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衣女子說出第一段話的時候開始,袁家家主那如臨大敵的臉色之上就添上了一筆疑惑之情。
“你……是二十年前那女子身邊的女童?!”
細細回憶了一番之後,袁家家主那愁眉不展的臉上才浮現出了一抹豁然開朗和不敢相信的神色,大有失態的驚呼道。
他邊上站着的妻子,雖然沒有表現出他那麼誇張的神色,但那臉上的表情,還是顯得略有詫異。
“不錯。”
紅衣女子此刻的臉色,再次恢復到了那以往的凜若冰霜,不作任何表情的淡淡道。
見她這麼回答,袁家家主又是一臉不敢相信的再次用眼神打量了她一番,爾後,突地一洗之前臉上的複雜情緒,快速地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一臉賠笑地走向紅衣女子的同時,一邊笑道:“唉!既然是這樣,爲什麼你不早點說呢?
如果我們雙方能早點明悟對方的來路,那根本就不需要鬧到這番境地了。
當年,你們二人被我們無條件的收留,有了一個安居之所。
但我們二人遭遇山賊匪寇的威脅時,卻是那位女子出手擺平且不收取任何的恩惠。
經過了那一件事的不久後,你們便離開了,這一別,就是二十年整。
若不是當初有她出手相助,護住了我們,現在,哪裏還會有我們這個袁大家族?
你說你還有恩未報,其實我們二人才是真正覺得虧欠了那位女子的受恩之人啊!
全怪我們二人對長子的管教不力,纔將你害得身負如此重傷,而且看樣子,那位將你撫養成人的女子暫時也不在此地。
這樣吧,你先在此地好生養傷,我們會請來最好的醫師,用最好的資源,好生治療你的所有傷殘病痛。
並且在這期間所有的費用,都由我們袁家來出,畢竟你現在之所以會這樣,都是我們夫妻二人的逆子害得,若不如此賠罪,何理之有?
待你養好傷後,再去請來當年的那位女子,我們二人這次,一定要好好的回報當年之恩啊!”
“不必了,我之所以會身負如此重傷,僅僅是是因爲自己不夠強大,才吃了這虧而已。
和你們袁家毫無關係,畢竟,事實上……你們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留我的活口啊……”
紅衣女子,對着身前這個爲他做了個引路手勢的袁家家主淡淡的說道。
在紅衣女子說出這話的同時,一道紅光,快速的在他們二人之間閃了一閃。
那道紅光閃過的速度極其之快,僅僅是在一瞬之間,甚至於,讓旁觀的衆人們都無一例外的心中暗道:剛剛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接着,在紅衣女子剛剛說完這話後,就見袁家家主那爲她引路的手,毫無先兆的耷拉了下去。
他那臉上的表情,也在賠笑和疑惑的轉換間,永遠的定格了起來。
身後的衆人,看着袁家家主這無意味的奇怪動作,心中的疑問更是多添出了一筆。
但是很快的,他們就都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了。
只見,那袁家家主的手臂垂落了下去後,他的整個身體,也是緊隨其後的向着地面癱倒了下去。
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他那身上的頭顱,與他的軀體同樣毫無先兆的分了開來。
前方,袁家家主的正房妻子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後,她的臉上,那向着紅衣女子賠笑的神色當即戛然而止。
“老……老爺啊!!!”
聲嘶力竭的喊出了這一句話後,她的整個身體,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
突地有氣無力的跪倒在了地面上,爾後,更是雙手掩面的失聲痛哭了起來。
“蹋嗒……蹋嗒……”
紅衣女子的身後,一隊身着執法堂制服的城中執法者,駕着馬匹,快速地趕到了現場,停在了紅衣女子的身後。
看着眼前的這一片慘象,和那酒樓之中的雜亂廢墟,幾個執法者的臉上,均是不由得堆出了滿臉疑惑和警惕。
正當他們準備發問眼前這一幕的來龍去脈之時,那跪坐在地面上,滿臉淚珠的袁家家主正妻卻率先發話了:“我以袁家內掌櫃的身份擔保!!
不論是誰!若是能手刃這前方女子的頭顱,我賞他兩錠純金元寶!!!”
此話一出,後方的袁家車隊,以及周邊那些被聲響驚醒,探出頭來看熱鬧的旁觀人羣,皆是無一例外的炸開了鍋,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說這話時,她一改往日的淑雅之風,整段聲線裏,充斥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癲狂之音。
除此之外,在這整段話語中,還透露出了一股聲嘶力竭的絕望之情,看得出來,她丈夫的死,對她來說是一種無力扛下的打擊。
然而,此時的衆人,沒人關心她有多麼的絕望和無助,所有人的目光,都只是聚集在了那兩錠金元寶,也就是場中心的紅衣女子的身上。
就連後方趕來的執法者,也是很識趣的不再多嘴,只要袁家的掌權者發話了,那麼不管是什麼事,他們都只需要附和就是了。
畢竟,袁家可是這座城中,霸主一般的存在,若是犯了他們,即便招來了朝廷的援助,那也是之後的事了。
因爲,在那之前,他們就會死於袁家之手!
何況,袁家也會定期的向他們這個轄區的執法堂奉上賄賂,讓他們對袁家的一些所作所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袁家懼怕執法堂背後的朝廷政 府,執法堂懼怕袁家那可快刀斬亂麻的財勢。
要麼拿錢閉眼,要麼犧牲自己去守護那所謂的正義,去以卵擊石,兩者之間,孰輕孰重,還需要糾結嗎?
再說回袁家衆人,他們本就人多勢衆,更何況,袁家內掌櫃還開出了兩錠金元寶的天價……
所以,此時的所有人,都準備好要將這兩錠金元寶收入自己的囊中了。
然而,儘管人多勢衆,但是截至目前,還是沒人願意做那第一個炮灰,畢竟,他們都清楚:紅衣女子可是擊殺過二等馭靈師的強大存在。
而且,可以確定的是,身負重傷的她,仍然有再戰之力!
但後方的執法者卻不清楚這一點,只知道袁家衆人中無人出手,他們還以爲這是給他們執法堂的面子,刻意將兩錠金元寶拱手相讓。
原本不打算爭搶的執法者們,見此情形,也就不再客氣,幾乎是同一時間,幾個執法者突地從馬背上跳了起來,直擊紅衣女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