說還不行嗎？我想一會……”林悅這才覺得正常了些。
“跨年……西安好像有個音樂節，要不去音樂節？”
“什麼名字？你發過來，我訂票。”
林悅頓了頓，“你是受仙人指點，開化了嗎？”
“咦？你怎麼知道？我還真遇到了一個仙女，仙得不要不要的。”
“誰啊？”林悅緊張起來。
“你有沒有感覺到壓力？”
林悅才享受了一刻的衆星捧月的溫柔，轉而又被玩弄於股掌之中。
“希望仙女早點把你帶離人間，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詹森傑當真了，“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
“你以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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