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誰打電話呢？”
“可愛的小蘇哦。”
這會兒的白靈正和梁煞走在去“穴虎”總部的路上呢，看到旁邊的“白色幽靈”突然說了些古怪的話，問一問也是挺正常的吧。
“你很中意她嘛。”梁煞看着笑眯眯又接起電話的白靈。最近她一直都在忙蘇然冉的事呢，還因爲這茬兒有個兩三天像失蹤了一樣，讓梁煞擔心了好一會兒。
“嗯，小蘇那樣的孩子超可愛的哦。”白靈蹦蹦跳跳跑到梁煞前面，歪了歪腦袋，露出個純真的笑臉，笑得可愛，讓人不禁臉紅、心跳加速。
誰能猜到這個活潑得像個孩子的傢伙在再晚些的時候把人家“穴虎”的boss差點給殺了。啊，梁煞每次只要有一點點想把自己的作家小姐當成正常人，她就會用某件事深刻地告訴他自己仍是“白色幽靈”。
“喂~小蘇現在從暗道出去了嗎？”白靈回到梁煞身旁，依然是掛着招人喜歡的笑臉，悠哉遊哉，說的話卻是挺可怕的。
電話對面的人沒有很快回應，大概是在想心事吧，過了好一會兒，才愣愣地“嗯”了一聲。蘇然冉剛從暗道裏鑽出來，揹着個淺黃色的雙肩包。
往身後暗道外的景象再看看，那古怪的銀黑色建築，在陽光下面，仍舊顯得陰沉。
據白靈說這建築基本是屬於和監獄搭不上邊的東西，而那條狹長的暗道從走進去的一刻起，就已經是監獄外牆以外的區域了，至於那建築，離監獄還是有些距離的，根本不會有人把這兩者放在一起考慮。
雖然也想從正門走進那建築看看裏面的結構，不過還是再過些時候吧，也不急着這一會兒，從白靈在的時候就有的地方，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蘇然冉心中目前除了忐忑以外就全是疑惑了，還是猜不出來啊，到底是誰想見她，家人……應該都死透了啊。
偏偏這時候又想起一個多月前自己的“壯舉”，那時候真的是頭腦發熱，現在想想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出來分毫。所謂，發泄後的後悔。
哪兒來的膽子哪兒來的勇氣，爲什麼當時會那麼不計後果，感覺好傻啊，無論過去還是現在的自己。壓迫到極致後的爆發，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按照白靈不怎麼靠譜的指路方式怕是繞個五六十圈都找不到監獄的正門了，所以最後還是靠着視頻通話和聲音發顫的江嵐的指揮纔算勉強找對了方向。
“哎呀抱歉抱歉這路四五年沒走了早就忘乾淨了。”白靈憨憨地解釋着，好像自己還沒把忘了路怎麼走的事兒放在心上。
別的是沒什麼，就是苦了蘇然冉多走了挺多路的。
“說起來小蘇是真的不知道那個探監的人會是誰嗎？”
“完全沒頭緒。”
也是必定的回答呢。眠乃不在，白靈也懶得讓她去查監控攝像頭了，至於江嵐……那性格估計是沒膽子去問下屬登記簿上的名字是誰了，也怕受什麼無故的懷疑。
三個人都大致往從前的記憶裏翻了翻，不過沒人找到符合條件的人選。
本來知道蘇然冉被捕的人就和沒有差不多，除了江嵐當時出於憐憫用私人名義將這件事短信通知了幾位既是家屬又是死者的人外，這件事甚至連莊梓蕭都完全不知道。
江嵐方纔吩咐下去了，反正不管是找了什麼理由總之就是拒絕掉了，不過通知到那邊估計還要有一會兒，應該來得及讓蘇然冉去那邊看一下且不被發現。
蘇然冉能有這個邁進大門的勇氣還真是太不容易了，多半是因爲有白靈和江嵐在吧，再如何，這二位都是絕不允許別人把她怎麼樣的。
“要是警察們敢爲難小蘇的話我絕對會殺了他們的。”白靈曾經還真那麼說過，雖說被江嵐用着哭腔說着“冷靜”。不過如果真發生那樣的事的話江嵐還是攔不住親愛的“白色幽靈”的。
“白色幽靈”從來沒有殺……連弄傷警察都沒有，但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破這個自己定下的不成文的規矩。
江嵐嘛，就算說難聽點說是濫用職權，但還是能某些意義上保護她的吧，短時間裏支走一小部分警備什麼的，他還是能做到的。
蘇然冉進門的時候白靈說有事要辦掛了電話，所以現在電話那頭的，是不會應對緊急情況的江嵐獄長先生呢。願一切順利……嗯，但願吧。
生母
蘇然冉進了門，那大廳其實不算小，卻是格外的冷清。
她怯生生地望了兩眼這地方，找到了應該符合條件的那個房間，悄悄地伏在門口，往裏面看了兩眼。
裏面除了安保人員外只坐着一個人，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對面有人過來，當然希望會落空，因爲這個人等待的人已經在背後偷偷看着了，沒出任何動靜。
蘇然冉那個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還有淡黃色的及肩捲髮，看樣子至少有四五十歲吧。可再怎麼努力地眯着眼想一探究竟，都看不清楚那人的長相。
真的，遲疑了好一會兒，蘇然冉都沒認出她是誰。過了好久，好久，她突然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先是退後兩步，然後，直接逃走了。
“那個，小蘇，你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了嗎？”江嵐聽到了蘇然冉愈漸慌張的腳步聲和不斷加重加快的喘息聲，不明情況，所以就這麼提問了，語氣裏聽得出尷尬和注意。
對方沒有迴應，不久，腳步聲停了，可蘇然冉喘氣的聲音卻變得更加無法控制，也讓江嵐更加擔心。
小蘇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怕不是會被白靈小姐當衆處刑，況且就他自己的想法，也不希望這孩子難過啊。
“江嵐先生……”蘇然冉跑到了監獄外面的某片小樹叢，靠着某棵大樹，透過一層層樹枝樹葉，勉強能看見有兩個警察在來探監的那人耳邊說了什麼。隨後，那人先是爭執了兩句，隨後噙着淚離開了。
太陽在此時並不亮眼，可卻讓孤零零走出來的那女子被看得更加清楚，滿臉的失落，走了兩步，就跌跌撞撞好像快要昏過去了。
蘇然冉這次看清楚了那人的長相，更加確認了，她應該逃走也肯定會逃走。那人她簡直不要太熟悉，可卻因此，纔會被嚇到。
“那是……我媽媽。”她咬着牙，把這話擠了出來，完全不相信，不相信，之前那個曾經親口求着讓蘇然冉殺了自己的母親如今會在這裏。
她的確殺了她啊，血泊中，看着她閉上了眼睛，看着她被浸滿了血液……可現在回憶，卻覺得那段記憶是那麼模糊不清，一下子不敢確定了，是不是，自己當時的確做了什麼或者說是失手了。
“嗯嗯嗯？”江嵐聽懵了，他也記得啊，那份已經被白靈和眠乃銷燬了的資料上面，“殺害繼母及其女兒、生父母”這樣的話的確這麼寫着，他的記性還是很好的，不至於記錯這個啊。
有的時候對緊急情況無法招架還真是個討厭的屬性，以至於江嵐現在根本不知道該讓蘇然冉做什麼。
“等等，小蘇你確定嗎？”
“真的是她，我不會認錯的。”雖說隔了個十幾米，可好歹也是和自己共處了十幾年的母親啊，又怎麼會忘記長相。
可可憐憐小江嵐，發了條信息給白靈大致彙報了一下這個神奇的情況。發出去後，手抖地等着回覆，彷彿有困難就找萬能的白靈小姐，這已成爲常態。
“問小蘇唄，想見就見，不見就讓她去。”白靈的話在手機上顯得冷冰冰的，估計在現實裏說的話也差不了多少，畢竟很難想象白靈會對那樣的媽媽抱有好感呢。
江嵐照着吩咐去問了，當然稍微把語氣轉變得婉轉了許多。
“不想見。”雖說猶豫了一會兒才這麼說，不過蘇然冉說話的時候相對來說也是很堅定的。原因很多，多到難以言喻。
其實與其說是不想見還不如說是不敢見，不敢解釋這一切，不敢面對本應已經被自己親手殺死的人。
“嗯，不見就不見吧。”江嵐安慰着，聽聲音，是微笑着的吧，那個永遠透露着與白靈不同的純粹的溫柔的微笑。
“我……怎麼辦？”
“小蘇不用在意哦，要是真的想改變主意的話，再去拜託別人吧。”
越是不知所措，就越是要細心安慰，江嵐的溫柔這時候比白靈的從容更有用吧，像是在安撫着一隻小貓，每句話，都能讓人覺得這是個人畜無害的人，讓他人得以安心。
誰能想到這個人和他所在的職業的傳統印象差別能大成這樣。
而對於比較悲慘的蘇然冉來說——
可惡啊，好不容易拋棄掉的過去，這下，又要伴隨着她了。怎麼辦……什麼，也不要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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