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妃當如星 >第一百二十一章:屈服
    馬伕和珠簾已經嚇得臉色蒼白,脣角顫抖想要說話卻又不敢,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就怕一個簡單的音節或者一個深吸氣就擠壓空氣中的緊張氣氛讓箭離了弦。

    “別動。”

    假獵戶若不是爲人所用,還真的說的上是個好人,他再一次好心的提醒沈星辰。沒人不怕死,更別說求生意志極強的人。獵戶絕對手中輕巧的弓箭隨着沈星辰一步一步的逼近變得沉重起來,她面不改色心不跳,脣角上還勾勒出一個淺淺的弧度,雙眼某熠熠閃着光,似乎也是帶着笑的。她真是沒在怕的。

    獵戶稍一轉身,將箭轉向別處:“這一箭落在馬腿上,你猜會怎麼樣?”

    沈星辰並沒有搭理她,頃刻之間從腰身上摸出了匕首朝着獵戶的手刺去,獵戶的確沒有武功,但是反應很是敏捷的避開她突然的攻擊,撕拉一聲,手臂沒事但衣裳還是被滑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不知道是驚訝與沈星辰哪裏掏出來的匕首,還是她爲什麼突然會主動攻擊起他來,那些問題他根本就沒有旁心思卻解釋,又見明晃晃的刀子直衝他們胸口而來。

    她的動作又快又猛,匕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銀光閃爍簡直要晃花他的雙眼,真像是要人命的。獵戶那張黝黑常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慌張的神色,他全然都是憑藉着身體本能去反應,突然手腕一陣銳痛,雙掌脫力弓箭落在地面上。

    脖子處森冷的涼風劃過,冰涼的觸感刺激得他身體沒來由的一個哆嗦,他以爲自己死定了,沈星辰卻是突然收了手,匕首落鞘,放出錚的一聲嗡鳴。

    “我贏了。”

    獵戶身上衣裳被沈星辰劃了幾十道長口子,風從那些縫隙灌進去,涼颼颼的讓人顫抖。獵戶伸手捂住汩汩流血的手腕,很誠懇的說到:“不,你輸了。”

    沈星辰轉身看向馬車,馬車上空空如也,旁邊不遠的地面上躺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儼然就是珠簾和馬伕。沈星辰心中一驚,又想着剛纔並沒有聽見她們呼救的聲音,想來不是雲家那些人傷了她們,無聲無息就倒下了,沈星辰沒來由的想起早上他們喫過的兔子肉。

    果然是病從口入,自己也真是烏鴉成精了。

    主力受了傷,那六個男人聯合起來也充當不了半個人,剛纔沈星辰匕首揮舞得翻天覆地之時,他們全然充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看客,沈星辰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架馬西去。可是獵戶的一句話就將她的想法立即打入萬丈深淵:“雲少爺中了劇毒,現在生死不明。”

    沈星辰:“……”所以,他們追的並不是雲家三少奶奶,而是涉嫌毒害雲家少爺的兇手。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沈星辰自己沒做過的事情,對得起天地良心,雲家財大勢大,雲安一定會化險爲夷的。不管,不管。

    “馬伕和那個姑娘都中了劇毒,今天天黑之前不服解藥定會七竅流血而死。”

    打蛇打七寸,假獵戶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沈星辰被他點得個措手不及,盈滿心頭的憤恨,委屈或者是生氣,就算在腦袋上開了孔也得發泄半天才能淡去。珠簾中毒亦或者是雲安中毒,儘管也懷疑這些話都是匡她的,可沈星辰還是原路返回奔現桐城縣。

    馬伕昏迷不醒,假獵戶暫時充當馬伕接替了他的工作。馬車空間本就不大,再塞進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實在是顯得有些擁擠,就連空氣都變得稀薄空缺,沈星辰掀開簾子透氣。

    假獵戶坐的筆直,杵在那裏像是一座小山丘,鞭子在馬身上揮得呼呼作響,他趕馬的技術也很不錯,又快又穩,駿馬飛馳,風物不住後移,車軲轆轉的正歡,揚得塵土激盪。雨後放晴,積壓幾天幾夜的陰翳與潮溼被溫暖的陽光早就過濾得煙消雲散,暖風迎面撲來,沈星辰翕動眼瞼,看向身後,馬車稍大,木色的搭配簡樸得毫無特色,唯一的特點就是速度夠快,亦步亦趨的跟隨其後,正是昨天來追她們的雲家下人。

    沒有簾幔,六個腦袋六雙強行睜大的眼珠子整整齊齊看着前面的馬車,見沈星辰目光掃過來,目光雖有閃爍,但最後終歸於堅定,大有泰山崩裂眼前也巋然不動之態。

    沈星辰當然知道他們只不過是提防,實在是多慮,雲安的命是命,珠簾和馬伕的命就不是性命?雲家人有多在乎雲安,沈星辰就有多在乎珠簾。會武功是她唯一的底牌,只要一到達雲家,這個底牌就會民衆皆知。下次想要出城,只怕是更加困難了。

    昨天晚上出門之前雲安還好好的,雖然是醉的不省人事,但身上也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但凡有點眼力見的人就不會去破壞這良辰美景,會懷疑到沈星辰身上無可厚非,而且這個新娘子竟然是還連夜出逃,下毒迫害,心虛逃跑,這一系列的事件發生得多麼不應該,卻又多麼的合情合理,有跡可選。

    沈星辰本想從假獵戶口中敲敲雲安中毒時間的真實性,可無論沈星辰如何說假獵戶就是不言不語,最後所幸當她不存在。沈星辰也只得放棄了,是真是假,回去自見分曉了。而且爲了抓她回去,編織這樣的謊言,實在是沒必要,沈星辰下意識更要偏向於他說的就實話,雲安真的中毒了。

    好的預想從沒正確過,壞的預想卻百試百靈。事實證明,沈星辰的預想又慘不忍睹的印鑑了。路途再怎麼遙遠,但是馬車速度更快,昨天一天走過的路,今天半天就走完了。馬車停在雲家門口,沈星辰正想着詢問珠簾解藥的事情,就見假獵戶面不改色從容的拿出馬車裏面的水囊,擰開,略微傾斜,任由水流撲在昏迷兩人的臉上,沈星辰目瞪口呆見那昏迷不醒的兩人身體輕微瑟縮然後睜眼醒來,目露迷茫之色。

    這麼輕易能借的毒藥,沈星辰除了想到迷香沒有其它了。

    沈星辰和珠簾剛踏進雲家的時候,雲家正籠罩在一種肅穆寒寂的氛圍之中。

    沈星辰心到一聲不妙,心中依然相信雲安已經中毒了的事實。

    假獵戶沒進雲家門,眼看沈星辰她們進去就走了,走的無聲無息。沈星辰和珠簾被下人帶到會客堂,衆人就自動退離屋內,並未離去,還是守在不遠處,面上還是一副警惕提防之態,生怕兩人能夠憑空消失。

    整個大堂只剩下相互依靠站立的兩人,空氣中只聽得見狼人交織在一起輕微的喘息聲。靜,讓人毛骨悚然的寂靜,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弄出點動靜就好,無論是什麼。

    “星辰,我們怎麼回雲家了?”

    珠簾腳上一動半邊,幾乎半邊身子貼在沈星辰的後背上,她雙手指不住攪動,目光小心翼翼環視四周動靜,雙眼睜大,圓溜溜的轉動着,臉上神情惶恐無措,既像是在期待有人來又像是在期待永遠沒人過來纔好。

    昨天莫名其妙失去知覺,剛剛一睜眼迷糊不清的就看見自己的處境。她來不及問清楚事情的期末,只能認命跟着,現在旁人退散,這才得空詢問。

    珠簾並不知道雲安中毒的事情,沈星辰心中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她爲好。搖頭悄聲安慰一句沒事。心到絕對不是沒事,這事情可大可小,究竟會大到什麼程度,全要看雲安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沈星辰手臂一緊,擡頭就看見珠簾的一張滿是內疚的臉:“星辰,對不起,我跟你隱瞞了一件事,我們這次被抓回來可能就是因爲我的緣故。”

    隱瞞的事情自然說的是白芷蘭,沈星辰雖然早就猜測那人身份,但是再次聽珠簾親口說出來,再次見到她卻是又是不一樣的。

    一同來的還有站在他身邊的中年男子,身形挺撥修長,五官端正面容稍稍青白,眉宇充滿疲倦,身上華貴的衣裳也阻擋不了身上的低迷。本就是病體,剛要回家就遭上兒子中毒時間,更顯疲憊也是正常。白芷蘭比他也好不上幾分,昨天一身封風塵僕僕還未洗盡,今天面容上又添上幾分焦急神色。兩人擡腿進堂,正逢沈星辰與珠簾的目光,八目相對,愁苦,憤怒膽怯相擁撞上。

    受害者與嫌疑者相遇能有什麼好光景,若不是傅巧螢以及身邊一行丫頭相隨,白芷蘭看樣子是恨不得要過來打人了。她深呼吸一下一口氣,將心頭勃然大怒壓制下去,轉身坐上堂首,神色冷厲的瞪着堂下站立的兩人。

    雲祥靠在她身邊坐下,堂下坐着傅巧螢,羅如雪不在,三方傳來皆是不同寓意的眼神,都不善。

    白芷蘭斜眼看了一眼傅巧螢,心中不悅之色躍然上臉,她轉頭冷笑一聲目光還是對上正主:“大費周章請你們回來,想必你們已經知道是什麼事情了,本夫人問你們,少爺中毒之事究竟是誰做的?”

    雲安中毒,這消息在珠簾聽來無異於晴天驚雷,她脣角哆嗦下意識看向沈星辰並問到:“少爺中毒了?”

    珠簾的舉動只是震驚之下單純得毫無意義的動作,可是在旁人看來卻是意義非凡了,更別提她本來就是衆人重點懷疑的對象。

    沈星辰無暇顧及衆人心中放飛的想法,斬釘截鐵的說出四個字:“不是我們。”

    白芷蘭哼笑一聲,嘴角勾勒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機會只有一次,想好了再回答,這毒究竟是誰下的,是你還是你背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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