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晏笑了,只不過這笑卻是嘲笑:“沒有?若非睿親王妃這些日子一直壓着,你以爲你這些天的動作真的沒人知道?難道你不知道,一旦有人透漏了風信出去,便會壞了郡主的清譽?”
蕭安瀾一瞬間有些慌亂,他大聲道:“表妹,你別聽他的,我沒有這個意思。”
蕭無憂躲在莊晏身後沒出聲,心裏對蕭安瀾的失望卻是更甚。
她實在費解,自己認識了十五年的表哥,怎麼突然間就變得叫她有些不認得了呢?她第一次有些後悔,後悔於自己之前太過魯莽,沒有好好思量便對他表露了自己的心意,不然……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蕭無憂很是心累,百感交集。
莊晏此時卻只有滿心的憤懣,他今日真的是恰巧路過,卻正好看見了蕭安瀾糾纏蕭無憂的那一幕,他先前還覺得這位蕭公子溫潤如玉,可如今看來,這文人就是文人,骨子裏就有着改不了的酸腐懦弱。
他就不明白了,出了這種事之後蕭安瀾不老老實實在家關門自醒吸取教訓,爲什麼反而要日日來求蕭無憂的原諒,還是以這副面貌出現。
同爲男人,他很懷疑蕭安瀾是故意的,想要以此博得蕭無憂的同情,叫蕭無憂心軟。
雖說他對蕭無憂並無半分嫁娶之念,可要說眼睜睜的看着蕭無憂被蕭安瀾給忽悠了,他又做不到,於是乎他便站出來了,想要讓她聽明白這一切,好好擦亮自己的眼睛。
他聲音比之方纔冷了不少:“我是不是胡說,蕭公子心裏清楚。”
蕭安瀾被問的一怔,他不知自己該說什麼來反駁,只問道:“就算如此,此事又與你有何關係?”
“是與我沒關係,可與她有關係,本公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蕭公子有意見?”莊晏回答的風輕雲淡。
蕭安瀾現在很是懷疑莊晏的目的,身爲一個客人,他憑什麼三番兩次的對主人家的事情插手?
他心中氣憤叢生:“就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我對錶妹用情至深日月可鑑!莊公子百般阻攔我與表妹和好又是何用意?”
莫非是你對我表妹也有了男女之意,這才如此作爲!
當然,這句話蕭安瀾只在心裏想了想,不曾說出來。
“用情至深?若是真的用情至深,你爲何不痛快放手讓她不要陷入兩難。”莊晏反道:“說到底你也不過是自私的人罷了,只顧着自己想要,卻不在乎旁人的想法,偏偏又非要以深情來掩飾這份自私,蕭公子不覺得這樣做太失君子之風?”
蕭安瀾被莊晏打擊的體無完膚,但是偏偏他毫無反擊的餘地,只能徒勞的不斷道:“表妹,你不能相信他。”
畢竟是她表哥,蕭無憂不想讓蕭安瀾再被莊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般奚落,便站了出來道:“我不會相信任何人,只會相信自己。”
說完,她怕蕭安瀾不死心,又特意加了句:“表哥日後莫要再因爲此事而來,免得咱們日後連親戚都做不成。”
而蕭無憂根本不想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走,左右有莊晏在那攔着,她也不擔心蕭安瀾會追上自己。
可蕭無憂多想了,在蕭安瀾聽了蕭無憂的那句話之後,整個人瞬間就因爲受不了這種打擊暈了過去。
莊晏也倍感意外,怕他真摔出個什麼好歹,急忙接住了他。
蕭安瀾自有人管,莊晏在脫身之後思前想後,還是追上了蕭無憂。
蕭無憂想從偏門出去,卻是意外的被莊晏給叫住了:“你不是會用銀針?方纔怎麼不用?”
蕭無憂剛想回答,忽然滿目疑問的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她是會用針,可他不應該知道纔對,殊不知某次她用銀針的時候,正巧被人家在暗處看了個清清楚楚。
“我就是知道。”他氣定神閒,看不出半點不對。
蕭無憂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沒看出什麼異常來,只想着是不是袖子裏總藏針被他看見過。
思及方纔的事情,她道:“方纔的事情,多謝你了。”
“舉手之勞而已。”莊晏說着一頓,認真的對蕭無憂道:“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不要在乎對方是誰,你若想脫身,便要在第一時間想辦法離開,你是個姑娘家,時間拖得越久,對你來說就越是不利,你可懂得?”
蕭無憂知這是正理,可今日不是情況不同嘛:“我身邊有暗衛呢。”
“暗衛也總有不在的時候。”
莊晏的表現讓蕭無憂有些不大適應,她之前可是被莊晏給諷刺的不要不要的,現在莊晏怎麼瞧着……反而想是在關心她呢?
“你……是在關心我?”蕭無憂有些不大確定的問。
莊晏道:“只是怕你太傻,被人家賣了而已。”
……
果然,真的是她想多了!
蕭無憂氣不打一處來:“莊晏,你是不是不會好好說話?”
莊晏看着她,罕見的沒再還口,只笑道:“你不是有事?快走吧,我也要去找你爹了。”
蕭無憂總覺得莊晏這笑裏還摻雜着一些別的什麼,可究竟是什麼呢?她不知道。
二人分開之後,莊晏立刻便出了府,成蔭不知何時跟了上來,陰魂不散的道:“不是說了只是喜歡,不想婚嫁,那少主還這麼關心人家做甚?”
“不想婚嫁,也不妨礙我幫她不是?”莊晏一笑。
成蔭皺眉:“奇怪的想法,既然少主這樣想就別招惹人家姑娘啊。”
是,可不是奇怪麼,別說成蔭,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他是真的不曾想過要對這個小丫頭如何,可看見她受委屈,他便無法視若無睹,毫無自控的能力。
他活了二十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幫了她,便叫他有着一股子無法言明的開心,叫他心底忍不住的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