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在我的面前身上還有酒氣,搖搖晃晃的,他站都站不穩的樣子我不擔心他會對我怎樣,但是我仍然不由自主得心慌。
這麼多年浸淫在商場中,我學會到了一種本領就是,當別人說一句話的時候,我能快速地分辨那句話到底是真話還是謊言。
我心亂如麻,心慌的馬上就想逃跑,是因爲我覺得嘉許剛纔的那句話,好像不是謊話。
他忽然向我倒下來了,趴在了我的肩頭上。
然後他就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了。
我不知道他是暈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我只能拖着他,把他拖到房間裏扔在牀上。
他個子太高,我累得氣喘吁吁。
我從他的身邊掙扎起來正要離開,忽然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嚇死了,魂飛魄散。
頭髮都要從腦袋上飛出去的那種。
他聲音軟軟的,還算清醒。
“我不會對你怎樣,只要你乖乖的躺在這裏陪我。”
這樣過分的要求,我照做。
反正在哪睡都是睡。
況且他扣着我手腕的手就像手銬一樣把我銬在他的身邊,除非我把我的胳膊給卸下來,不然我插翅都難逃。
於是我就躺在他的身邊睡着了。
可能嘉許也是喝多了吧,他一整個晚上什麼都沒有做。
我只是能夠感受到他的體溫,而且還隔着兩個人的衣服和薄薄的被子。
早上起來,我身上是嚴嚴實實的蓋着被子的,但是嘉許身上卻什麼都沒有。
昨晚睡得太晚了,我的腦袋就像被重錘擊過一樣,頭疼欲裂。
我坐在牀上運了好一會的氣,才稍微緩過來一點。
我低頭看看嘉許還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但他的臉色不像昨天晚上那麼紅,而是慘白慘白的。
我伸出手摸摸他的臉,好涼啊。
不會他過了一夜又死了吧?
“嘉許,嘉許……”我叫他的名字。
“嗯,活着……”他低低地哼。
他還活着,很好。
“你沒事吧?我要去簡氏上班了。”
“我覺得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遠遠還沒到互相關心的地步。”他翻了個身。
也許昨天晚上是我聽錯了,也許是昨天晚上他喝的太多了。
他都忘了他跟我說了那句話。
所以我放心了,也許那只是他隨口說出來的。
既然他那麼說,那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洗澡換衣服,因爲我滿身都是他的酒氣。
我換好了衣服拿着包包一邊穿高跟鞋,一邊走到他的門口,往裏面看了一眼。
他還是剛纔那個姿勢躺在牀上。
我說:“我走了哦,要不要我幫你跟服務員打聲招呼,讓她幫你送早餐?”
他沒回答我,還是用他冷冷的脊樑對着我。
好吧。
我還是比較喜歡對我橫眉冷對的嘉許。
昨天晚上他把我嚇壞了。
我讓樓下餐廳幫我打包了一份三明治,我在路上喫。
我到我辦公室門口推開門的時候,剛好吞掉了我手上最後一口三明治。
因爲我的辦公室裏的辦公桌後的辦公椅裏坐着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容衍。
他脣紅齒白,怪不得我那幾個祕書總是對我的辦公室伸頭探腦的。
我的辦公桌上有水,我跑過去端起來先把三明治給順下去再說。
“容先生怎麼來了?”我含糊不清的問他。
“因爲要跟你談生意,打你的電話又不通,所以我就來了。”
我的電話沒電了,昨天又沒帶充電器。
我把電話充上電,我也沒帶換洗衣服,所以今天也沒換衣服,還好我的辦公室的衣櫃有。
我就去衣櫃拿了衣服跟容衍說。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一起去會客室待一會嗎?我得換衣服。”
容衍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從我的辦公室走出去了。
我覺得我跟他在一起別跟嘉許在一起的窒息感要更加的強烈一點。
在我們這些人中,大約容衍是變得最厲害的那個人。
他不但眼神變了,連他的氣場都變了。
容衍走之後我就開始換衣服。
我身上的那件假肚子,已經兩天都沒換了。
上面滿是昨天嘉許身上的酒氣。
味道實在是銷魂,我想了想就把它給脫下來,反正是冬天衣服穿的厚,應該沒人注意。
我換好衣服又補了個妝,纔到會客室去找容衍。
我走進去他背對着我,正仰頭看着牆上的一幅畫。
那幅畫是我畫的,其實畫的不怎麼樣,但是外婆卻如獲至寶,非要拿來掛在簡氏的會客廳裏。
在她看來我就是畫的是一坨屎,她也覺得我是畢加索。
於是容衍看畫,我看容衍。
雖然他揹着雙手的作風很老派,但是他的背影真的很好看。
記得有一次我在路上看到了一個穿黑色風衣的小哥哥,我把他認作了容衍,於是開着車追了他半條街。
然後人家就落落大方地給了我他的微信,我當然也沒加。
我居然會爲了一個背影傻乎乎的追人家半條街。
我還在看着他的背影發愣的時候,容衍已經轉過身來了。
“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他一張口就像是一個大家長一樣在質問我。
他的口吻好奇怪。
有點像一個夜不歸宿的孩子,大清早回家被他父親捉到那樣。
或者像流連聲色場所的丈夫,被他在家等候的妻子幽怨的發問。
我想了想:“我昨天已經跟西門說的很清楚了,我跟我老公在一起。”
他忽然走過來向我彎下腰來,在我的身上聞了一下。
“你的老公還真是一個酒鬼。”
他還真是個狗鼻子,一聞就聞出來了我身上的酒味,我明明已經換了衣服噴了香水。
我儘量官方又客套的請他坐,然後讓祕書上茶。
“ 容先生來,是不是跟我談周邊的事情?”我抿了一口茶。
“不僅是談周邊,還有你們簡氏的那個鋼廠,我打算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