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予君歡喜城,長歌暖浮生 >第95章:哪怕是親手拿着刀,捅進他的心窩
    假的。

    虛假的可以的演技,

    南風瑾怎麼會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他應該把人推開,斥責她的胡作非爲。

    但他沒有,她靠在他肩上的動作是那麼的柔順,柔順到可以讓他自我欺騙,這一刻他們是心意交融。

    他伸手輕撫在她的髮絲,他說:"巷生,陳恩瑞她救過我。"

    他這人冷心冷情,這輩子無法割捨的便是年幼時的救命之恩。

    他嫌少有過什麼溫暖和柔情的記憶,唯有幼年那次,他一記就是十幾年。

    十數年來,南風瑾從一無所有到如今人人見到都要尊稱一句南先生,什麼都變了,唯獨對陳恩瑞對陳家的維護數年來如一日,他當然是心狠的那類人,連自己的妻子和兒子都不曾給予的暖情,都給了另一個女人。

    任誰都能看出,他一度對陳家的維護,到了令人都沒有辦法可以用常理來解釋的地步。可實際上在南風瑾的世界觀裏,本就不存在什麼對錯是非,他人生的準備只有一條:愛者欲其生。

    他自幼就聰慧,學習能力超高,但那是上天賞飯喫,他實際上連最基本的爲人處世都不懂得,更談不上怎麼跟人相處,他的情感缺失不及稚兒。

    不會有人懷疑他不正常,他的能力遮蓋住了一切,所有人只當他是不好親近,生性冰冷。

    在最該完善人格的年齡裏,他的世界裏只有鮮血打罵和無休止的爭吵,他沒有一個正常的童年,沒經受過愛,沒有感受過,也沒有人教過他,他不會愛人,連表達也青澀的如同想要糖喫的稚子。

    他對陳恩瑞報答的方式是予己予求,要什麼給什麼,他錯把感激當成愛。因爲那是他昏暗人生中第一次,在薄涼之中產生其他的情感。

    直到,宋巷生的出現,讓他開始隱隱明白,終究有些情感它是不同的。

    宋巷生微微揚起頭,她的面頰輕輕的觸碰着他的下頜,"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不會原諒她。"

    她不知道,南風瑾口中的救命之恩到底是多大的事情,她只知道。她的孩子死了。

    南風瑾閉了閉眼睛,心中有些微堵,"你留下,就是爲了時刻提醒我,是麼。"

    時刻提醒他,他們的孩子是怎麼死的。

    時刻提醒他,他的手上虧欠了自己孩子的一條命。

    宋巷生輕笑,她說:"我也可以離開。"

    南風瑾收緊了手臂,將她抱得很緊,他啞聲說:"留下。"

    留下來,留在他身邊。

    她想做什麼,哪怕是親手拿着刀,捅進他的心窩,都可以。

    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又該做什麼,只知道,人在身邊,能看到,能抱到,還可以感受到,總是好的。

    宋巷生到底是把人給攔了下來,而陳恩瑞也的的確確是在這一晚出了事情。

    她從樓上跳下來,摔到了後腦,血流如注,孫家人怕真的鬧出人命,馬上聯繫了醫院。

    趙慧敏趕到醫院後,沒有見到孫家的人。

    孫琪嫌晦氣,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陳恩瑞是被家裏的司機送過來的。

    接到消息的南風瑾,這一次出現在了醫院,宋巷生隨口問他要去什麼地方的時候,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

    宋巷生這一次,沒有進行任何的阻攔。

    反而以關心的名頭,跟着一起來了。

    她當然要來,她如今能感到心情愉悅的事情少之又少,親眼見到陳恩瑞的痛苦難過求生不能是其中一個。

    陳恩瑞頭部的傷口很快就止住了,讓醫護人員比較頭疼的是她身上的傷,身上的皮膚沒有一塊好地方,那裏還有不同程度的撕裂,顯然經歷了非人的折磨。

    當醫生將陳恩瑞可能受到了"性"虐待的事情告訴了趙慧敏後,趙慧敏當即哭喊出了聲,"我可憐的女兒啊,這羣殺千刀的混蛋!"

    醫生安慰的說了兩句,"病人醒後,情緒可能不穩,你們家人還是做好準備,儘量不要刺激她。"

    陳凌峯急匆匆趕到的時候,脖子上還帶着女人的口紅印,趙慧敏本來就不是什麼以大局爲重的性格。當即不管不顧的就跟他大鬧了起來。

    兩個自詡都是上流圈的人,廝打怒罵起來,卻跟村口的婦人沒有什麼兩樣。

    趙慧敏:"陳凌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不要忘記自己當年從一個窮小子怎麼成爲的陳董,要不是我們趙家,你算是什麼東西!你偷喫連嘴都不知道擦乾淨,你要不要臉!"

    陳凌峯愛面子的很,趙慧敏就差直接說他是小白臉喫軟飯的,自然忍受不了,嫌惡的看着她走樣的身材,"夠了,你看看自己現在像是什麼樣子,丟不丟人?!"

    趙慧敏:"是我丟人,還是你不要臉,我跟你說,這件事情咱們沒完,你不把那個賤人帶到我面前給我磕頭下跪,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這對狗男女!"

    陳凌峯一把將人給推開,索性女兒也不看了,直接轉身就要走。

    但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瞬間,就看到了朝這邊走過來的南風瑾和宋巷生,頓時就變了臉色,換上了笑臉,笑着迎上前:"風謹,巷生,你們來了,我就說這打斷骨頭還連着筋,這一出事就看出誰遠誰親了。"

    宋巷生是不知道誰給他的臉皮,時至今日還能說出這種話,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想通了。

    陳凌峯恐怕現在還不知道陳氏出現的巨大危機,是她的手筆,不然……怕是如今連假笑都笑不出來了。

    "人怎麼樣了?"南風瑾開口問道。

    "這……"陳凌峯壓根就沒有見到陳恩瑞,自然回答不了他的問題,但是爲了表現自己慈父的一面,還是表現出了極其沉重的神情,沉聲嘆了一口氣。

    南風瑾擡腳走向了病房的位置,宋巷生沒有立即跟上,而是將腳步頓在了陳凌峯的面前,"陳董最近,似乎消瘦了不少。"

    陳凌峯搓了搓手,低聲嘆息,很是憂愁的模樣,"最近生意不好做,這不……遇到點麻煩,乖女兒啊,爸爸知道你那個七寶巷最近的進項一直不錯,不如先抽出點流動資金給爸爸應應急,你放心,等過了這段時間。爸爸一定把錢還給你……"

    見宋巷生沒說話,陳凌峯又繼續道:"……你看這不管怎麼樣,跟一家人拿錢總是要比外人安心的多,你放心,我總不會虧待你,你看這樣,要不然你就先拿出……八千萬?"

    索性,陳凌峯也知道過往跟這個女兒鬧的並不是很愉快,並沒有敢獅子大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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