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想象,如此荒唐的話,竟是從不苟言笑的老太太嘴中說出。
”媽,你在說什麼?”
陸吾嘴都氣歪了,臉色由白專青,又由青轉白。
陸老太臉色不該,帷幄千里。
放在以前,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公然說出這些話來。而今時今日嘛。他鐘家在江魚面前,算得了什麼?
陸依依瞠目結舌,張大了小嘴。
江魚是不是給陸老太灌了什麼迷魂湯,兩人出去不足半個鐘頭,重返之後,陸老太如換一人。
心細者,敏感的捕捉到了一個細節。
當陸老太提起鍾家的時候,往日語氣中的尊敬,淡漠了許多。
江魚手中的酒杯,僵停片刻。隨後又若無其事的輕輕一抿,放在桌子後,再不去碰。嘴角微微一揚,似笑非笑的看着陸老太。
這老太婆再打什麼小算盤,江魚何嘗不知道?
”哼!”
江魚輕哼。到未說話。
陸老太站起來,笑眯眯握住了陸依依欺霜賽雪的皓腕小手,語重心長的說道:”依依,不要埋怨奶奶,奶奶一生都爲陸家而活。鍾家勢大,我不得不低頭隱忍。”
陸依依的心頓時就軟了。
她性格本善,之前無論反抗的有多激烈,又有多看不起陸家的氣節。但是陸老太現在親自道歉,耳根一軟,心連着也就軟了。
其實陸依依想問一句。
以前鍾家欺壓,需要隱忍,難道今天就不用忍了?
江魚平靜的開口:”如你所願,你和鍾安的婚事取消了,憑這點,該喝一杯。”
陸依依只覺得彷彿被天上的餡餅砸中般,滿腦袋的小星星,糊里糊塗端起酒杯,和江魚撞杯滿飲。
”看樣子得私底下找個機會,問問奶奶。這位一生小心謹慎的老人,怎會做出這種事情?”
陸依依當下敲定了主意。
長桌邊,滿是一張張懵比的臉。
陸老太看起來心情不錯,又獨自喝了兩盅,拉着依依的小手:”依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奶奶都支持你。”
言中所指。眼中所望,分明就是對準了江魚。
太瘋狂了。
陸吾如夢似幻,極不真實。
”依依,以後就別出去住了,帶着江魚,去收拾一間空間。”
陸老太再出驚言。
陸家衆人,一個個張大了嘴,話裏之意,是準備讓江魚和陸依依同住一個房間?衆人越來越相信,江魚肯定給陸老太灌了什麼迷魂湯。
而且他能打傷鍾家高手龍哥,一定有點本事,說不好還會什麼邪術?亦或者會苗疆的巫蠱一脈,傳說中,巫蠱可以改人心智,控人所想。
等兩人走遠了,陸吾這才忍不住的問:”媽,依依鬧小孩子氣,你也糊塗了?”
”以後的你們,會感謝我今晚作出的決定。天地之大,一個小小鐘家,又算得了什麼?”
這個老人,眼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聽聞這句話,衆人無不面面相覷。
若非陸老太此刻智珠在握、成竹在胸,可能陸家這些人。都以爲陸老太瘋了。事實上,她非但沒瘋,思維理智也比以前清晰數倍。
”得仙光照拂,是我陸家榮焉!”
陸老太說出了一句讓大家摸不着頭腦的話。
江魚出現在荊州這方小池塘,便如九天金龍擱身淺灘。只怕是暫時落難了,但神龍之威猶在。只要抓住江魚,就代表抓住了未來。
”你真想讓依依嫁給江魚?”
陸吾難忍疑問,憋不住的問了出來。
陸老太苦笑道:
”現在最大的問題,不在於我讓不讓依依嫁給江魚,而是江魚,未必要依依啊!”
……
翌日,荊守縣沸騰了,無數人聽聞消息時,目瞪口呆。
陸家悔婚,陸依依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野小子領證結婚,陸家小輩,更是爆出兩人同住屋檐下的勁爆消息。
陸依依容貌算不上絕美,但在荊州一帶,卻也算出了名的美人。加之當地人早就知道陸依依和鍾家大少中安有婚約在身,關注的人。自然多了起來。
最重要的是,陸依依膚白貌美,性格溫和,又是一個白富美。在當地,無數男人都將之視爲結婚生子的夢中情人。
”那小子是誰?敢在鍾安手中搶女人?”
有人嫉妒的快要噴火。酸溜溜的說道。
旁人冷笑:”聽陸雪舞說,好像是一個外地小子,長相挺帥的。至於有什麼身份來頭,我就不知道了。”
聽見陸依依與人同房一夜,這些男生們,各個捶胸頓足,向天悲呼。
”鍾家在荊守縣可是當之無愧的霸主,據說身後還和荊州楊家,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一個鐘家不算什麼,但牽扯上市值百億的楊家。性質可就變了又變了。”
”在我們這裏,女方悔婚,無疑向男方家中狠狠打了一巴掌。這種羞辱,已經上升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這下鍾安估計要瘋,陸家要遭難了。”
道道議論聲,幾乎一邊倒。
沒人看好陸家,面對鍾家的焚天之怒,整個荊守縣都要戰慄。
陸家的做法,無疑是把鍾家的顏面,狠狠踩在地上。並且還碾了幾腳。不少人的目光,投在了鍾家,想要看看鐘安到底是什麼反應?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這件事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