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阿姨見閔儀茹同任念念一起出來是有些詫異的,馬上多加了一副碗筷,然後悄無聲息的下去了。

    閔儀茹的餐桌禮儀是從小就被培訓過的,十分優雅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她喫東西都是淺嘗輒止,看不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任念念比起她來完全就是一大老粗,任天行最開始是打算將她往名門淑女的方向培養的,還特地重金去請了禮儀老師回來。但她壓根就不配合,在一連請了兩個老師她都是那麼一副皮猴子的樣子後索性徹底放棄了,任由着她自由發展。

    任念念自己倒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見着閔儀茹那麼喫東西一臉好奇的看着她,在她看過來時由衷的問道:“閔小姐,您這樣子不累嗎?”

    可不,她光看着她都要累死了。

    閔儀茹一向都是淡定的,卻被她這話問得一愣。隔了會兒才淡淡的回答道:“習慣了。”

    她說着開始繼續喫起了東西來。

    美人的一舉一動都優雅,任念念備覺得有壓力,連帶着飯也少吃了一碗。阿姨特地給她燉的紅燒肉也沒見她多喫幾塊。

    閔儀茹放下筷子時她還只吃了個半飽,人放下她也只得跟着放下。眨巴着一雙眼睛看着閔儀茹。

    閔儀茹被她看得不自在極了,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做什麼讓你爲難的事,只是到處都有人在盯着我,我想在你這邊靜靜。”

    到底還是喫人嘴軟。

    見她肯開口說話,任念念做出了一副八卦的樣兒來,問道:“這聯姻不是你願意的嗎?”

    閔儀茹聽到這話題臉色就黑了起來,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都說是聯姻了,你覺得我能願意嗎?”

    說到後邊兒,她的語氣裏不自覺的帶了幾分的譏諷。

    “你不願意可以告訴你家裏人。”任念念委婉的說道。

    閔儀茹這下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覺得是買白菜嗎?閔家培養了我們,我們不過就是工具。一個工具能有自己的思想嗎?”

    她的語氣裏帶了些戾氣。只是不知道這戾氣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

    任念念還沒說話,她的視線又落到了她的身上,輕飄飄的說道:“你倒是挺好命的。”

    可不,她確實挺好命的。至少她父親是開明的。還有,她遇到了於安河。

    任念念低下頭,摸了摸鼻子。又正經八百的說道:“什麼事兒都是靠自己爭取的。”

    她和閔儀茹顯然不是一條線上的。在她看來,她就是在說廢話,她閉上嘴連話也不再說了。

    一直在家裏呆着是悶的,任念念看了看外邊兒,見已經飄起了雪花兒來,便開口問道:“在屋子裏呆着挺無聊的,您要不要找點兒事情消遣一下?”

    她突然就轉變了話題,閔儀茹這下疑惑的看向了她。

    果然是嬌養着的大小姐,任念念嘆了口氣兒,說道:“您要喜歡,我們可以玩玩牌,也可以弄弄喫的。這天氣裏適合喫火鍋,也可以來點兒燒烤。自己動手挺有趣的。還可以溫一壺酒,在這天氣起不也挺愜意的。”

    閔儀茹沉默了下來,隔了會兒開口說道:“你倒是挺會享受生活的。”

    任念念眉飛色舞的笑了起來,說道:“人生不過那麼短短几十載,當然要對自己好點兒。”

    閔儀茹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說道:“你看着辦吧。”

    雖是那麼說,但並沒有回房去。

    這位姐是一副不食煙火的樣兒,任念念讓阿姨去買了燒烤的食材,她則是在家裏溫了酒,拿出了牌來,和她玩起了牌喝起了酒來。

    外邊兒的雪花兒細細碎碎的飄着,溫暖如春的室內燒了一小小的爐子,上邊兒溫着陳年的花雕,酒香撲鼻。

    任念念和閔儀茹分別坐在藤椅上,在一旁的桌上玩着牌,看起來十分的和諧,但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阿姨輕手輕腳的進出着,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閔儀茹的心思並不在牌上,輸的次數多贏的次數少。但任念念是不敢讓她多喝的,最後多數酒都進了她的肚子。

    等着喝了酒,任念念又開始幫起了阿姨弄起了食材來。閔儀茹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閔家所教她學的並沒有這些,她沒有提出幫忙,只是在一旁看着倆人。

    她的視線多數時候都落在了任念念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着食材弄好,就在後院升起了火來。雪落得更大,後院裏搭了一棚子,倒是沾不到外邊兒的雪。

    沒多時火就生了起來,碳燃燒得旺旺的。任念念也不讓阿姨幫忙,開始烤起了食材來。邊烤她邊問道:“閔小姐,你喜歡喫什麼?”

    閔儀茹的心思也不在此,說道:“喫什麼都行。”

    任念念索性也不再問,葷素各來一半。兩個人喫燒烤是沒什麼意思的,任念念找出各種話題來活絡着氣氛。

    閔儀茹的話很少,幾乎不怎麼說。她的酒量像是不行,整個人慵懶的窩在藤椅之中,倒是沒有那種冷冷淡淡的樣子了。這會兒才真像一小姑娘。

    任念念唱獨角戲是沒意思的,並沒有在外邊兒呆多久就轉到了室內。任念念找不到事兒幹,慢吞吞的喫着東西。吃了一會兒見閔儀茹在看着她,便疑惑的看向了她。

    閔儀茹移開了視線來,挺隨意的開口問道:“你還想和陸遲在一起嗎?”

    任念念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問出那麼一個話題來,差點兒被嗆到。平復下去後想也不想的搖頭,說道:“陸少是您未婚夫……”

    她是要找出點兒理由來婉轉的說不的,但話還未說完閔儀茹就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如果不是呢?”

    任念念唔了一聲,咬着肉串說道:“這不是沒有如果嗎?而且我小門小戶的,配不上陸少。”

    閔儀茹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倒是挺會說話的。”

    她說完後就不再說話了。

    爲免她冒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任念念決定閉上嘴,只吃東西。

    閔儀茹不喫東西並未在外邊兒多呆,很快便意興闌珊的回房間裏去了。任念念長長的吁了口氣兒,總有一種自己可能是炮灰命運的感覺。

    待到到了晚上十點多,陸遲竟然打了電話來。任念念還未開口叫他,他就說道:“出來。”怕任念念的腦子轉不過來,他又補充道:“我在外面。”

    他的語氣裏莫名的帶了些暴躁,說完直接就掛了電話。

    任念念是頭疼的,穿了一件外套後輕手輕腳的出了門。外邊兒的雪踩在腳下咯吱咯吱的,那麼大冷天的陸遲自然不可能在外邊兒等她。任念念找了一圈纔看到他的車停在不遠處,她快步的走了過去。伸手敲了敲車窗。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