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個身,透過紗幔外的光想要分辨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可似乎今日是個陰天。
她清了清有些乾的嗓子,喚來了清歡,清歡今日頭髮梳的好看,她瞧了讚道:“今日清歡好看,頭髮也好看。”
清歡不好意思的一笑,倒了杯溫水端給了蘇晚吟:“清雅姐姐給我梳的。”
蘇晚吟喝了水,忽想起自己似是做了個夢,她悄聲對清歡道:“我做了個夢,夢見有個胖乎乎的小娃娃抱着我喚孃親。”
“世子妃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清歡一笑,還在摸着自己的頭髮傻笑。
蘇晚吟拿她沒法子,只問:“世子什麼時候走的?”
“不知道,婢子過來的時候世子爺已經不在屋裏了。”說起這個,清歡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婢子今日睡過了頭,到了晚了些,嗯……昨日清雅姐姐和清心姐姐說了半個晚上的話,婢子天將亮了才睡着呢。”
“也有你睡不着的時候。”蘇晚吟打趣。
清歡一笑,忽然神祕兮兮的道:“清雅姐姐和清心姐姐在說關於昌九的事情,婢子聽着很是好奇,不捨得睡,還是後來實在支撐不住了,這才睡了的。”
蘇晚吟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大高興。
清歡還在問:“世子妃不好奇清雅姐姐和清心姐姐說了昌九什麼?”
蘇晚吟皺了皺眉:“什麼時候學會當起耳報神了?”
看見蘇晚吟皺眉,清歡一愣,低頭道:“清雅姐姐肯定是不在乎被世子妃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在屋裏說。”
蘇晚吟教訓道:“無論人家在不在乎,你都不能傳這個話,知道麼?”
“謝世子妃教誨。”清歡欠身:“是婢子錯了,婢子以後不傳閒話了。”
蘇晚吟點了點頭:“打水去吧,我還得去看看你們表姑孃的。”
清歡臉上的笑容沒了,低着頭匆匆出去,走到門口時還是沒忍住折了回來,可憐兮兮的道:“世子妃別生婢子的氣,婢子以後不犯了。”
蘇晚吟心裏其實也沒多大的氣悶,只是覺得清歡這個習慣不好,如今提出來了,她自是要讓清歡長些記性的,依舊繃着臉。
清歡一副自己做錯了多大事兒的樣子,悶悶不樂的退了出去,回來後小心翼翼的伺候蘇晚吟洗漱好了,才又低聲說了一句:“世子妃這樣嚴肅,婢子有些害怕。”
蘇晚吟覺得也差不多了,一邊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衣領,一邊道:“既然害怕,以後就莫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若是傳出去,人家必說我管教不嚴。”
清歡點頭,對蘇晚吟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
蘇晚吟這才問:“這次回來之後,昌九還在纏着清雅?”
清歡點了點頭,想說昨日昌九來找了清雅,可想着蘇晚吟說的話,她低着頭沒敢說。
想着找個時間問問清雅的想法,蘇晚吟換了繡鞋先去給衛氏請了安,得知衛氏是去寧家退親了之後,她又去了江珥那。
江珥看起來狀態還不錯,沒有蘇晚吟想象中的傷心,表現的落落大方,只是眼睛有些微腫,想來是昨日白日哭的太厲害了。
蘇晚吟坐下:“本想勸你的,只是看你這樣子似乎沒什麼大礙。”
江珥的確沒什麼事兒了,還反過來安慰起了蘇晚吟:“表姐別多想了,您想啊,我有一個身爲晉親王世子妃的姐姐,還有一個前途無量的堂兄,離了我,是他們寧家沒眼光,我以後嫁的一定會更好的。”
蘇晚吟一笑:“我一定給你找個如意郎君,讓那個寧夫人後悔去吧。”
姐妹二人相視一笑,江珥道:“昨日哭也只是因爲覺得被人家嫌棄了委屈,倒不是因爲對寧家有多捨不得。”
丫鬟給蘇晚吟盛了碗粥,她嚐了一口,還是印象中的味道,她笑道:“府裏只有這個廚娘做瘦肉粥時捨不得放鹽,每次我喫都要搭上小菜。”
江珥被蘇晚吟逗笑了:“這廚娘是從邊關跟過來的,從前苦窮慣了,如今有了鹽巴也捨不得用,都是苦過來的老人,伯母對她格外優待。”
這緣由蘇晚吟倒是不知道,說話間,江英過來了,依舊是一臉的義憤填膺,還說要去打那寧家公子出氣。
江瀟懷着身孕不宜在家外過夜,昨日就回去了。
姐妹三個在一起說了會兒關於寧家的閒話,江英就被丫鬟叫了出去,說是有她的朋友來拜訪。
衛氏回來後,兩個人過去請了安,蘇晚吟又帶江珥去了自己的宅子,拿了些首飾給她挑。
江珥看着琳琅滿目的首飾,特別誠懇的道:“表姐平日裏送了我許多了,我不能總白拿表姐的東西。”
蘇晚吟道:“叫你挑你挑就是,你別胡思亂想,表姐和三表妹那裏我都送了的,可不是因爲覺得你可憐才單獨送的。”
江珥聞言一笑,意思意思的挑了兩朵珠花,再沒挑別的。
她一向懂分寸。
晌午,秦嬤嬤親自做了幾道飯菜,二人喫得幾乎不剩什麼,哄的秦嬤嬤喜笑顏開,另外又給二人熬銀耳羹去了。
只是剛漱了口,便有一個丫鬟急匆匆的進來,打破了這平靜的畫面。
“夫人今日去寧家退了親事之後,寧家公子得了消息就過來了,說想見二姑娘和夫人,夫人不準,他便一直沒離開,已經站了一個上午,外面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夫人沒法子,只讓婢子過來問問二姑娘的意思。”
聞言,蘇晚吟看向江珥,心裏微微有些詫異,暗道這寧家人還真是奇怪的很,母親對江珥嫌棄成了那樣,兒子卻這般模樣。
江珥聞言微愣,之後撇過頭道:“他願意站就隨他站去,左右丟的也不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