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在乎。
因爲他自信以自己的實力,這一瞬間衛然翻不了什麼天。
就如他所料,衛然趁這迷眼的時候暗施偷襲。
蕭劍閣笑着搖頭:“我真是把你看透了”
衛然就是一個見縫插針尋隙而入的人,但凡有一點點機會,他就鑽進來了。
蕭劍閣在迷煙之中,隱約感覺到衛然擲出了一個暗器,但是那暗器來勢並不強烈。
就算蕭劍閣站着不動,那暗器也無法傷他分毫。
在擲出暗器的同時,衛然使出了最後一記火雲刀。
蕭劍閣差點笑出聲:“大火雲刀都拿我沒治,更何況這記威力不及先前十分之一的小火雲刀”
不過蕭劍閣很聰明,也很謹慎,他知道衛然不會做出這樣無聊的舉動,所以他還是構成氣盾,防禦了一下。
得虧他防禦了一下。
“轟”的一聲巨響,竹林地面崩裂,竹枝盡伏,火光大作,巨浪狂卷
原來衛然擲出的那個暗器,是乾坤彈,他最後那一記火雲刀,不是爲了傷敵,而是爲了點燃乾坤彈。
乾坤彈火雲刀二連擊
蕭劍閣的身體竟被震得高高飛起,倒飛出百尺遠
火光氣浪之中,是無數道淒厲的尖嘯嗤嗤作響。附近的竹子如同被鋒利的刀芒切過,斷的斷,碎的碎。
蕭劍閣重重地落在地面上,濺起一地竹葉碎片和草屑。
他雙膝微彎,鞋子已破,但身體已經是強悍的保持着平衡,繼續站立起來。
隨着他一起落地的,還有無數鋒利堅硬的鐵片。
那些被衛然刻意放置在乾坤袋中的鐵片,紛紛刺入了蕭劍閣的身體。
蕭劍閣在最危險的時候,倉促的構建起氣盾防禦,擋住了部分爆炸的威力和鋒利鐵片的切割。但仍然有一些鋒利的鐵片不可阻擋的嵌入了他的身體。
蕭劍閣衣裳襤褸,肌膚上出現了很多道傷口,鮮血開始流淌。
他怒嘯一聲,以真氣逼迫,身體內的鐵片高速飛射而出,斬碎竹枝竹葉,如雨點一般落在地面上。
就在這時,衛然的劍再次到了。
這一劍來的突兀且毫無徵兆。
最重要的是,來得極快。
蕭劍閣神情恢復了沉靜,面無表情的一揮劍。
僅僅是簡單的一揮劍,卻令竹林中颶風大作,枝葉狂舞。
“鐺”衛然竟被一劍擊退
這個蕭劍閣,受傷之軀,竟還有如此威勢
“嗤”的一聲細響,蕭劍閣的手臂上迸發出一道清晰的血口。
衆女紛紛驚訝道:“怎麼回事衛然竟然壓制住了蕭劍閣”
蕭劍閣霍然擡頭,目光如劍一般盯着衛然,他確認自己低估了衛然。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如今的衛然,機關算盡,手段盡用,但蕭劍閣依然有以受傷之軀戰勝的信心。
衛然趁着優勢,使出一頓疾風怒濤般的猛攻。然而越攻擊,他的心越發沉了下去。
蕭劍閣真的很強。
這位玉京劍派的真傳弟子,萬衆矚目的天驕,如今身上破爛不堪,依然嵌着少許細碎的鐵片,鮮血不停的從身上流淌下來,留到竹林的地面上,染得碎葉殷紅一片。
蕭劍閣再次一劍擊退衛然,眉毛猛挑,發出一聲狂怒的嘯聲。
竹林簌簌,彷彿在爲這聲厲嘯而顫抖。
蕭劍閣渾身鮮血,看上去狼狽而悽慘,然而卻是霸氣十足,如同一座永不會倒下的金城鐵壁。
他失去血色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但是使出來的招式,說出來的話,依然透露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強悍意味:“衛然,你不過如此”
“這就是你全部的手段嗎”
衛然沒有答話,盡全力施展着自己的劍法。
蕭劍閣的劍上驟然迸發出粲然金光,一條小小的金龍從劍柄纏繞而上,凝在劍身上。
衛然正在衝刺,眼中本只有蕭劍閣的身影,然而就在此時,他的心頭忽然生出一絲警兆
危險
電光石火之間,衛然身形連續三變,在地面上重重一踏,強行扭轉身軀,把攻擊姿態瞬間轉換爲防禦姿態。
白遊尾在身前舞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劍網
竹林中一聲清亮的龍吟響起,蕭劍閣出劍蠻不講理的一劍,狠狠刺進衛然身前的劍網
陳清焰不禁驚呼出聲:“大長老的絕招,猛龍過江”
她說的大長老,自然是全天下最著名的那個大長老。
大長老的招式沒有什麼花巧,就是簡單而霸道無雙
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順着劍網傳到衛然身上,衛然如遭千斤大錘,身體“轟”的重重砸在地面上,激起兩人高的碎竹葉與草屑
衛然噴出大口鮮血,面色慘白,他兩次欲站起身來,然而雙腿發顫,兩次都失敗了,只能拄着劍盤坐在地上。
這才叫絕招
你給我一百劍,我一劍全部找回來
管你智計無雙,機巧算盡,仍然及不上我這一劍
陳清焰嘆了一口氣:這一戰衛然打得極好,思路十分清晰,無論戰術還是臨場應變都無可挑剔,不該犯的錯誤一個都沒有犯,戰鬥風格精準而優雅,如果空桑樓有衛然這樣一位優秀的弟子,陳清焰做夢都會笑醒。
然而。
蕭劍閣太強了
強到僅僅一劍,就足以瓦解衛然辛辛苦苦構建的所有優勢
陳清焰望向身邊那位黑衣女弟子,那是她最看重的弟子,名叫韓夜妃。
韓夜妃沉聲道:“若換了我中了這一招猛龍過江,我已經死了。”
得虧衛然身體素質強橫,中了這一劍雖然受傷不輕,但尚有一戰之力。
蕭劍閣搖頭,面露失望:“我還以爲會是一場宿命之戰,卻沒想到,衛然你跟我差得太遠了。”
衛然拄着劍,艱難的站起身來,抹去脣角的鮮血,他臉上沒有絲毫的絕望,盡是決絕之意。
“差不多了,蕭劍閣,一招定勝負吧。”衛然臉色雖然平靜,但語氣中卻難掩顫抖激動。
“一招定勝負”蕭劍閣縱聲狂笑,“好你要尋死,就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