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異界廢土秩序 >第十六章 回家,帶着哀痛和傷痕
        

        這一夜,或許是艾郭人生至今最漫長的一夜。

        或許是因爲長期居住在地底的緣故,瘤鼠的爪子似乎沒有體重進化得快,導致攀爬的能力大大下降了。

        一整晚下來,只有零零星星的十來只瘦小個頭的,順着外牆從窗戶跳了進來。還沒等落地,便被守在篝火邊上的人亂棍打成了稀爛,連子彈都沒費一顆。

        還有人將半死的瘤鼠點着了扔下去,不過似乎那些燒得焦糊的同伴並沒有什麼嚇阻力,那些噁心的怪物還是一如既往、前仆後繼地在閱覽室的大門外努力着。

        吱呀吱呀的嘶叫聲、咚咚咚的裝門聲,還有呱啦呱啦的啃門板和牆壁的聲音,一整夜下來,沒有一分鐘停過,持續煎熬着被反鎖在閱覽室裏的人們。

        那道早已失修的木門即便被書架和廢磚給堵死了,但從不斷擴大的裂縫中,還是溢出了血和膿水,散發出陣陣腐臭的氣息。

        就當那扇門板搖搖欲碎,人們開始感到絕望的時候

        太陽,終於出來了

        隨着陽光在窗戶上劃出的光圈越來越大,外面那囂張的氣息和聲音也開始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衆人一直等到中午,日上中天了,這纔敢把堵門的木頭和磚頭搬開。那扇昨夜承載着衆人期盼的木門終於倒下,門外是層層疊疊的瘤鼠屍體。

        有撞門直接撞死的,也有被卡在縫隙裏然後被同伴喫掉的,還有些苟延殘喘的傢伙,一邊掙扎着朝人們爬來,一邊被強烈的紫外線曬破了身子的瘤子,拖得一地都是腥臭。

        活着,真好

        艾郭走出圖書館外,擡頭看着天,這灰濛濛的太陽並沒有想象中的明亮,但極強的紫外線還是灼得眼睛發疼。再回頭看看,昨夜之前,一隊人包括奴隸,將近二十多個人,而現在能走出來站到陽光下的,只有十個出頭了。

        弗吉似乎從麥基的死中恢復過來了,雖然他昨晚一夜沒睡,也一動沒動,但此刻的他,已經恢復到平日暴躁的弗吉老爹的樣子,擔起了一個領頭人應擔的擔子。

        他大聲地吼叫着,指揮着人們把剩下的彈藥、食物、飲水收集起來,把沒被荒匪和瘤鼠禍害掉的貨物整理起來,也把死去的人們

        “都燒掉”

        羅蘭拉住弗吉,問道,“要不留下麥基”

        昨晚死去的人都集中在一樓的大堂,包括和荒匪對戰時死掉的,和被瘤鼠圍攻時死掉的。但全都已經被瘤鼠啃食得七七八八了,與其說是屍體,不如說是肉塊,所以只好就地燒掉。

        但是麥基的屍體,則還是好好地躺在二樓的,要整個兒運回去也還行。

        昨晚被荒匪開戰前拉走的兩匹馬,一匹被瘤鼠羣啃得只剩皮了,但另一匹不知踩了什麼狗屎運躲到了什麼地方,竟然避過了這一劫,等天亮之後獨自又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

        弗吉固執地搖搖頭:“人手不夠。有用的貨,比沒用的死人更重要。”

        他掙脫羅蘭的拉扯,拿起了火把。

        在點火前的一剎那,他仰了仰頭,似乎在抑制着不讓什麼流出來,然後細心地把麥基懷裏抱着的那件熒光橙色羽絨服取下,仔細疊好,塞進揹包。

        濃煙燃起,在無風的中午嫋嫋而上,很快便和灰濛濛的天空相接,似乎是特地留給落下來的人一絲美好的遐想。

        弗吉一羣人再次踏上回家的歸途。

        離開了圖書館不遠的路上,看到不少身穿黑衣的屍體,全都被啃得破碎融爛,看來昨晚那羣荒匪真的不是撤退,而是被瘤鼠們給趕跑的。

        只不過,他們的運氣也不好,一路下來起碼損失了快二十多個,再加上之前突襲時被艾郭他們敲掉的,估計這一趟下來是虧本定了,而且虧得還有些肉疼。

        弗吉從一具黑衣屍身上扯下一個項鍊,墜子是一顆不知是狼牙還是狗牙的東西,皺眉絞成了一團,從鼓起的後槽牙裏擠出兩個字“鬣狗”

        因爲有瘤鼠的存在,一行人再也不敢直穿整個城市了,而是繞着外圍兜了一個大圈。雖然路程遠了不少,但至少能把命保住。

        不是說麼,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

        雖然只是從城市的外圍繞過,但艾郭可以大體的看得出,這裏曾經是個人煙稠密的繁盛都市。

        在城市邊緣,出城的公路上,一輛一輛的汽車殘骸收尾相接地連成一條長蛇,蜿蜒幾十公里,看不到頭,也但不到尾。在車龍中,不時還能看到幾輛掛着“國民警衛隊”標誌的裝甲車。

        如今,這條長蛇已只剩下一排的骸骨,成爲了雜草、小獸和昆蟲的樂園。但從中還是能想象得到,當日的人們是多麼迫切地要逃離這座城市。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艾郭遠遠眺望,濃稠的空氣妨礙了實現,城市中央那一棟棟依然矗立着的高樓大廈,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個頹殘林立的墓碑。

        究竟什麼是天裁日

        艾郭問過吉賽爾,但這位三代相傳奴隸出身的姑娘顯然對此一無所知。她唯一知道的是,這個世界的時間紀元是從那一天開始的,今年是天裁四十三年。

        這個問題,或許弗吉和羅蘭能給到答案。

        但前者自從麥基死了那天起就變得沉默寡言,除了工作上的吆喝之外,幾乎不見他說多一句話。而羅蘭倒是經過了那一夜之後,對艾郭似乎有些另眼相看,釋放了不少善意的信號。

        這種“善意的信號”也並非只來自於羅蘭一人。艾郭在那天表現出來的果決、勇敢和冷靜,都讓人刮目相看。

        人和人之間的階層,只在人類社會中才是有效的存在,而來到這片野蠻的荒原,只有能力纔是最根本的依靠。

        一路上,不單隻奴隸們唯艾郭馬首是瞻,特別是亨德森那傢伙,不曉得是不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羣發作,現在對艾郭的態度只差直接喊爹了。即便是奴隸主們,對待艾郭的態度也明顯的與其他奴隸不同,甚至連安營紮寨,羅蘭有時候都會過來諮詢下艾郭的看法。

        但也並非沒有例外之人。

        那個之前想關門把人擋在外頭,結果給艾郭敲了一棒子的傑尼就恨不得把艾郭打上蝴蝶結郵寄給瘤鼠們。也不知是誰事後打的小報告,弗吉知道了他那天的所作所爲之後,當着衆人的面重重地抽了他幾個耳刮子,差點連他那特地留的八字鬍都給打飛了。

        很明顯,這筆賬看來他是記在了艾郭的頭上。

        就這樣,一路上人心惶惶,一路上忐忑不安,但似乎一路的黴運全都賭在了那一夜,經歷了十多天有驚無險的旅程,衆人終於回到了“家”。

        艾郭擡頭看看這鎮門上有些掉漆的單詞

        冬嶺鎮。

        天津https:.te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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