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斜紅 >四十二、笄花綻
    二人唏噓了一回,都道莫念甚是聰靈可愛,也不知日後是否還有緣再見。

    齊恪不想再陪着盛爲發癲,於是要去尋了盛馥。盛爲大罵齊恪沒有風骨,一屆堂堂宗室親王,竟被盛馥那瘋婆的“治夫之道”管得服服帖帖。

    齊恪冷哼一聲:“孤想那謝酈心此刻定在這裏,待孤去尋她過來,你且與她一議這“制夫之道”如何不堪,可好?”

    盛爲又是蔫了,轉眼又開始罵盛馥女生外嚮,什麼都跟個外人說,有什麼好的也都只想着老相好,那麼好的玉笄,做弟弟的居然沒有!

    兩人一個徑自不理,一個罵罵咧咧,一路來到了淡墨庭。果然,盛馥與方娘子在此間敘話。

    方娘子見齊恪與盛爲進來,急忙屈膝福禮:“奴拜見殿下。二郎安好。”

    又見女郎看見恪王尋來,眉目之間盡是高興,旋即又打趣道:“方纔殿下與二郎離開之時,女郎與奴並不在此處,如今殿下倒是尋得一點沒錯。可見對我家女郎是真真上心的。”

    自齊恪在木犀之藪門口被盛馥誤刺了一簪,衆人皆說這兩人之間的結是愈發解不開了,此生情緣定是休矣。唯獨方娘子,覺得此乃反轉也未可知。果然,不久就傳來恪王昏死在盛家園子門口,就此住了進去的消息。方娘子無甚喫驚,畢竟這些年女郎的心思,這兩人的往日的情義,都是看在眼裏的。至於劉赫,自已成那昨日黃花,是再無生機了。

    方娘子總是不甚喜愛劉赫,只覺得他心計深沉,不可測。如今女郎與恪王和好,便覺纔是正經婚事,甚好。

    “哼!”盛爲不屑:“這有何難?這園子裏一處此地,一處泫萸苑。一種木犀,一栽梅,都是盛馥最愛。我們方從那泫萸苑來,並不見你們。那就只能是在此處了!”

    說罷走上前去,伸手就拔盛馥髻上簪子:“你還未嫁呢,便是如此外向!當初是魏夫人墨寶,如今又是發笄。。。。。。!”

    話出口,盛爲便覺不妥,爲掩後悔,更是奮力去拔。方娘子又不好去拉,只能站着尷尬。

    盛馥劈手一把打掉盛爲的手,拔了簪子就要去刺他!

    “魏夫人墨寶?”齊恪顯然已是聽見。

    盛馥停了手,狠狠剜了盛爲一眼:“原就是給他的。只是不想這二世祖容易得去,便轉個了手!”

    又拿簪子指着盛爲:“難道如今不曾在你手裏?”

    盛爲訕訕:“在是在,又如何?萬一那轉手之人起了貪念,那便不是二郎貼己,反生生成了別人的。你你你!便如此篤定?”

    “那是自然”盛馥把簪子胡亂插入髮髻,齊恪正想上前拔了重簪,卻被方娘子搶了先。

    “劉赫要敢貪墨了去,我便讓他十倍吐出來!我量他也是不敢不會,纔是這般做的。”

    “其實原來,也並不是想給你。”

    盛爲剛覺安慰些,一聽此話又是擼起袖子要去找盛馥拼命。

    “你個混賬!你且想想哪個大家甚喜此物?我是想讓你拿去做人情的!原是你自己蠢,倒是自己留了起來!”

    盛爲聽得,茅塞頓開,謝酈心父親癡迷此道。常年花重金四處蒐羅。這樣說來,自己辜負了姐姐心意不算,還整日擔心她會從中阻撓,純屬小人之心。

    臉上一窘,爲掩歉意,繼續耍賴,還是嚷嚷:“你有那麼好的籽玉料,只想到自己跟你這老相好,爲何你們都有,我倒是沒有了?!一個發笄能又能費料幾何?你自己倒是奢侈,光鑿孔都不知是要廢了多少去。。。。。。”

    盛馥扶額:“哪個說你沒有!原是制的款不同,你的還未好而已。又是鬧!又是發癲!一個玉笄至於你鬧成這樣?”

    “看來是今日你過得太過寬裕,待我來緊緊你的皮!”盛馥說完站起就要去撓盛爲,齊恪攔住,按着她坐下。

    “梅素且聽孤說。我們方纔在那泫萸苑時,倒是碰上了有趣之事,二郎心有所感,纔是如此癲狂。”

    齊恪轉向方娘子:“方娘子,孤與你打聽一人。這園中,有一娘子,應不是客,看起來像是寒門出身,長了一雙鹿眼。方纔我們見時,還身負一琴箱。方娘子可是識得?”

    盛馥一聽,心中浮出一人,想着她一貫的做派,便當是她纏着盛爲或者齊恪不放。想起沈家娘那不依不饒的撕扯模樣,心中頓時有氣,一雙美目瞪向齊恪:“可是你又是去招三惹四了?”

    方娘子心中大呼苦命!恪王一說,她便知是那沈家娘子。自上次她衝撞了劉赫後,方娘子狠狠訓斥了一番,本已不許她再入園。後林家娘又來說情,沈家娘也是賠禮說只是愛琴成癡,才做了混事,發咒賭誓日後必是謹言慎行,絕不再惹半點是非,只求方娘子原諒。

    方娘子見兩人懇切,也就允了。只說是日後再犯,別說是木犀之藪,便是雲城,沈家娘子也莫想呆了。自此倒是風平浪靜。琴序未開,沈家娘便在園中授琴,方娘子留心看了,還確有獨到之處。如今這園子裏,誇讚她琴技之人倒也不少。

    可誰成想,今日卻又惹上了恪王跟二郎!這兩個,豈是可以招惹的?!方娘子急火攻心,就差背過氣去。心中想着定要把沈家娘子攆出雲城,再是請些阿上,好好再園子裏做做法事,去了這晦氣!

    可恪王發問,方娘子又不得不回:“都是奴的錯,原是不該心軟,又放了她進來。衝撞了殿下!奴願領責罰。”

    齊恪不解:“孤何時說她衝撞了?孤只是想與你打聽一二。”盛馥聽了更是生氣,伸手就去掐齊恪,盛爲見了,陰惻惻的譏笑不已。

    “那娘子原是沈家娘。園中冬客林家孃的鄉親。說是爲尋生計,帶了兒郎投奔而來。”

    “方娘子可曾見過她家兒郎?”齊恪追着又問,盛馥已是拼命去扒齊恪的手,臉已憋紅了。

    “哈哈哈哈哈哈!”盛爲見此,雙手捧着肚子,笑得快瘋:“恪王殿下,二郎勸你自己去燒罷!別等盛馥動手!”

    “梅素,你又是想到哪裏去了!”齊恪按住盛馥:“原是因她家小兒郎看着面善,可孤又是怎都想不起來有什麼淵源。再有,那兒郎帶着一根玉笄,與我這個倒是十有八九是同一坑料。故問上一問方娘子他家來歷。”

    “同一坑料?”盛馥不鬧了,扁了下嘴,仔細想着:“這塊料在這邊庫裏應是有些時日了。原是這次琴序要尋些擺設,去庫裏翻找,纔看見的。我見着甚好,便自己要了。可那是成料,已是切好的,並看不出什麼來。若要知曉根源,要麼去翻那庫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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