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斜紅 >八十五、朝露沾
    盛爲深知自家阿姊那急不耐的性子,故也不等她問,便把怎麼尋着的莫念一一地說了。臨了還不忘送了齊恪一個人情。

    “齊爾永總算堪用了一回,倒叫二郎少費了許多周折,那小小子也是少吃了許多苦頭,難得啊難得!”

    齊恪苦笑不迭:“留清,你這般誇孤,孤日後孤喊你大哥如何?”

    盛爲跳將起來:“恪王殿下想做什麼?哪個不知你親大哥乃是當今聖上。難不成殿下想讓二郎假扮了篡位不成?”

    “胡扯!”盛爲雖是隨口打趣,卻撥着了盛馥心中那根“皇太弟”之弦,因此一個激凜,怒叱道:“盛爲你是越說越不成話!枉莫念還喊你一聲二叔!”

    “梅素不必憂心!留清這二叔,怕是不好當呢!”齊恪想起日前盛爲被莫念“教訓”,輕拍了拍盛馥的手,朗眉一挑,嗤笑着看向盛爲:“留清可是?!”

    盛爲俏臉瞬眼翻紅,鳳目圓睜,雙手叉腰,來了怒氣:“這不好當的豈又是二郎一個?你們怕也是在劫難逃!”

    “莫念尚是生小之年,又是如此教養,何來在劫難逃之說?”齊恪不以爲然,還對盛馥努了努嘴角,二人一致向着盛爲展開了一個“我們自是懂得”的笑容。

    “哼!”盛爲生氣,走過去又轉回來:“齊爾永,你當那小小子只是初見時那刻板夫子模樣?”

    “錯啦!錯啦!”盛爲跺腳:“真不愧是大哥血脈,一路的口蜜腹劍!”

    “哪有你這樣的二叔?”盛馥笑得更歡了:“可是又被侄兒教訓了?又教訓得是,你連申辯都是不能,因此不忿呢?”

    “非也!非也!”盛爲連連擺手:“方纔尋着他時,我不是與酈心在一處麼?”

    “哦。。。。。!”齊恪二人異口同聲,長長的一個“哦”字,更讓盛爲急了眼!

    “二郎並無有越軌之舉能讓那小小子教訓的!莫哦二郎!”

    “那會兒二郎去吩咐財寶幾句話,轉回頭就見他拿着二郎之前贈的短劍正與酈心說話,二郎見他們聊得歡暢,自也高興。只是二郎過去之後,那小小子便左一句外人在此,右一句你們若是打起來,極盡挑唆之能事。。。。。。”

    “自此酈心便藉着那短劍生了好些話頭,一定要與二郎決個高低分明!末了不歡而散!”

    盛爲好不易說完,重重地在盛府牀邊坐下,順勢還擠了擠齊恪:“你們可聽得明白清楚了?!”

    “哈哈!哈哈哈!”盛馥爆出一串長笑,笑急了牽着了傷口,又是抽氣,又是抹淚。齊恪邊笑邊輕撫着她的背:“抑着些,別笑扯了傷口!難怪留清如此憤慨,原來是謝酈心不理的緣故!”

    “笑!此刻儘管笑!日後莫怪二郎未曾提醒你們就好!”盛爲氣呼呼地抱起了雙臂:“齊爾永屆時別來找二郎幫襯就好!”

    “他自不會去找你幫襯!”盛馥笑得腰腹間痠痛不已,強止了笑,拎起齊恪衣袍一角擦了擦眼睛:“你說的若是真的,倒比小小年紀便做古朽要有趣得多!”

    “莫念自小由沈潔華教養,心性到底如何,如今還真是難說難辨!”齊恪也收了笑,正色道。

    “此言何意?”盛馥笑容全斂:“他怎樣也是我侄兒!若是心性有差,也是盛家虧空於他的!”

    “孤對他甚是喜愛,你難道看不出來?!”齊恪掬了一把冷汗:“孤原是說,如今既然要讓莫念歸宗,總是要按你家的規矩來養。倘若如今心性有了偏差,日後就更當加倍愛護!”

    “哼!”盛馥悄悄擰了齊恪手臂一把:“他原就姓盛!我可不敢勞動你們家!”

    “嘖嘖嘖!”盛爲還是看見了盛馥所爲,極爲不忍:“盛馥你倒是擰他後背,倒也不能叫人看見!殿下這手臂日日青一塊紫一塊,壞的還不是你的名頭?!”

    “無妨!”齊恪自己揉了揉,一本正經地討好着:“還能有誰來看?看到又怎樣?!梅素高興孤就高興!”

    “真是不堪入目!”盛爲白了二人一眼,起身便往外走:“二郎還不如去看莫念洗漱,且比你們二人養眼!”

    “孤勸你還是莫去!要再讓侄兒抓着什麼把柄,留清更是要無地自容了!齊恪起身笑嘻嘻地斟了一杯茶,遞給盛馥。

    盛馥接了茶,喝了幾口,突又想到“盛爲你倒是着人去問問廚房備得怎樣了。再是別送錯了地方!再去喊個人來把這地上的碎片收了,別一會誰踩着傷了腳!”

    “你怕傷了人腳,倒是莫摔呢!”

    初柳、綠喬如今都在照看莫念,盛爲只好氣鼓鼓地走到外面另喊丫鬟來收拾。待等再進去盛馥房內,只聽見那兩人在說。。。。。。

    “不要丫鬟!從小一處大,以後要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呢?我們家也沒有往兒郎房裏放人的慣例。找幾個小廝就得,我瞧着像財寶這樣的就好!”

    “孤只是覺

    得,莫念尚小,需得人仔細照料。故而要個幾個貼身的,大些的丫鬟。就飲食起居論,小廝哪裏能及丫鬟妥貼?你又想到哪裏去了?!”

    “那就養在我這裏。不說初柳綠喬,苾馥軒就沒有一個懶散的。這樣最是妥貼!”

    “莫念歸宗乃是第一!你若只想着日日拖着他在身邊,也是不妥。他又能跟你住到幾時?以後我們成婚了,你還帶着他去恪王府住不成?”

    盛馥原是斜靠着,聽得齊恪如此一說,頓時直起了身子,齊恪搶着去扶,卻被她一把撣開:“若我真要帶着莫念去呢?殿下便不娶了還是如何?我原是記得有人說過若是盛家不要,他來養着莫唸的呢!?”

    “孤是說過!如今也是這般說!並無二致!只是這與如今相商之事無涉,梅素且不要繞!”

    盛爲看得撓頭:“你們可是忘記了莫念有父還有叔?這父如今不在,叔可是活生生地立在此地呢!”

    “你?!”二人如出一轍的口氣,差點掀了盛爲一個趔趄。

    “自顧不周之人!自己都前程未卜。。。。。”盛馥也不看盛爲,只是喃喃自語。

    “留清!你姐姐此言並非惡意。”齊恪見盛爲氣憤,臉色激變,忙打圓場:“我們只是想着日後你也要娶親,若是弟媳有一絲不願,豈不是要讓你徒生煩惱?”

    “莫念離散在外多年,他母親又未曾明媒正娶到盛家。如今他歸宗,若順遂,便是皆大歡喜之事。但若你家中對此事並不歡喜,那這小兒郎不是又要平添苦楚?如今孤與你姐姐相商種種,爲的也就是無論何種境地,都要保得他平安喜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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