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斜紅 >三十、傷歸計
    劉赫跟盛爲一路行來,卻是再未遇上什麼危難之事。

    劉赫實在是想親近垂伯,可始終不見垂伯露面,有幾次夜宿之時想去拜見垂伯,卻被盛爲拉了回來,道是緣分未到,強求無益。

    連年戰亂,各方均是虧名損實。而今難得戰事稍歇,各自休養生息,到也是一番平衡局面。因此無論南北宗室還是各大門閥都誰都無意先挑事端,反道聯姻甚美。哪怕是娶嫁庶子、庶女,也是一番制衡牽制。

    既是要聯姻,劉赫自也不掩身份。各門閥本就是無所謂那宗室是南還是北,又見盛爲作保,便都是十分樂意。劉赫此行順利非常,心中對盛家姐弟的感激也就愈積愈多。

    劉赫每到一處,就必去逛當地的藏寶齋,珍寶樓。細細挑揀之下,也是集了好些或新奇或珍貴之物,說是來日送與盛馥。盛爲看着劉赫所買之物,要麼獨此一件,第二難尋;要麼就是跟盛馥平日所用之物失之千里。

    有一日,盛爲終是忍不住,拿着一對藍寶石鑲嵌的白玉華勝對劉赫嘆道:“沒想到。懂盛馥之人竟是個只與她相識數月的蠻夷。”

    劉赫自此更是把盛爲當作小舅郎來待,思忖再三,終是挑了一天,把自己北地家中之事對盛爲全盤托出。

    盛爲聽完,一躍而起抱拳就拜:“佩服!實在佩服!請受二郎一拜!”

    劉赫十分尷尬:“留清,你這算是取笑於孤?”

    盛爲坐下,給劉赫斟滿了一杯酒,自己再是斟滿了,正色道:“請赫公爺滿飲此杯,此杯酒盡,你我來日郎舅情盡。”

    劉赫愕然:“此話怎講?這又是爲何?”

    盛爲嘆氣,一直搖頭:“赫公爺,爾真乃是,孺子不可教也。當初齊恪就想納一個妾,我姐姐就燒了恪王府,片瓦不存。你家這有五個侍妾,敢問赫公爺,你北地有幾座公爵府夠她去燒?”

    “況且你還有了小兒郎,小女郎。那盛馥發起瘋來,可不管這些。你又可曾想過?”

    “當然想過。”劉赫飲了一杯,又給自己滿上一杯:“當日孤若能未卜先知,便絕不會循制納妾,別說是五個,半個都不會有。”

    “而今,孤能做的便是將府中侍妾盡數散去。償以錢帛,保她們後世無憂。哪怕是再婚嫁時,也算有長物傍身。”

    “至於孩兒們。。。。。。”劉赫稍顯爲難。

    “你別想盛馥會當自己的養着。斷無可能。她不會爲難他們,亦不會疼愛。而且每每看見,還會生你的氣!”盛爲拍着劉赫肩膀,十分同情。

    “盛馥就是個女魔頭,女霸王,再加失心瘋。我自小受她欺負,盛家更是個個讓她。我大哥那樣的人,都給她惹得跳腳。所以,赫公爺,你未來堪憂啊!”

    “孤原是想,你姐姐要是願意,便把孩兒們接到南邊來教養。要是不願,就留在北地。家中不缺奴僕,也自有西席。如此,也不虧他們。”

    “如此說來,你是不打算回北邊了?”這回輪到盛爲錯愕:“這南邊可是齊恪家的天下。你若是真搶了她的媳婦兒,他定是放不過你去的。你能應承得了?”

    “終是要回去的。只是要等到你姐姐願意與我同去那天。”劉赫笑笑,手指在桌上叩着。

    “若你縱是散了衆侍妾,那盛馥還是覺得瑕已掩瑜,不高興不樂意呢?”

    “那孤就求到她高興,樂意爲止。畢竟你說,孤是懂她之人”劉赫斜起嘴角一笑,盛爲瞬時打了個冷戰。

    “有一事!孤一直未辦。臨行之時你姐姐交予孤的匣子,一直未及打開。”劉赫突然想到。

    “盛馥那俗氣之人,裏面必是些金葉子或者金瓜子之類的破爛。有道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那必是給你打賞下人用的。不信你就打開看看。”盛爲成竹在胸,等着劉赫驗證。

    劉赫笑道:“明明你們姐弟倆親密無間,你卻是一口一個那盛馥,一口一個女魔頭。”說罷取出匣子,問向盛爲:“留清來開還是孤來開?你姐姐原說是爲你而備的。”

    “她說是給我的?那今日二郎就隨那盛馥俗氣一回,我來開。”盛爲拿過匣子,悻悻然打開,一看之下,卻又立即關合:“看來二郎所料絲毫不差,赫公爺就不必再看了吧!”

    劉赫看着盛爲,目光如炬,也不問,直接伸手去夠那匣子。盛爲卻是不給,搶了幾次,終是脫了手,隨即便喊:“你曾說過這匣子是盛馥爲我備下的。你看且看了,東西可是我的。赫公爺一言九鼎。。。。。”

    尚未說完,便被劉赫驚異的眼神住了口。

    “這是?這是。。。魏夫人的墨寶?”縱是劉赫見慣了奇珍,也是震撼非常。

    “赫公爺居然識貨,這確是魏夫人的墨寶。雖未曾裱,但也是少有存世了。”盛爲摸摸鼻子,滿心擔憂劉赫不把匣子還他。心中暗罵盛馥女生外嚮,這麼好的東西就這麼給了這個蠻夷。

    劉赫卻是關上匣子,直接給了盛爲:“既說了是你的,就是你的。”

    盛爲錯愕:“你居然不要?”

    劉赫笑得甚是欣慰滿足:“孤已從此匣中,要到了孤所心所繫之物。那纔是珍寶。”

    “哼!盛馥可從不做那虧本買賣。你莫想得太好。”盛爲抱緊了匣子,想着自己又多了一份貼己,甚是高興。

    而今兩人都是高興,便是接着交杯換盞,喝了個寧酊大醉。卻不知此時正有一人離了他們窗前,疾疾往另一上房行去。

    那人到了房門,輕釦六下,歇了一息,再扣了六下,門開了。

    垂伯端坐在桌前,手中正擦拭着一杆長槍。來人行近,耳語片刻之後,只聽垂伯“哼”了一聲。

    “讓北地之人,細細得查了。”

    “先不論他劉家與我之淵源,此人於馥兒,絕非良配!”

    “我寧願馥兒嫁了齊恪那紈絝,也比這攻於心計之人強上許多!”

    劉赫此時又是胸口猛然陣一悶痛,不禁擡手捂着胸口:“這一路行來,已是多少次莫名心痛?這是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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