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女子這次上場,只是走了個過場,很快就從舞臺上走下去。
她並不知道,小丑正跟在她身後。
兩個人,不,應該是兩個執念,在舞臺轉了一圈,表示女子已經回家。
小丑點點頭,記下女子的家,心裏默默將這個位置記住,就又出去逛幾圈。
半分鐘都不到的時間,舞臺上的燈光突然暗下來。
昏暗的燈光,表示是天黑,舞臺上就算是表示天黑,也只是微微調暗燈光而已。
小丑在轉了幾圈之後,再次靠近水袖女子的房間。
這會水袖女子還裝着不知道什麼情況,繼續忙碌着自己的事,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小孩子。
我忍不住皺皺眉頭,說實話,在京劇裏出現小孩子,一般都不太可能。
而且我看那個小丑的樣子,屬於陰險狡詐類的,估計那個孩子有危險。
舞臺上的燈光漸漸變得越來越暗,不知道何時,舞臺上浮現一張牀。
小丑來到女人面前,昏暗燈光照耀他帶着詭異冷笑的臉。
沉睡中的女人還不知道,來自她人生中最大的噩夢。
“小娘子長得還真算是周正,皮膚也不錯,不如讓大爺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看看上下是不是都一樣?”
小丑用白色刀拍打女人的臉頰,毫不在意對女人露出可怕而猙獰的笑容。
我不忍心繼續看下去,女人已經開始順從,場面開始朝着另個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我不知道心裏該是什麼感覺,不知道該埋怨小丑,還是埋怨水袖女,又或者應該埋怨外出打仗的男人。
舞臺上劇目繼續上演,昏暗的燈光給人一種特別的壓抑感,壓抑的彷彿讓人無法喘息。
“刷”
血光乍現,出手的竟然是水袖女。
這個女人完全變成另個模樣,她親手殺掉屬於她的孩子。
我胸口彷彿被一塊巨大石頭壓着,沉重的感覺令我有種想要喊叫衝動。
劇目的發展,有點太出乎預料,我原以爲會是小丑殺掉孩子,沒想到,竟然會是哪個女人。
要知道哪個孩子可是她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她卻親自動手,抹殺自己的孩子。
心腸狠毒到一定地步,簡直是超乎想象。
接下來小丑笑嘻嘻的把孩子埋葬,腰間的黑白雙刀,顯得尤爲刺目。
大幕落下,只剩下一個小孩子的小小墳墓,孤零零的坐落在大幕外面。
燈光變得開始刺目,光輝在舞臺上聚集。
“咔嚓”
小小墳墓突然裂開,一隻沾滿泥土,漆黑的小手從裏面伸出來。
漆黑小手拽住墳墓外面的泥土,將自己從墳墓中拔-出來。
用一雙小手牢牢扶着自己的腦袋,用陰冷森寒的目光掃視着我們,彷彿把我們當成殺人兇手。
那顆看起來搖搖晃晃沾滿泥土的腦袋,被一雙小小的手扶着,有種隨時都可能會掉下來的怪異感,就這麼吊掛在肩頭。
“二十二號,我問你,爲什麼被殺的人會是我?”
我現在差不多已經明白,所有的問題都有好多答案,我們真正要回答的並不是問題。
這種問題也不會有答案,就像一個人問你一加一等於幾,他心裏其實已經確定答案,之所以問你,那是因爲他故意的。
故意想讓你回答錯誤,然後殺掉你。
問題的本身並沒有什麼錯的地方,錯的是答案。
不論我們給出什麼答案,跟對方心裏所想的答案不同,都算失敗。
一加一等於二,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可我們卻無法回答正確。
因爲在對方的心裏,除了二之外,還有無數的數字作爲答案。
“因爲,因爲……”
二十二號故意放慢語速,經過前兩次的回答問題,其他人基本上都知道答案沒那麼容易選擇。
故意放慢語速拖延時間嗎?
我捏了捏耳垂,真當舞臺上的執念都是傻子?
他們既然打定主意要殺掉我們,所詢問的問題,絕對有幾個,甚至是十幾個答案。
拖延時間並沒有用,舞臺上的執念,絕不允許我們拖延太久。
“二十二號,回答。”
扶着腦袋的孩子,瞬間就出現在二十二號面前。
二十二號被嚇得身體一抖,轉眼就又恢復成最初的模樣。
畢竟是老玩家,大家都知道,在這種地方,慌亂驚恐對我們都不會有半點幫助。
能幫助我們的,只有冷靜,完全冷靜下來,才能從恐怖的死局中逃走。
話又說回來,我們來參加遊戲,不可能會進入必死之局。
猩紅圓桌也不應該會讓我們平白無故的死掉,我們要猜測的並不是問題,要回答的也不是答案,而是詢問問題的執念。
只有推測出他們心中所想,纔有一定機率活下來。
當然,我們是站在局外觀看的人,對於詢問問題的執念,知道的比局中人要多的多。
可也正是因爲這樣,我們都是以觀衆的身份觀看,沒有深陷其中,缺少執念的親身感觸,反而猜不出執念到底在想什麼。
猜不出執念想什麼,就無法做到推測答案。
這也是爲什麼猩紅圓桌特別提示我們,要仔細觀看戲劇,只有仔細認真,把自己徹底融入其中,才能猜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