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惹春風 >第一百五十六章 桓府家宴,各懷鬼胎(下)
    向淑雅有些懊悔。

    本來只是打算求三哥幫個忙,畢竟他是喬家舅父嫡親的外甥,有些話更容易開口。

    誰知他竟沒能看懂自己的暗示,反倒是引起了喬家幾位表兄弟的注意。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並沒有看不起喬家的意思,實在是喬家大表兄並非良人。

    義母那日說得分明,希望她能嫁與一位值得交付真心的男子,言下之意便是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義父一向尊重她的想法,同樣不會干預她的婚事。

    因此她並不擔心有人會逼迫她嫁進喬家,就是擔心喬家人爲此事同義母起了齟齬。

    祖母和大伯母本就喜歡打壓義母,若是她再得罪了孃家兄嫂,往後的日子恐怕會更加難熬。

    向淑雅本就生得清麗,這般帶着一絲羞惱的模樣,愈發動人。

    喬家的幾位公子看得入神,尤其是大公子,目光竟有些呆滯。

    見此情形桓際十分不快,又不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發作,只好對向淑雅道:“雅兒,方纔我在半路上遇到了翠果,她像是有什麼事找你。”

    翠果也是喬氏房裏的丫鬟,今日並沒有跟過來伺候,拿她做藉口正好合適。

    向淑雅忙道:“呀,我竟把這事兒給忘了,三哥陪着表兄表弟們說話,我這就去瞧瞧。”

    桓際目送着她離開,這才重新與喬家幾位公子說起話來。

    午飯後,老夫人許氏照例要回房午歇,桓惜趕緊跟了過去。

    許氏卸了妝換了寢衣,在牀上躺好後纔看向桓惜:“有什麼話就說吧,老身瞧你憋了一上午也怪難受的。”

    桓惜接過丫鬟手裏的美人錘,不輕不重地替她捶腿。

    丫鬟們識趣地退出了內室。

    桓惜這才紅着眼睛道:“娘,您幫我求一求父親,替昭緯另謀一份差事。”

    “另謀一份差事?”許氏乜斜着眼睛看着女兒,哪裏肯相信她的話。

    白昭緯分明就是個在府衙裏混飯喫的人,如今這個司倉參軍的位置已經是擡舉他了,居然還不滿意?

    難道他還想做郡丞,甚至是郡守?

    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桓惜抹了抹眼淚:“娘,司倉參軍乃是肥缺,誰會不滿意啊?是昭緯被人設計了,府庫的賬目出了些問題……”

    “什麼?!”許氏險些從牀上蹦起來,一雙眼睛也瞪得老大。

    “娘您彆着急,公婆已經拿錢把賬目給抹平了,只是……只是昭緯在府衙實在是幹不下去了……”

    許氏稍微緩了口氣,罵道:“當初我就讓你把眼睛擦亮些,可你死活偏要嫁給一箇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你父親是什麼樣的脾性你不知道?若是讓他知曉白昭緯做下這等腌臢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逃過一劫已是萬幸,你們居然還敢回來求官職?!”

    桓惜分辯道:“昭緯是被人設計了……”

    “放屁!”許氏忍不住爆了粗口:“你當我的腦子和你一樣笨?”

    “娘……”桓惜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許氏按了按眉心:“惜兒,聽娘一句勸,白家又不缺銀子,哪怕白昭緯在家閒一輩子,也餓不着你們母子幾個。

    再不濟還有咱們桓家,難道你父親和兩個哥哥還會看着你喫苦?

    就白昭緯那又蠢又貪的德性,若是再繼續做官,遲早都會把那條賤命給砸進去!”

    桓惜癟癟嘴:“一個大老爺們兒整日在家裏閒着像什麼樣子?”

    許氏冷笑道:“你是怕他人閒心不閒吧?惜兒,你就別天真了,這些年他人是沒閒着,心不也沒閒着麼?

    與其這樣還不如就讓他跟家裏好好待着,你就整日盯着他,看他還敢不敢把那些香的臭的往家裏帶!”

    母親的話說得如此難聽,桓惜哪裏還敢繼續相求,只好換了個話題。

    “娘,昭緯的事兒也就罷了,如今女兒更着急的是禎兒……”

    許氏道:“你想替禎哥兒求官職?”

    畢竟是自己的親外孫,她真是不好開口謾罵。

    就白彥禎那個模樣,比他爹都不如,哪個衙門會要他?

    “哪兒啊……”桓惜的臉紅了紅:“他書還沒念出來呢,如何能做得了官。我是想着他也老大不小了,應該找個媳婦兒定定心。”

    許氏的眉頭擰了起來:“惜兒,有些話母親真是不好開口,就怕傷了你的心。

    你這個母親是怎麼當的?

    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怎的不教他學點好啊?”

    桓惜低垂着腦袋,心道您老人家這個母親當得倒是好,怎的也沒見您教大哥學點好啊?

    若非仗着有個位高權重的父親,大哥八成還不如白昭緯呢!

    許氏白了她一眼,壓着火氣道:“禎哥兒好歹也是白家的長子嫡孫,總不至於連個媳婦兒都娶不上吧?”

    桓惜擡起頭往她身邊湊了湊:“娘,您覺得淑雅那孩子怎麼樣?”

    “淑雅?”許氏想了想:“這是你們夫妻的意思,還是禎哥兒一時興起?”

    桓惜道:“淑雅性情溫柔模樣又生得標誌,禎兒一早就對她有意思。女兒同昭緯仔細商量後,覺得娶淑雅做兒媳挺合算。”

    許氏嗤笑道:“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外祖又是個窮酸書生,老身可沒看出來娶她能得什麼好處。”

    “您非要拿淑雅和瓊姐兒作比,那當然是沒什麼可比性。

    若是您老人家捨得,禎兒當然更願意娶嫡親的表妹。”

    許氏啐了她一口:“你少來糊弄老身!”

    桓惜笑道:“知道您老人家疼孫女,大嫂心氣兒又高,如何能看得上我們這小門小戶的人家?

    您且聽聽女兒的道理,若是還說得過去,您就替禎兒玉成此事。”

    許氏點點頭,示意她接着說。

    “您想啊,二哥向來與我們不是一條心。分明也是您的親兒子,卻只認那女人做母親。

    淑雅的祖父是父親的愛將,父親與二哥又是自幼的交情,二哥是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的。

    禎兒若是能把淑雅給娶了,豈不是拉近了我們和二哥的關係?”

    最後一句話真是說在了許氏的心坎兒上。

    單論人品,白彥禎當然配不上向淑雅。

    可孤女就是孤女,巖兒再疼她,旁人也不會真的把她當作郡公府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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