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涼從牀上醒來時,已經是渾身大汗,連忙倒了一大杯涼水灌進肚子裏。

    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日曆,她臉上的表情再度歸於漠然。

    還好,夢裏的一切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她已經不再是十九歲的祈涼,這裏也不是涼城。

    一把涼水洗了臉,祈涼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忽然啓脣自問了一句:“他是誰?”

    那個眼裏恨意滔天的少年,到底是誰?

    電話忽然把祈涼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剛接起來便聽到人事部總監尖銳的聲音:“祈涼!你還在磨蹭什麼呢?今天就要去總公司報道,人家陳皎皎都到了,你還沒起牀吧?”

    祈涼掃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看到時針纔剛指向七點,只是冷冷地應了一聲:“嗯,知道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以爲我在跟你彙報工作呢?你……”

    後半截話被祈涼掛斷在電話裏,她隨手扯了一件外套便出了門。

    開車經歷了二十分鐘的車程,她才遠遠地看到了齊星集團的位於市中心的高樓,眸色淺淡地輕聲道:“總公司,還不錯。”

    齊星集團髮際於涼城,五年前迅速崛起之後搬到了省會星城,在短短五年內便成爲了整個江東省乃至全國的珠寶大鱷。

    其影響力不僅僅侷限於江東,甚至連京都的珠寶行業都因爲齊星的崛起而發生了巨大的變動。

    而她十九歲來到星城後,便在大學畢業時果斷選擇了齊星,在分公司待了四年,才終於晉升到了總公司的珠寶設計團隊。

    只是如今她半開着車窗,將左手半伸向窗外,面色卻越發漠然:“不過這邊的空氣似乎不安得很呢。”

    等她停了車踏入齊星大門的時候,便見一身香奈兒套裝的陳皎皎已經跟總公司前臺打成了一片,看到她進來,立馬跟前臺的小姐耳語起來。

    祈涼淡色的眸子從她的身上掃過,不過一眼便挪開,跟看到大廳的柱子沒區別,打算徑直到人事部報道。

    “那位小姐,你有預約麼?”

    祈涼辦個身子剛過前臺,便被叫住了名字。

    她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來,便見之前還跟陳皎皎相談甚歡的前臺小姐換了張臉皮,正用下巴看着她。

    陳皎皎擺弄着肩頭精心設計過的捲髮,紅脣帶着笑,看向她的眼睛裏都帶着嘲諷。

    祈涼看了一眼若不是相貌普通便好似夜總會女王的陳皎皎,沒多話便走到了前臺遞出了自己的就任函。

    前臺小姐伸手來接,但是卻“一不小心”將她的就任函掉到了面前的咖啡杯裏,臉上毫無愧疚道:“嘖,這位小姐,你做事就這麼毛手毛腳麼?”

    陳皎皎此時也尖着嗓子笑道:“哎喲姐妹你別介意啊,我這位同事做事一向這樣沒頭沒腦的。畢竟你看她這一身地攤貨就知道是個上不了檯面的,第一次到總公司這樣的地方來,肯定是緊張了。”

    這話聽着是爲祈涼解釋,但是卻當着早高峯正上班的其他人好好踩了祈涼一番。

    祈涼對穿着沒什麼追求,今天也只是一身普通的職業裝,甚至連妝都沒化。

    但是陳皎皎能夠快速爲祈涼吸引到火力,無非是因爲一件事:即便祈涼臉上連口紅都沒有,但是她那張原本應該踏入娛樂圈的臉卻太過吸引人。

    明明沒有絲毫的點綴,墨色的頭髮也只是隨意的散落在肩頭,但從她踏入公司大門開始,就一股神祕的磁場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一種被稱作魅力的獨特氣質,明明她的眸子冷得宛如冬日,卻叫人怎麼也無法忘懷。

    如同明月色淺,卻讓整片夜空的星星黯然失色。

    吸引男人的目光,吸引女人的仇恨。

    祈涼站在原地,早就習慣了這股莫名的敵意,她的目光停留在被咖啡浸泡的就任函上,表情沒有絲毫波動,正要開口,卻忽然聽到一道低沉磁性的男聲傳來:“這麼冒冒失失的人都能進總公司,我倒是想知道人事部是怎麼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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