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真要不是看他手裏還捏着莊子地契,怕他失手撕了,這會兒絕對是要揍他的。不說上輩子有種東西名爲互聯網,光說這輩子她是底層混出來的,什麼樣的常識不知道?

      “這東西怎麼不能賣了?”地契她是沒有,可並不是沒見過,好些鄉里人買賣,還找過她做見證人呢。在地契上籤這過戶,她都簽了不只一次,李蘭蘭拿給她的這莊子地契,絕對是真品。

      “地契是地契。”付衛東一邊說話一邊指着地契之上,說道:“可是你看這是什麼。”

      “印啊。”紅紅的一個大印,一看就是官府的印。王怡真上輩子考過多少等級證書,這還能不知道?理所當然的答完,才說道:“咦,這地契爲什麼有印?”以前鄉里的地契,可不見這種印,要是上面想見紅,最多就大家按手印唄。

      “這是紅契,也叫官契,同民間鄉里買賣不同,是要上稅的。”付衛東解釋道。紅契是經官府認證的,但俗話說“沒有買賣沒有傷害”,你的買賣經了官府,就要交稅,所以民間買賣無論是房契還是地契,都不交稅,自然也就默認是沒有官府認證的,若碰上了賊盜,拿房契地契拿了去,東西在誰手上誰就是主,過兩天有人來收房收地也只能自認倒黴,然而富貴人家就沒有這樣的顧慮,東西你即使偷盜了去也不要緊,人家到官府裏一查契尾,再補一份就是了,更沒有不長眼的敢來收房收地,王怡真手上這份,就是紅契,蓋了官府的大章,就算是做賊髒,都無處可銷。

      王怡真還真不知道有這一樁子事,想來李蘭蘭這姑娘以前沒有賣過地,大約也不知道吧。

      沒想到到手的羊毛竟然還薅不出來,王怡真也有些急了。“那要怎麼辦?需要得李蘭蘭親自來?她弟弟行不行呢?”

      李家姐弟現在都挺聽話,若不需要李蘭蘭本人到,那麼她要溜一圈李奕城幹活,也沒什麼問題。

      “他家的人,誰來也行,就是個管事都可以。”付衛東說道:“富貴人家總不會老是讓主子們奔忙,但你確定他姐弟兩個拿得出家中主事的印章嗎?這當初採買的人,可不是她們姐弟的名字,而是蓋了宋國公府章子的。”

      王怡真之前雖然只幾句話,但也將李家姐弟兩個困境到需要買掉莊子的情況說清楚了。

      如果只是姐弟兩個,那隨便哪個出來也行,付衛東權充管事之人,也辦得了,可是這地契上蓋的卻還有宋國公府的章,也就是說,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個有效了章。

      王怡真這一次是真的明白爲什麼這莊子會賣不掉了。

      之前的房契是李蘭蘭母親的嫁妝,寫的是人名,給了李蘭蘭,就是她的私產,李蘭蘭拿出來想賣就賣,想抵押就抵押,誰也管不着,可是這莊子卻是其父親送給其母的,也就是說,並非嫁妝,想來當初李蘭蘭的父親也最多就是親眼去考察了一下莊子,看中了,吩咐一聲自有下人去辦,不可能親自去跑手續。

      然而父母在,無私產,更何況這還是娶親之用,肯定那時候還走的公帳,也不會填未進門的兒媳婦的名字,也就是說當時買莊子時,登時的這是宋國公府的產業,那時候她父母還未結婚,肯定也想不到自己早死後兒女的困境,兩個人花前月下的時候都不分你我了,誰又會在意莊子的歸屬呢,橫豎大家都知道這莊子的來歷,不會有人去同長房宗婦搶定情莊子吧?

      於是她父母生時不在意,傳到了李蘭蘭這邊,這又是個沒常識的,只當這同嫁妝也沒什麼區別,就算有吧,大約李蘭蘭也想着,反正王怡真懂得多有常識也能擺平,但這是官府上過契的文書,王怡真是真的沒有這麼大的能量給她擺平了啊。

      王怡真拿着這莊子的地契呆了一會兒,知道真相的她眼淚都快下來了。

      “也就是說……”

      “就是說她們姐弟都不行,得宋國公府出面,將這莊子同意賣掉,他家能願意?”

      他家願意纔有個鬼呢?宋國公府現在是恨不得的將這姐弟兩個削死在府裏,李蘭蘭想賣莊子也是因爲這莊子太遠,等閒去不了一次,想在京中置換間小些的宅子,一旦出什麼事有個地方落腳,甚至她怕是想分府另過。之前宋國公府這麼多的產業,估計也想不到這莊子是這樣一種情況,但若是要宋國公府知道了這莊子李蘭蘭要賣賣不掉,只怕二房使些手段,便這將地契拿走了,到時候王怡真別說是拿不到錢,只怕若果不還,還要加一個偷盜搶的罪名呢。

      4千兩銀子啊,就又這樣打了水漂……

      王怡真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再跟李蘭蘭做生意了,兩個人合作也算愉快,可就跟撞了鬼似的,李蘭蘭交給她的任務,從來沒有能被好好完成的,李蘭蘭給她的錢財,也沒有一次能好好拿到手的。

      “那……三子啊。現在怎麼辦呢?”付衛東看王怡真暴燥的一臉想殺人的狀態,小心的問道。

      “你給我閉嘴。還能怎麼辦,繼續查我孃的遺物。”那個百萬兩的遺物失竊案,繼續走起來。

      “唉……這個,那也只有這樣了。”付衛東說完又問:“那你孃的東西查到哪一步了?你之前說有點線索是真的嗎?事情都過去了13年了肯定不好查啊,你說說都是些什麼線索,師傅有人有閒,我幫你啊。”付衛東依然很小心的說道。

      王怡真看了他一眼,說道:“有些事情,還真的得你幫着,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你得說實話纔行……”王怡真盯着付衛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別幫到一半就又給我‘往事如煙’‘好漢不提當年勇’。”

      “唉喲,三子啊,你看你說的,師傅是有故事的人啊,我的事你不要打聽,你的事我卻會當我的事來着緊,當師傅的當到我這份上,很可以了。”

      “那你先來給我說說這個吧。”王怡真拿出了藍紗香囊來,一拽開口,倒出一些粉紅色的粉末來。

      付衛東的臉,涮的一下就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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