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中,我們聽到有童謠響起來,肯定又有人被發現。
一首歌的時間是七十秒,只要這人能在七十秒內逃到別的地方,就不會死。
這事說起來容易,但要做起來恐怕就非常難了。
畢竟在執念的追殺下,逃出某個限定的範圍,需要的不僅僅是體力。
還有眼力跟腦袋,要在拼命的奔逃中,選擇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非常難。
至少在我認爲,這事很難有人做到。
人在慌亂中,能夠保持鎮定的有幾個?
就算是我跟牛老實,在上次被追殺的時候,不也是慌不擇路,隨便找了一間房衝進去。
真正死亡臨頭,沒幾個人能真正保持鎮定。
鐵欄杆很長,因爲現在已經是傍晚,處在我們視線之內的所有,都是鏽跡斑斑的鐵欄杆。
“大兄弟,你到底找什麼?這麼一直走過來,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盯着咱們。”
牛老實咂巴着嘴,眼神小心翼翼掃視着周圍。
“你的感覺沒錯,自從這東西落在我手裏,咱們就算被執念盯上。”
我舉了舉手上的筆記本,很是無奈,要是早知道會被執念盯上,我就應該把筆記本扔給小胖子。
而不是貪圖什麼詛咒之物,把筆記本留在手裏,等於是時時刻刻被執念盯着。
這種感覺真不好受,倒不如他現身,出來追殺我們一陣,然後再消失。
至少不會有這種時時刻刻都置身在冰冷眼眸下,讓我們兩個的精神,時時刻刻都緊繃着。
眼眸有時候會變的特別冰冷,帶着強大的壓力直衝我們內心,心臟幾乎都要被這種壓力壓碎。
現在說這些沒用,就算我把手裏的筆記本扔掉,執念同樣也不會放過我。
“詛咒之物拿到手,被盯上也正常。”
“所以,我們要儘快找到……”
話還沒說完,我猛地站住腳步,不知不覺,我跟牛老實兩個人,已經來到一處空白地面,周圍隨便一座建築物,都距離我們至少幾百米。
“媽的,被算計了。”
我看着腳邊荒草分開,一個個焦黑骨骸在荒草中浮現。
這些都是被小云詛咒的東西嗎?爲什麼偏偏都是焦炭,而不是正常的死亡模樣?
我眼神猛地一變,第一時間拽起牛老實,朝來時的路跑去。
真沒想到,執念爲了殺掉我們,竟然在暗中算計我們。
也怪我比較笨,光想着如何找到對抗執念的辦法,沒有注意周圍環境。
執念從我們走進鐵欄杆都一直沒有出現,估計也是等我們來到這片絕地,然後召集荒草下所有執念對我們進行圍殺。
剛纔的童謠歌曲,估計也是執念爲了掩飾他的算計,專門讓我們聽到的。
“大兄弟,這是什麼情況?”
牛老實跑的氣喘吁吁,臉上的驚恐還沒消散。
這會天色還不算太黑暗,他一定是看到荒草裏面的焦黑骨骸。
突然冒出來這麼多骨骸,而且所有的骨骸,還向我們伸出焦黑的手掌,說不恐懼,絕對扯淡。
“被算計了,我被執念算計了。”
我身體微微一震,童謠在頭頂響起來。
不敢擡頭看,雖然明知道某個執念就踩在我肩膀上,我怕擡頭看了之後,自己會連逃跑的力氣都失去。
肩膀明顯感覺到疼痛,隨着童謠的歌詞,越來越沉重。
我之前不知道牛老實的感覺,估計跟我相差應該不會太多,牛老實的身體素質比我也強了不少。
現在這玩意踩在我肩膀上,我竟然被壓得有種喘息都困難的感覺。
七十秒的童謠,除了前面十秒是可以用盡全身力氣奔跑外,後面的六十秒,竟然都是在這種重壓下進行的。
現在不過纔過去半分鐘左右,我竟然都承受不住,有種身體即將崩裂的感覺。
“大兄弟,你……”
牛老實震驚的看着我,估計他也看到我肩膀上踩着的東西。
“你爲什麼要彎着腰跑?這樣跑不起來,你應該直起腰桿,像我這樣跑。”
牛老實接下來的話,讓我很明白,他並沒有看到我肩膀上踩着的東西。
這東西,估計也就我的陰陽眼能看到。
說實話,被這麼一個玩意踩着,我現在的姿勢應該是彎曲着腰,佝僂着向前跑。
“我,我肩膀上踩着東西,壓得,壓得我直不起來腰……”我艱難的向前邁步,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
牛老實愣了下,拽住我手臂,一下子就把我扛起來。
我明顯看到他身體向下陷了些,牛老實嘴裏發出一聲悶吼,邁步向前跑。
兩步,最多三步,他就被腳下的焦黑屍體絆倒。
巨大的衝擊力,帶着我們兩個翻滾出去老遠。
荒草叢中,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劃過我身體,陣陣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
“滾,滾過去,滾……”
我肩膀上疼的厲害,幾乎都要被某些東西踩斷骨頭。
耳邊的童謠還在繼續響起,聲音幾乎要透過耳膜刺穿我大腦。
牛老實雖然沒能扛着我跑出去,卻也讓我看到一絲能逃走的曙光。
你不是踩在我肩膀上,讓我連站都站不起來嗎?
那好,我就不站起來,我趴在地上滾出去總行了吧?
說實話,別說讓我滾出去,只要能活下來,就算讓我跟狗一樣在地上爬,我都願意。
肩膀踩着的執念大概也沒想到,我竟然會這麼不要臉。
趴在地上,一路滾過去。
肩膀上的骨頭幾乎快被踩斷,但並不妨礙我翻滾。
這一陣猛烈的滾動,比我跑的可快了很多。
牛老實爬起來跟在我旁邊,等我沒力氣滾的時候,他就用腳或手推我一把,加快我滾逃的速度。
我從來沒想過,我竟然還有一天,會把自己滾的天旋地轉,大腦一片眩暈的時候。
身體各處傳來的全是疼痛,荒草裏面除了焦黑屍體。
肯定還有其他玩意,我身上的傷口,大部分都是被那些玩意留下的。
“到了,到了。”
在童謠就快結束的時候,牛老實拽住我一條腿,把我拽進一座建築屋裏。
我來不及觀看自己身上的傷口,更來不及看房間裏是什麼樣子。
大腦裏面的眩暈感,讓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張嘴就噴出來。
真沒想到,我竟然會把自己滾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