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很開明的。”蘇晚吟道。
衛氏問:“那宮裏呢?”
這下蘇晚吟不說話了,衛氏是過來人,許些事情自然比她看的明白多了,她能想到的事情,衛氏自然也想得到。
看着蘇晚吟一陣沉默,江瀟給衛氏使了個眼神,打着圓場:“晚吟說的也對,她年紀小,這些事情隨緣就是,太急反而會起了反作用。”
衛氏不贊同的看着江瀟,可瞧着蘇晚吟一臉的抗拒,她也就沒再說什麼,只道:“珥姐兒那裏的事情,若是要退親咱們也得尋個妥善的理由,可萬萬不能傷及了咱們姑娘家的閨譽。”
蘇晚吟稱是,而江瀟明顯還沒消化好這件事情,皺眉道:“那寧家公子呢?這麼大的事情他不曾露面?當初來求親的時候不是還口口聲聲說婚後肯不納妾的麼?這還沒成親呢,便是這副嘴臉?”
看得出來,江瀟過的的確舒心,這不,就連脾氣都比成親之前大了不少。
蘇晚吟道:“寧公子沒露面,所以我想着派人打探一下寧公子的意思,可表妹的意思卻是不用了,我也在想該如何做呢。”
當初江珥的婚事是寧家公子主動來求的,若是他真的首肯了此事……那未免也太諷刺了。
“還是按二妹妹的意思辦吧,她向來有主意。”江瀟道。
蘇晚吟點了點頭,這時,有人拿了單子過來,說是江晚舟婚宴的菜色定了下來,給衛氏過目。
江瀟和蘇晚吟本想幫忙的,卻被衛氏攆了出去,只說讓她們姐妹歇着。
江瀟和蘇晚吟又結伴去江珥那裏坐了一會兒,等江珥情緒穩定之後兩個人才離開,出門之後,江瀟拉着蘇晚吟去了她的閨房,神祕兮兮的給了蘇晚吟一個方子。
蘇晚吟打開一看,覺得這方子有些眼熟,細細一想,她方纔想起這方子裏大部分藥材和端和郡主之前給她的那份方子是重合的。
這分明就是張求子的方子。
蘇晚吟眨了眨眼,不知說什麼纔好,江瀟一笑:“我成親後便一直在服的,想來是有用的。你若是想要孩子便喫着,若是不想要就先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江瀟這話說的沒毛病,蘇晚吟只收了方子,直到晚間臨睡,她還在拿着這方子瞧,在想着自己是不是的確該服用一些助孕的方子了?
誠然,就如衛氏所言,她和蕭煜的確不急着要孩子,可家裏的幾位長輩卻是一個比一個急的。
蕭煜那邊的長輩自然是因爲想要蕭煜早日有一個嫡子膝下承歡,而衛氏她們則是爲了讓她早點生子,能在夫家站穩腳跟。
誰都沒錯。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如初的小腹,目光看着搖曳的燭光,忽然輕輕的嘆了口氣。
從前她一直覺得等自己成親之後便算是能夠寬心了,不再操心太多的事情了,可現在看來,顧慮的事情卻是比之前還要多了。
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晚了。
她心裏有數,蕭煜這個時辰還沒回來肯定是又被江臣直拉着喝酒了,蕭煜酒量還不錯,又是在家裏,是以蘇晚吟不擔心,只是覺得身邊沒他陪着,有些難以入睡。
關了窗,蘇晚吟回到牀上躺着,依舊是輾轉反側,還時不時的拿起方子看看,滿心的糾結。
忽然一陣窸窣的聲音響起,是糯米在撓門,可轉瞬即逝,想來是糯米被哪個守夜的丫鬟發現後就立刻抱走了。
左右她也睡不着,剛想吩咐丫鬟將糯米抱進來,蘇晚吟就聽門吱呀的一聲開了,她翻身看了一眼,只見蕭煜躡手躡腳的開了門,手裏還端着糯米。
沒錯,就是端着。
許是怕糯米嚎叫吵醒了蘇晚吟,蕭煜的動作格外輕柔。
只是轉身關門時,糯米還是很不聽話的掙扎了幾下,嚇的蕭煜立刻就捂住了糯米的腦袋,生怕它發出了什麼聲音來。
他這模樣有些好笑,糯米也着實可憐,一直在掙扎的蹬着兩隻小短腿,卻被蕭煜越捏越緊。
蘇晚吟實在看不下去了:“放了糯米吧,一會兒捏壞了。”
蕭煜似是沒想到她還沒睡,有些詫異又溫情脈脈的看向她:“還沒睡?”
“沒你陪着,睡不着。”蘇晚吟撒了個嬌,對蕭煜伸出了手。
蕭煜走到牀邊,彎腰在蘇晚吟額頭上輕輕落下了個吻,濃重的酒香氣撲進蘇晚吟的鼻子。
說真的,有些……不好聞。
蕭煜低聲道:“下次早些回來。”
蘇晚吟點了點頭,將糯米從蕭煜手裏解救了出來:“怎麼將它抱進來了?”
蕭煜皺了皺眉,表情瞬間有些茫然:“回來時見他在撓門,本想着不叫它吵醒了你,卻是忘了將它留在外面。”
看着蕭煜那迷茫的樣子,蘇晚吟輕笑:“還真是沒少喝,快些洗漱去吧,明日還得上朝呢。”
自年後蕭煜墜馬後,他已經將近四個月不曾歸朝,如今他傷勢養的徹底好了,家裏也沒什麼事情,再沒理由讓他在家賦閒,就算是他再不情願,也都得歸朝了。
蕭煜點了點頭,表情帶着些許委屈:“早便想回來了,只是舅父不放我。”
蕭煜這張俊臉上出現了“委屈”這種表情,怎麼看都覺得有些違和,只是蘇晚吟瞧着還挺可愛的。
只是聞着他衣裳上面的酒味,蘇晚吟全無欣賞的想法,只道:“快去洗漱吧,衣裳都幫你整理好了,朝服就掛在櫃子裏,都熨燙好了,你明日晚起些也來得及。”
偏偏蕭煜此時因爲喝的太多轉不過來,根本沒注意到蘇晚吟對自己的不歡迎,還在往蘇晚吟身邊湊着,表情看起來和威哥兒撒嬌時差不多。
可威哥兒這樣很招人喜歡,蕭煜做出這樣委屈又帶着些期盼的表情就有些……
像……
不太聰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