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卻一副不急不緩的表情:“高公子,不用着急,我一起牀就去衙門口轉了一圈了,什麼動靜都沒有。”
高藍一聽,有些不敢相信的咂舌道:“啊?!還沒動靜呢!矮油,這小劉還真不着急啊,那走!我們去他家裏瞧瞧。”
花重對徐福道:“你留下去購置馬匹吧。”
“好!”徐福點頭。
四人便匆匆趕去小劉家裏。
來到他家門口,見大門敞開,幾人也沒敲門直接進去。
待走進院子裏,就見一人蹲靠在堂屋門口,頭深深埋在拱起的雙腿上,大早上透着滿滿頹廢之氣。
秀兒跑過去質問:“我說小劉,你蹲在這裏幹嘛?不是讓你去報官嘛!”
高藍看到他這幅光景,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顧不得管那小劉,連忙跑去屋子裏,片刻,慌張出來,瞪大了眼睛問小劉:“蘭娘呢?!”
小劉擡起頭,雙眼無神,一句話也不說。
屋子裏的小言跑過出來:“爹~”
他小手拉住小劉的胳膊。
花重忍不住問道:“怎麼着?蘭娘是跑了嗎?”
秀兒的火氣一股腦涌上來,她尖叫着憤憤:“昨晚不是讓你將她看好了嗎?!”
小言見狀嚇得不停往小劉身上蹭。
蹲在地上的小劉十分懊惱,嚅囁道:“我……”他想辯解什麼,卻又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可以辯解的理由,就這麼卡在這裏。
片刻,在心裏哀嘆:只能說自己鬼迷心竅,一番雲雨,就忘記了一切。
隨即他雙手手指插進頭髮裏,十分頹廢悔恨。
姚三見他如此,向前拉他起來,溫和道:“懊惱也沒用了,還是跟我們說說到底什麼情況吧。”
小劉蹙着眉頭,鬆開手,緩緩垂在身側,聲音低沉無力:“我早上醒來,就沒見到她了,應該是昨晚就走了……”
秀兒抿嘴,語氣冷嘲熱諷質問:“你幹嘛不將她綁起來!她一定是找那張林通風報信了!你這不是讓我們白忙乎一場嘛!什麼嘛!這麼廢!”
小劉結結巴巴:“我……我見她昨晚上似有悔意,便不忍心將她綁起來……”
姚三有些茫然:“我們都已經跟她說的那麼清楚了,沒想到蘭娘還是如此執迷不悟,唉!”
正在衆人陷入消極的情緒時,高藍看着那腳下的孩子,託着下巴思忖了許久。
姚三見她神色凝重:“你在想什麼?”
高藍這纔回過神,直直看着他片刻,
“你說……就算蘭娘她去通風報信,張林會捨棄現在的一切跟她遠走高飛嘛!再說,爲何不帶走他們的孩子?”高藍看着那一臉膽怯的小言。
聽聞高藍的反問,花重眼睛快速眨了幾下,似乎也有所疑惑,恍然道:“是啊,這點我也覺得不合理啊,就算是那張林對孩子沒感情,這小言總是蘭娘一天天帶大的吧,她怎麼捨得?!”
“真相大白又如何……”小劉的聲音無比的低沉。
周圍的人瞬間一愣。
小劉慘淡說着:“真相大白,黑娃又回不來!而且被周圍鄰居知道了,小言的娘偷情別的男人,害死了自己的哥哥,將來,他如何面對!以後那他就是在鄰居的指指點點中長大了,頂着一頭灰,他!他能好嘛!”
他的話,讓高藍猝不及防一陣動容。
自己一門心思的想要找出害死他兒子的兇手,爲死去的黑娃討個說法,而小劉想的卻是自己這個還活着的兒子,想到他的將來……果然是在一個父親愛的角度考慮問題,因爲這份愛,讓他忍下這份恨。
小劉,簡簡單單的農家漢,卻是能有這樣的心胸,着實讓高藍刮目相看。
半晌,高藍垮着臉道:“你說的對啊,我們的確沒有考慮過活着的人感受。”
秀兒卻一副不依不饒:“那豈非便宜了那個殺人兇手了?!不能這樣!”
高藍看了看她,知道秀兒這內心的怒火未消,她嘴角一抽,似乎有了主意,悠悠道:“明着不行,咱們就暗地裏解決!”
花重很快會意,爽朗附和:“嗯!早該如此了!那一切都簡單多了!”
秀兒閃了閃睫毛,道:“那我們也得知道,他們倆個姦夫**跑去了哪裏啊!”
這時,小言突然抱住小劉的腿:“爹爹,爹爹,小言餓了,餓了~”
高藍掏出一隻包子,是她從酒樓離開的時候,見桌子上還剩一個包子,不忍浪費,隨手就揣在袖子裏,準備路上喫的。
高藍俯身到他的面前:“喏!小言,還熱乎的包子,自己拿着喫。”
小言一見白胖胖的包子,連忙鬆開抱住小劉的雙手,接過高藍手裏的包子,就往嘴裏送。
高藍微微一笑,剛要起身,突然見小言胸口的那裏,似乎塞了什麼東西。
她一怔,隨即便伸手將那東西抽出來,是一封信。
高藍拿在手裏,一臉莫名,看了看周圍的人。
小劉一愣:“這,小言身上怎麼有信?”
高藍掏出裏面的信紙,手一甩,抖開信紙。
小劉伸頭一看,驚訝道:“是蘭娘寫的!”
高藍一字一句慢慢念着:
“小劉,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開。對不起,因爲我的錯愛,讓你失去了自己的兒子。
現在我醒了,雖然醒的太晚了,可我還是想爲你和孩子做點什麼。小劉,你別去報官了,報了官,真相大白,小言將來如何做人?而且張林他的岳父,哪裏是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惹的起的?!
所以,小劉,孩他爹!這個事就讓我這個不稱職的娘,自己來解決吧!我會給你和黑娃一個交代,相信我!
小劉,小言我就託付給你了!我知道你會是個好父親的,謝謝你,對不起!絕筆,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