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於一夜未睡,回到家洗漱後躺在牀上,明明頭是昏昏沉沉的眉心隱隱脹疼着,她卻一點兒也睡不着。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唐續昨天醉酒時的樣子來。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以往就算是喝醉,也從未喝醉成這樣子過。宋於的心裏升起了些莫名的悲傷來,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怎麼的,她忽然又想起了父親過世的時候來。那時候,她只覺得天塌了。她和唐續結了婚,那時候她還有地兒可去。

    但驟然之間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是令人不適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那時候的一切事兒,尚有大伯和唐續在處理。而唐續現在的處境,比她那時候更加的艱難千百倍。

    宋於的心裏壓抑得厲害,眉心突突的跳動着。她再也睡不着,爬了起來,去拿了一粒藥喫下,這纔在牀上躺了下來。

    這下她沒多時就睡了過去。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她睜開眼睛看了會兒天花板,這才爬了起來。

    她這一星期沒有去超市採購,冰箱裏已經沒有食物了。她正準備去超市採購,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於安河的司機打來的,她看了看,隔了會兒才接起了電話來,喂了一聲。

    司機是恭恭敬敬的,開口說道:“宋小姐,於先生在宋宅,讓我過來接您。”

    於安河最近好像都很閒。

    宋於沒有說話,直到電話那端的司機又叫了一聲宋小姐,她才說道:“我馬上下樓來。”

    司機就在樓下等着的,見着她下樓就恭恭敬敬的拉開了車門。

    這次於安河是早在宋宅裏呆着的,正坐在廊檐底下慢慢的喝着茶,她過去之後就讓她坐下。

    宋於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端起了他推過來的茶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於安河的老毛病又犯了,咳嗽了幾聲,這才問道:“上班還順利嗎?”

    宋於點點頭,說道:“都還好。”

    於安河點點頭,吩咐了阿姨送點心過來。兩人坐着其實並沒有什麼話,但卻並不覺得尷尬或是不自在,宋於端着茶杯看起了遠方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待到晚些時候喝完杯中的茶放下杯子,於安河給她續了茶,這才問道:“唐家那邊怎麼樣?”

    宋於的身體微微的僵了僵,他大概是知道她最近常去唐家那邊了。

    她知道她所知曉的消息其實並不如於安河的多,稍稍的頓了一下,說道:“不太好,唐續他們至今都未見到……唐伯父。”

    於安河點點頭,說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是了,有時候沒有消息反倒是好消息。只是不知道他那麼說是否是知曉什麼內幕。宋於原本是想問的,但最終並未問,點點頭。

    於安河說起唐家的話題一向都是點到爲止的,她原本以爲話題到這兒就結束了的,但卻並沒有,他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開口問答:“唐續那邊怎麼樣?”

    宋於搖搖頭,低低的說道:“不清楚。應該不是太好。”

    於安河點點頭,這下就沒再說話了。

    他叫宋於過來其實並沒有什麼事,只是叫她過來喫飯的。不知道從哪兒得來了這季節裏還未上市的新鮮水果,用果籃裝了給宋於讓帶回去。

    他其實是很少過宋宅來的,並沒有在這邊住下。晚些時候宋於提出告辭時他也離開,讓宋於同他一同乘車,送她回去。

    宋於知道推辭沒有用,向他道了謝。

    於安河不知道在想什麼,上車後就閉上了眼睛養神。宋於則是看起了車窗外的燈光。

    車子駛了那麼十來分鐘,前邊兒的司機往後視鏡裏看了看,臉色忽然就變了,看向了於安河,低聲說道:“於先生,有車跟着我們。”

    今天於安河是獨自到這邊來的,並沒有帶人。

    車中一時靜極了,宋於幾乎立即就往後視鏡裏看去。這時候路上的車還多,她看不出是哪輛車在跟着他們。

    前邊兒是司機臉上變了色,於安河卻是十分的鎮定,咳嗽了兩聲,說道:“試試能不能甩掉。”稍稍的頓了頓,他接着說道:“往僻靜的地方駛。”

    他一向都是低調處事,並不欲引起注意。

    前邊兒的司機應了一句是,加快了速度。

    後邊兒的車大抵是知道他們發現了他跟蹤,一時是有恃無恐的,緊緊的追了上來。

    司機握着方向盤的手緊緊的,於安河要是出事他是擔不起這責任的。見車子緊緊的追着額頭上冒出了汗來,說道:“他追上來了於先生。”

    對方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跟得緊緊的,並不好甩掉。

    於安河這才往後視鏡裏看了看,有一輛黑色的轎車緊緊的尾隨着他們。他的神色仍舊平靜,對着司機吩咐了一句繼續往前開,然後說道:“找一個僻靜的路段停下來。”

    他說完之後側頭看向了宋於,說道:“坐在車裏不要動,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下車。”

    對方那麼明目張膽的跟着宋於是緊張的,她很清楚自己下車也只是給他們拖後腿,於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於安河這下沒有再說話,閉了會兒眼睛開口淡淡淡淡吩咐道:“給阿斐打電話,讓查查今天都有誰知道我出門。”

    他這意思就是他們內部出內鬼了。

    前邊兒的司機應了一句是,馬上就撥出了電話。

    後邊兒跟着他們的車是大膽的,剛纔只是緊緊的尾隨着,但大抵是因爲這邊的路段車少了的緣故,竟然直接就逼了上來。

    對方的車技不錯,眼看車就要被逼停下,於安河淡淡的吩咐道:“停車。”

    司機踩下了剎車,猛的將車停了下來。對方也是一個刺耳的急剎車,將車駛橫在了車頭前。

    於安河對於對方的這種舉動並不詫異,不待前邊兒的司機下車替他打開車門就打開門下了車。

    司機也馬上跟着下了車,防備的跟在他的身邊。

    比起司機的緊張於安河是一臉的淡然,看着前邊兒的車中下來的人。

    下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唐承恩。他帶着一臉陰惻惻的笑,開口便說道:“想見於先生一面還真是不容易。”

    於安河不知道是猜到是他還是怎麼的,見着他一張臉上並沒有任何變化。淡淡的說道:“並沒有聽說唐先生要見我。”

    唐承恩掃了他身邊戒備着的司機一眼,慢騰騰的說道:“看來唐先生現在不如以前了,底下的人連你都敢瞞着。我幾次想見於先生,但他們都說於先生你不在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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