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聞遠再次見到初蔚,是一個星期之後,在住院部前面的小花園裏,大概她是在病房裏躺得不耐煩了,她本就是好動的性子,由溫果陪着,在花園的長凳上坐着曬太陽。

      賀聞遠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走到那裏。

      相愛的兩個人,身上大概是有相互吸引的磁場,就是吸引着他向她靠近,他不由自主,情不自禁。

      他穿着鐵灰色的大衣站在一棵落光了葉子的榕樹下,面容憔悴,看着初蔚的背影。

      即便是背對着他,初蔚似乎也能察覺出有人在看他,突然一個回身,賀聞遠來不及撇開視線,眼神就這麼迎了上去。

      初蔚微微偏頭,看着他,有些不解,小聲對溫果道:“我們賀總……爲什麼這麼看着我?”

      溫果也回頭看去,就看到賀聞遠溫柔眷戀的眼神,心中唏噓,小聲道:“可能……不是在看你吧。”

      初蔚轉頭看她:“不會是在看你吧?你都已經嫁給我哥了,他不會不知道你是有夫之婦吧。”

      溫果簡直哭笑不得,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初蔚真的能做到說忘就忘嗎?

      “不……不知道啊。”

      再擡眼,賀聞遠已經轉身走了,他害怕自己再看下去就走不了了。

      初蔚眯眼看着男人的背影,握緊了拳頭,看賀總這腳步好像有些倉皇,顯然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溫果扶她:“蔚蔚,起風了,咱們回病房吧。”

      初蔚雙手插在棉衣口袋裏,跟溫果一起進了住院部小樓。

      迎面碰上過來看她的宋清歌。

      “沈業琛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了嗎?”

      宋清歌:“再住一個星期吧,差不多的樣子。”

      回到病房,初蔚躺在牀上,百無聊賴:“我覺得住院好無聊。”

      “你爸媽不是一直過來陪你的嗎?特別是你媽,白天幾乎都會在這裏。”

      初蔚聳肩:“就因爲她一直在,翻來覆去就是那些讓我小心的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話說完,她媽就拎着保溫杯過來了,燉的是山蔘湯。

      初蔚摸着心口:“媽,心臟受傷,天天喝補湯,能行嗎?”

      “我問過業琛了,說可以的,快起來喝一點。”

      初蔚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才住院一個多星期,我這肚子可就肥了一圈了,又不能運動,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哪裏就肥了?都瘦脫相了,還肥,快起來喝湯。”

      沒有辦法,初蔚只能把一大碗山蔘湯喝下去。

      傍晚的時候,初蔚又看到了賀聞遠,賀聞遠站在病房外面,似乎看了一眼裏面。

      初蔚看着剝橘子的溫果,輕咳一聲道:“我得去上個廁所。”

      “我陪你。”

      “哎呀不用不用。”

      說完就出去了,賀聞遠的背影顯得有些匆忙。

      初蔚加快步子,緊趕慢趕,還是沒能追得上,她知道賀聞遠的辦公室在哪裏,裹緊了身上的小棉襖,穿過天橋去了賀聞遠的辦公室。

      她伸手敲門,裏面靜悄悄的,初蔚心想,還跟她在這兒裝傻。

      猛一擰門把手,裏面也沒上鎖,就這麼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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