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帶住寒意的初春漸漸的過去。不到夏日天氣就開始悶熱了起來。四月初時社裏有一季度一次的聚餐,如往常一樣喫飯唱歌。以往領導都是很少參加的,但這次應該是想表現得親民點兒,竟然早早的就到了場。

    宋於原本是喫完飯就打算閃人的,這下不得不陪到最後。

    其實她不走也沒她什麼事兒,領導自有長袖善舞的同事陪着,她如往常一樣躲在角落裏,時不時小口小口的啜着酒。

    隔天是週末,大家都不擔心明天起不來牀上班,鬧到了十二點仍是興致極高。她不知道怎的有些頭疼,時不時的看着時間等着散場。

    就那麼等到一點多,領導終於離場。這下同事才陸陸續續的離開。宋於和彭曦也起身離開。

    兩人本是要下樓的,但纔剛出了包間彭曦就要去洗手間。宋於這下只得陪着她去。

    今晚有領導在,彭曦喝得並不多,難得的還清醒。

    這時候樓下的竟然是排着隊的,彭曦這下又要去樓上。宋於本是要陪着去的,但她沒有讓。讓她就在原地等,她很快回來。

    她沒醉宋於倒是不擔心,沒有再跟着去,就在樓下等着。

    她以爲彭曦會去去就回來的,誰知道等十來分鐘都不見她的影子。她打了電話但不知道怎麼的竟然無法接通,她剛要去樓上找,就見彭曦快步的從樓道口下來。

    宋於這下鬆了口氣兒,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麼那麼久纔回來?”

    彭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神祕來,往樓上看了看,說道:“你猜我剛纔看到誰了?”

    宋於的腦仁兒悶疼悶疼的,並不關心她遇到了誰,這下就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彭曦切了一聲,說道:“還真是夠無趣的,不知道就不會猜猜?”她倒是沒有再賣關子,接着說道:“我在樓上看到唐續了。”

    宋於這下不由得一怔。

    彭曦觀察着她的神色,稍稍的頓了頓,接着說道:“他好像喝得不少,我去洗手間時他好像在那邊吐。身邊沒有人跟着。”

    宋於面色平靜,嗯了一聲,說道:“走吧。”

    她說着就要走,彭曦拉住了她,問道:“你真不去看看?我看他醉得挺厲害的,特地的跟了他到包間外邊兒,好像真沒有人跟着他。”

    “我去幹什麼,走吧。”宋於說着就往電梯口走。

    她這樣兒完全看不出擔不擔心,彭曦低低的嘆了口氣,隨着她往電梯口。

    白天是豔陽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邊兒竟然飄起了毛毛細雨來。彭曦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這下到了外邊兒就跺了跺腳,說道:“這鬼天氣怎麼說冷就冷起來了?”

    她說着呼了口氣兒。

    宋於是穿了外套的,這下便道:“你在這兒等着,我去攔車。”

    她並沒有帶傘,說着用包擋在頭頂便進了雨中。

    這時候的出租車並不多,她站了幾分鐘也沒攔到一輛。倒是躲雨的彭曦匆匆的走了過來,說道:“阿於,你自己回去,我得去一趟機場。剛纔手機不知道怎麼關機了,我表妹發了信息,說是三點下飛機,讓我過去接她。”

    她是有些頭疼的,說道:“她也真是的,要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偏偏要上飛機了才肯打電話。這次八成又是和我小姨吵架了臨時離家出走的,明天一早我小姨的電話準會轟過來。”

    從這邊去機場也要一個多小時。這時候趕過去只勉強來得及。

    她說着話就有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她在宋於的前頭先拉開車門。

    她這麼晚獨自去機場宋於是不放心的,說道:“我和你一起過去。”

    彭曦擺擺手,說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來來去去的今晚是憋想睡了。”她說着就關上了車門,然後讓司機開車,並讓師傅快點兒。

    司機很快便發動車子,車子很快便消失在道路的盡頭。留下宋於站在空蕩蕩的原地。

    她本是要攔車離開的,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彭曦說的話來,她這下就沒去攔車,就那麼站在原地。

    瀝瀝細雨落在她的身上,路燈下烏黑的髮絲上沾着點點晶瑩的細雨珠兒。隔了那麼四五分鐘之久,她還是回過身往回走。

    纔剛到門口,就見唐續搖搖晃晃的走出來。他以往進進出出都是前呼後擁的,今兒如彭曦所說的一般並沒有人跟着,顯得形影單隻的。

    宋於的心裏莫名的涌出了酸澀來。

    他確實醉得不清,才走出來就撲到了一旁的垃圾桶旁開始吐了起來。他這也不知道是吐了第幾次了。

    他的酒量一向都不錯,只是尋常喝哪裏會是這樣兒。這樣子,多半是被人灌了酒了。現在的唐家今非昔比,向來雪中送炭少,錦上添花多。他的處境尚不知有多艱難。

    宋於的腳步停了下來,隔了好會兒才一步步的走了過去。唐續吐得翻天覆地,但吐的次數多了什麼都吐不出來。

    吐不出來的感覺是最難受的,他又嘔了好會兒,這才靠在了潮溼的牆上。

    宋於走上前,從包裏拿出了一瓶水來遞給他。

    他是低着頭的,水遞到他的面前他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宋於注意去看,才發現他是閉着眼睛的,竟然靠着牆就睡了。

    宋於一時心裏各種滋味雜陳着,靠着那斜倚在牆上的人怔怔的站了會兒,這才上前將扶起了他。

    唐續醉得厲害,竟然連眼睛都未睜一下。

    他幾乎是全身的重量都往她的身上壓,宋於走得費力極了。他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身上的酒味兒刺鼻,像是掉在了酒桶中一般。

    好不容易走到路邊兒,宋於已出了一身的薄汗。車並不好打,加上她帶着的是一醉透了的人,有空車也不願意停下來。

    在路邊站了十幾分鍾之久,這纔有一輛車停了下來。宋於怕司機不願意載,趕緊的拉開了車門。

    司機倒還好心,見她一人扶着人費力,下車來幫她將人扶進了車裏。她這下趕緊的道了謝。

    待到坐進車裏,前邊兒的司機發動了車子,這才問道:“小姐,你們到哪兒?”

    宋於還沒想過要將唐續帶到哪兒,不由得愣了一下。隔了會兒才說了唐續他們所住的四合院的地址。

    巷子裏窄,司機進去調不了頭,只能是將車停在了巷口。

    宋於付了錢,將唐續從車中拖了出來下了車。

    唐續不知道是胃裏難受還是怎麼的,下車之後宋於正要扶着他往巷子裏走他就掙開了她。手扶住邊兒上的圍牆就又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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