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狙擊手?’他問。
‘一個被琴酒寵壞的孩子而已!’基安蒂不滿。
‘不過不可否認,就狙擊這方面,她很厲害,比我厲害多了。’科恩很坦然。
他半開玩笑,‘哦,她跟琴酒不會有什麼血緣關係吧?’
嗯,都是銀髮。
‘誰知道呢!’說起阿摩瑞特,基安蒂似乎心情不太好。
之後目標出現,他們也沒機會聊下去。
他總結了一下信息。
阿摩瑞特,進入組織的時間不短了,地位不簡單,看跟琴酒聊天時雙方的態度和氣氛,再加上銀髮,說不定跟琴酒有淵源,跟基安蒂關係不合。
至於基安蒂最後那一句,或許是由於恩怨不想提及阿摩瑞特,也或許是不信任他……
這種大行動不多,下次再見基安蒂這些人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過,他可以向其他人打聽。
說不定……是條大魚!
而一個月後,他又遇到了阿摩瑞特,是跟宮野明美走在街上的時候。
在川流不息的車輛間,阿摩瑞特匆匆走過另一邊路口,雖然帽檐壓得很低,但銀髮和半大孩子的體格很好辨認,順手拉了一把要闖紅燈的孩子,一言不發,丟下被呼嘯而過車子嚇了一跳的孩子,一個人離開。
他又一次莫名其妙想起了卡特琳娜……
已經兩次了。
那晚看到阿摩瑞特坐在天台上,爲什麼會想起卡特琳娜?
動作、場地、衣服、年齡、髮色……種種都不一樣,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天台上坐着。
仔細回想……
當年,卡特琳娜每次坐在花壇上會主動跟同齡人說話,坐在滑梯上會主動跟老師說話,除此之外,幾乎都是別人主動找她說話。
跟他聊天的時候,就算他蹲下,說着說着,卡特琳娜也會下意識地換個高一點的地方坐。
而原因……是身高!
讓他或者其他大人不用蹲下,她自己也不用太費勁仰頭地交流,所以一直在選擇一個合適的高度。
這種選擇好像成了習慣,似乎以前身邊的人本就不會因爲她是個孩子,而選擇蹲下或者彎腰俯身交流這種貼心一點的方式……
那天晚上之所以想起卡特琳娜,是因爲當時阿摩瑞特坐在天台上,轉頭和琴酒說話的高度,也正好是她不用仰頭、而琴酒也不用俯身或低頭就能聽清對方說話的最合適的高度。
而如今想起卡特琳娜,則是那種相同的、隨手照顧一下小孩子的從容淡然。
之前調查的線索也串聯了起來——
不怎麼注意孩子情況的幼兒園,死者不成正比的薪水和開銷,兇手是高個子、左撇子的男人,殺人後直接一把火把現場清理得一乾二淨的風格,看到屍體也能神色如常的卡特琳娜……
看起來,年齡也差不多。
‘大君?大君?怎麼了嗎?’
‘沒什麼,對了,明美,你知道阿摩瑞特嗎?’
‘好像聽志保說過,有流言說阿摩瑞特會討厭志保什麼的,可是志保也說了,她壓根沒有見過阿摩瑞特,阿摩瑞特也從來沒有找過她麻煩什麼的,甚至她們完全沒有交集,應該只是謠言吧……怎麼了?突然問我這個?’
他表面上輕描淡寫,但心裏的疑惑和猜想卻越來越強烈。
阿摩瑞特是一頭銀髮,好像不可能是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當年染了頭髮,他是知道的,他看到過黑色的髮根,那麼阿摩瑞特呢?
阿摩瑞特的頭髮是不是她本來的顏色?染過?易容?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要確認兩人是不是同一個人,似乎並不難。
只要確認阿摩瑞特的年齡,和琴酒的關係,或者說是不是從小就認識琴酒,這兩人那段時間的行蹤……可以入手的點太多了。
可結果是……都沒用!
‘蘇格蘭,你去槍械室了?’
‘是啊。’
‘那麼,有沒有見到那個神祕的人?’
‘神祕的人?’
‘就是傳說中那個除了組織老人之外,其他人難得一見的阿摩瑞特,因爲聽說是個年紀不太大的女孩,神祕得很啊,我很好奇,嗯……有人說她是關係戶?’
‘抱歉,我沒見到……’
‘是嗎,那還真是遺憾。’
‘你也去過,不同樣沒見到嗎?反正跟我們也不可能有一起執行任務的可能。’
‘以後說不定有機會見見呢。’
‘黑麥,你好像特別關注這個人?’
‘沒有,只是有點好奇。’
‘不是我們能接觸的,還是不要過於好奇比較好。’
消息打探得十分不順利。
見不到面,連信息都很少。
如果說,蘇格蘭是因爲進入組織時間不長,而阿摩瑞特負責的東西很難跟他們有交集,就算去了槍械室,十次或許十次都見不到,不知道還算正常。
可不僅蘇格蘭威士忌,事後他旁敲側擊套過不少人的話,見過阿摩瑞特的人寥寥無幾,傳言更是千奇百怪。
有人說阿摩瑞特本身會易容,外出也不會以真面目在人前露面。
有人說阿摩瑞特背景不一般,跟琴酒有關係,有人是說和貝爾摩德交情匪淺,有人說跟boss有關係,很得boss看重。
還有人說,根本沒有什麼阿摩瑞特,只是千面魔女的另一個身份……
甚至連理由都說得很充分——因爲阿摩瑞特衣着從來都裹得嚴實,高個子要易容成矮個子,是需要在衣服下做手腳的。
越瞭解,有的流言越離譜,可偏偏傳得有鼻子有眼。
甚至他都開始懷疑,阿摩瑞特這個人真的存在嗎?或者只是其他人的馬甲?
這種‘人是否存在’的懷疑,也讓他驟然驚醒。
與當年何其相似!
他不是沒想過‘沒機會見就製造機會’,可行動壓根碰不到一起。
就算去槍械室、去信息處,阿摩瑞特在組織的重心是研究,一般槍械調整的工作不需要阿摩瑞特去做,他也沒法久留,雙方根本碰不到面。
沒多久,他打探阿摩瑞特消息的行爲引起了琴酒注意,也決定收斂一點,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