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蕭安瀾派人探望沐瀾的消息傳過之後,蕭無憂就再沒因爲此事而傷心過,每日都會去濟安堂幫忙,順便去她師父那裏看看,然後回來陪着蘇晚吟說說話,不曾再問起過蕭安瀾和沐瀾之間的事情,就像是個沒事人似的。

    而沐瀾在那日後竟然也突然沒了消息,不曾再派人去蕭安瀾那裏說什麼,也不知是因爲她如今臉上傷口,還是因爲她看出了蕭安瀾對她並無心思,細想,還是前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而蕭安瀾和她們兩個則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幾乎每天都會過來找蕭無憂,也每天都會被蘇晚吟苦口婆心的勸走,可無論蘇晚吟怎麼說,他第二天也還是會來,不過蘇晚吟每天都把控着時間,不曾讓兩個人相遇過,也不曾讓蕭無憂知道此事。

    偏巧,這日是襄陽公主的生辰,蕭無憂因着要先去婉玉軒取她給襄陽公主的禮物,特意比往常早出門了半個時辰,可這半個時辰,就叫她碰見了站在門口面容消瘦的蕭安瀾。

    蕭無憂在看見了蕭安瀾的剎那一愣,她這呆愣倒不是因爲看見了蕭安瀾,而是她看見的蕭安瀾,和往日一點都不一樣。

    在蕭無憂的印象裏,蕭安瀾一直都是溫潤如風的公子,長的好看,聲音好聽,氣質上佳,可如今她看見的這個人,卻是鬍子拉碴,眼圈青黑,整個人有着一種說不出的頹廢之感。

    她實在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蕭安瀾。

    而當蕭安瀾在苦等了幾日終於看見了蕭無憂之後,他黯淡的眼睛裏瞬間有了光彩,幾步便跑到了蕭無憂身前,小心翼翼的問:“表妹……可好些了?”

    看着他的目光,蕭無憂心中百感交集。

    可憐麼?

    可憐。

    但是蕭無憂一丁點憐憫都沒有,她道:“我一直都挺好的,多謝表哥關心。”

    她聲音淡淡的,客套之餘還有些敷衍。

    “聽舅母說,表妹這幾日很忙。”他不敢輕易提起之前的事情,只想着先與蕭無憂說些旁的,叫她不要對他太過牴觸。

    可縱然如此,蕭無憂還是道:“可不是,今日襄陽生辰,我還有事要忙,表哥若是來找我爹爹的直接去書房便是,我便先走了。”

    說着,她擡步就要離開,見蕭無憂態度如此堅決,蕭安瀾心裏有些受不住,忍不住的問:“表妹非要待我如此冷漠嗎?”

    “表哥誤會了。”蕭無憂腳步微頓,話是如此說,可那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爲什麼?”蕭安瀾不解,他實在想不通,已經過去了這些日子,可表妹爲什麼不肯原諒他呢?他真的會改,真的不會再犯那樣的錯誤了。

    見他依舊執着於這些,蕭無憂微微蹙眉:“爲什麼表哥不是最清楚了。”

    男子漢大丈夫,她蕭無憂尚且能想明白這些管理好自己的情緒,他爲什麼不能?她並不覺得“用情至深”這四個字能解釋他眼前的狀況,要她看,他分明就是那顆心太脆弱,受不了打擊,自甘墮,落。

    不然他大可好好生活,就算他不肯放棄依舊對她百般示好,也總好過這一味的來求她原諒。

    蕭安瀾滿目都是受傷:“爲何你不肯原諒我?”

    “我不曾怨表哥,又何談原諒。”蕭無憂對他是有些失望的,她想再和他說什麼了,只轉身就走。

    “不是這樣的!”蕭安瀾瞬間激動了起來,他怕蕭無憂走掉,慌不擇路般抓住了蕭無憂的手:“無憂,你從小便最黏着我,先前你不是也喜歡我的?我知道你不會對我這麼絕情的,無憂,你告訴我,可是有人背後對你說了什麼?”

    此時的蕭安瀾分明是頭腦有些不大清楚了,亦或許是他太過激動,這才做出了這種事情。

    蕭無憂沒想到蕭安瀾竟然會這樣,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應對,只本能的往回抽自己的手:“表哥你快放手!這裏還有許些人在看着!”

    蕭安瀾雙目通紅,手死死的抓着她,生怕鬆開她便會跑掉一般。

    他是真的害怕,他害怕自己一旦鬆手了手,她就再也不會見自己了,這些日子他真的快要被自己折磨瘋了,他一點都不懷疑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會瘋掉!

    蕭無憂到底是個姑娘家,力氣如何也是比不過蕭安瀾的,就算她身後兩個丫鬟也都過來幫忙也是於事無補。

    就在蕭無憂實在掙脫不掉,剛要喊暗衛現身的時候,她忽聽身後傳來了莊晏的聲音:“放開她!”

    蕭無憂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莊晏面無表情的走到了她們身邊。

    看見莊晏,蕭安瀾眼底隱隱帶着敵意:“這是我與無憂之間的事情,與莊公子無關。”

    莊晏壓根沒回話,直接就掰開了他的手,將蕭無憂護到了自己身後去。

    莊晏是習武之人,比蕭安瀾力氣大的多,掰開他的手是輕而易舉。

    蕭無憂怕莊晏和蕭安瀾打起來,剛探出頭來就被莊晏按着腦袋給推了回去:“沒你的事,後邊待着去。”

    意外的,這句話竟然叫她心中格外有安全感似的。

    蕭無憂捏了捏自己被蕭安瀾捏的生疼的手腕,第一次罕見的聽了莊晏的話,老老實實的沒再出去。

    而蕭安瀾只覺得這一幕刺眼的很,他看了看莊晏,忽攥緊了拳頭:“請你讓開,此事與你無關。”

    “是跟我沒什麼關係,可我就是看不慣你一個大男人在這欺負一個姑娘家。”莊晏說完環視了一眼周圍:“難道蕭公子不曾看見這附近還有許些家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竟如此唐突一個姑娘家,孔聖人若是知道他的文章教導出了這樣的人,也不知會不會被活生生的氣活過來。”

    他這話裏帶着諷刺,說的着實有些重。

    蕭無憂只是聽着,一點都沒有要攔着他的意思,她揉着自己的手腕,對蕭安瀾也是怨懟頗多。

    蕭安瀾此時面對的是莊晏,比方纔清醒了一些,但是情緒依舊有些激動:“我是來與她解開一些誤會的,還請你莫要再多事。”

    上次莊晏攔了他那麼長時間,他是一直都記得的。

    “誤會?”莊晏覺得有些好笑,他看着蕭安瀾的眸光逐漸認真:“若你當真爲了她好,何必一次又一次的來鬧,一副恨不得旁人會不知道此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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