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城東便直接收穫到了此等戰績,且這筆戰績或將直接事關交易完整屍體的幕後主使,這實在是墳喰沒能想到的。

    若是其他人或許都得懷疑起這是否輕易的太不真實,這其中是否有着什麼陷阱正在勾引着自己越陷越深?

    但是墳喰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也就不會對此琢磨太多。

    此刻,她直想到自己或將距離真相不遠,只想要快點從這幫人的口中審問出他們上級的一切信息。

    出於這一點,她跟隨着這一隊人回到了城中。

    並且早在這大雪紛飛的道路上,她便是急不可耐的一路審問起了這一羣人,儘管她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急切模樣。

    “屍體是誰給你們的?”

    這是墳喰於嫌犯身旁所問出的第一句話,她自顧自地看向前方,話語之中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帶生氣,寫滿平和。

    “什麼屍體?你是說那些出現在我們車上的人嗎?

    他們不是還會動嗎?怎麼可能會是屍體?

    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出現在我們的車上,你這叫我們該怎麼說?

    難道你們不應該去問他們嗎?

    我們纔是被矇在鼓裏的受害者好嗎!”

    “那是我所修煉的一門功法,最開始之所以能直接找到你們就是出於這種能力,操縱起屍體更是出自我的意願。

    如果那些不是死屍,就不可能被我感受到,更不可能被我操縱着從車上掙脫束縛站立起來。

    你用不着與我裝傻,不論怎樣,你的罪是被罰定了。

    相反的,如果你們能夠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助我找到最大操縱者,那麼這個鏈條必將被我連根拔除。

    接下去,你們這些沒有能力的凡人將會不再遭受惡勢力的壓迫。

    你們的懲罰,亦將得到或多或少的減輕。

    這一切的一切,只需要現在的你們能夠開口。

    並且是立即開口,因爲如果在這裏耽擱了時間那麼或將再也沒有下一次機會。

    那些人會逃。”

    墳喰沒有與對方多費口舌,言簡意賅的如此言說道。

    聽了這一番話,嫌犯沉默了。

    見狀,墳喰亦是不再說話,她知道對方開始猶豫與動搖,這或將帶給她一份滿意的結果。

    不知是什麼時候,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短短的一瞬之間,那人終於開口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些什麼好事,那你就不應該這樣大張旗鼓,鬧得人盡皆知。

    看你剛剛的那般說法,你也是想得到的,接下來,你打斷我們這鏈條上的一部分之消息很快就會給這個圈子裏的所有人敲響警鐘。

    高層不僅會逃、會躲,或將還會肅清人質與下層,以求絕對萬無一失的隱祕鏈條。

    你知道的,可你還是來了。”

    說這話時,那人臉上的表情顯露着落寞與低靡,語境之中也毫無生氣可言,仿若一名將死之人一般。

    墳喰:“既然你也想到了這點那就更應該說出自己所掌握到的一切情況,協助於我儘快除掉這個鏈條。

    如若不然,我們就只能乾等着對方做出你剛剛所說的一切,你考慮不清楚?

    還是說你就是一個不會反抗的下層?”

    聽到她這麼說,那人不明意味的笑了,接着,又才面含笑意的言說道:“當然,我剛剛說的只不過是‘或將’。

    我想——更有可能的應該是他們會暫時躲避起來,同時,暗中監視起我們這些被捕者的家人。

    接下來,如果他們發現你在極短的時間段裏準確無誤的找到了我們的上一層,那纔會傷害到我們的家人,而且僅僅是我們的。

    至於後面會怎麼樣我根本不用去想,因爲我只需知道我的家人沒了。

    所以顯而易見,如果想要避免這種情況,那我就應該閉口不言,而你也休想從我們嘴裏撈到一點線索。

    只有這樣,那些人才或將放過我們家人,畢竟我們的家人並不知曉我們正從事着這個行業,哪怕只是一些捕風捉影的猜測到了一些東西。

    他們也大可不必爲此而大開殺戒。

    另外,則是請求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做成什麼好事,不要再來逼問我們,也請你在短期內不要再追查下去。

    因爲不管怎麼樣,如果你精確的找到了我們的上一層,我們的家人就必將遭殃。

    而如果那樣的話,則相當於你間接的殺害了他們。

    所以,你覺得呢?”

    聽到這話,墳喰沉默了,漸漸的,她的腳步更是相比於身旁的隊伍慢了下來。

    沒過多久,她甚至是直接停下了腳步,押送疑犯的隊伍漸漸向前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之中。

    這是個夾在兩道路燈中間的昏暗路段,周邊也沒有什麼離得近的建築,她就這樣獨自默默的站在了風雪之裏,幽暗之中。

    一時間,竟是不禁感受到了些許恍惚與迷茫。

    突然間,她回想到了以前血修對她隨口吐露過的——自己以往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會待在山野之中。

    血修的解釋是那樣可以避免世俗的紛擾,討得一個清靜。

    那時候,面對問題便直接用以屠殺將其快速解決的她雖然對此不解,但卻也只是將其當成一句閒聊之語,沒有向血修追問何來世俗紛擾一說。

    但是這時候,她猛然的想明白了。

    那時的她,是因爲不遵守任何規則所以能於世俗之中活得自在。

    但是現在,當她開始遵守起了規則,同時,開始身處於是非之中,方纔猛地意識到原來這個世俗有着那麼多的束縛與枷鎖。

    當她主動觸犯這世俗規則的界線,更是是當即能夠感到一陣巨大的壓力朝她襲來。

    這種壓力不來源於遠比自己的強大,而來源於一些看不見摸不着的概念。

    一種——可以被殺戮直接解決,卻難以被仁義巧妙化解的東西。

    這使得她有苦難言。

    “血修,就是因爲這樣,你纔會想要逃離這種地方的吧……

    這麼想來,連我也不怎麼想要繼續待在這裏了啊……”

    墳喰的心裏如此默唸,心中,滿是對血修的懷念與哀傷之情。

    她在這裏站了很久,很久,腦海裏不斷重溫着以往與血修的點點滴滴。

    一直到雪花徹底掩蓋住了她的雙腳,她纔是動起了身來,繼續朝前漫無目的走了下去。

    她想逃離,但她知道不能是現在,最起碼的,必須要找回血修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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