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嫁與他!你又問了作甚?”果然,李卉繁擠了擠眼睛:“若真是嫁了那個,你跟恪王日後見了我,可要喊一句嬸嬸!哈哈哈!”
盛馥明白了,原來竟是先皇那輩的。當即也笑了:“那還是真不能!你這嫁過去,滿府比你年長之人把你喊作母親,這。。。。。。”
“原也不曾老到那個份上,當時恪王殿下最小的王叔,去年薨了王妃,今年想着要續絃。不知怎地就看上了我,請官媒來說,我老子看中了他封地富庶,兵多糧廣,便是不曾回絕!”
李卉繁這樣說來,盛馥倒是依稀記得有這樣一位王爺。年紀跟武順帝相類,姿容也可當得俊逸,只是封地,實在是遠了些。
“若是這樣,你爲何卻不選那藩王?”
“我這是有私心!”李卉繁大刺刺地往椅靠上一仰:“京中、雲城,都是我住慣、呆慣的,並不想遠離!且我這心裏也是裝不得別人,我之無心去配帝王無情,也是相稱。況且日後一旦煩悶了想找酈心吵架,又或想找你喝酒,在京中也是方便些!”
“若要嫁了那藩王,免不得是一屋子娘們兒在那裏吵吵鬧鬧;免不得要日日去管束她們,又是免不了要理清楚家務,一想到這些,我便已是要昏了!”
“進宮雖是做妾,可好處是不用操那些煩心!我只往自己宮裏住着,也不要什麼恩寵,清靜!”
“何況兩廂比較,我老子也是想我進宮的罷!”
盛馥暗忖,李閥閱應是看中了武順帝至今未有後嗣,若卉繁進宮能生幾個皇子出來,那。。。。。。
“她若是生了皇子,爾永豈不是不用再做那皇太弟之想?”盛馥想到此,有些興奮,轉而又是羞愧!
李卉繁原就是她們四人中年歲最長的一個,早已過了桃李年華。只爲自幼愛慕盛遠,纔是死守着一份空妄不嫁。自己不去體諒她心中不可名狀之苦,反而倒作已想。。。。。。
“綠喬當真是瘋了!還不曾來!”盛馥是怕李卉繁看出她的愧色,急忙起身走到廳前佯作觀望。這一看也是巧,可不就是初柳、綠喬、索珠三個正引着另幾個廚房的僕婦往這裏來麼?!
“女郎莫怪!奴們是許久不見玩過了!”初柳看見盛馥立於廳前,忙小跑幾步,行禮告罪!
盛馥瞪了她一眼,心中卻贊她們來得好!其實李卉繁哪裏就能看穿她的心思,只是她自己覺着虧心了而已。
待等烹好了茶,擺上了點心。三個丫鬟又是往廳外迴廊一處說話打鬧而去,留下一個看喫的盛馥與一個正大喫的李卉繁。
“你怎是知道我餓了?我原是一進城就奔着你來了,確是未曾喫過什麼。”
“我並不知道,原就沒有吩咐備這麼些,定是索珠知道你餓了,纔跟初柳說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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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馥抿了抿嘴,打趣着:“你是擔心她進了宮耳聞目染的,日後生出心來也在宮裏插一足?”
李卉繁“且”了一聲:“若是她願意的,那也是她的本事!我擔心個什麼?我是慮她不願,又不肯或是不敢跟我說!”
“曉得了!我讓初柳她們去問可好?”盛馥推上一碟子糯米糰,有些好氣又是有些好笑:“論起來,你在我們幾個裏最是爽利的,怎的這點事倒要吞吞吐吐?”
“或者是我想到要嫁了,自己心裏頭邊捏,便是看什麼,說什麼都彆扭。”李卉繁推開了那碟子糯米糰:“待我歇歇再喫!”
一時二人均是語塞,不知要說些什麼纔好。一個或是在悵着將來,一個或是在憂着日後。盛馥也是看不得冷清,起身去喊了初柳進來,耳語一陣之後,初柳看着李卉繁笑了笑,又是福了一禮,出去了。
“你倒是比我還急。”李卉繁知道盛馥必是吩咐初柳去盤問索珠日後打算,心裏既是盼着她說不跟着進宮,又是有些舍不下。
“這不正好都在這裏,此刻不問,難道還等下回?”盛馥喝了口茶:“倒是還未曾問你,可是定下了進宮的日子?那信上並不曾說。”
“應是年前!具體哪日,並不知道。要給我封個什麼,也是不知道!我也不在意會是個什麼。”
李卉繁滴溜溜地轉着筷枕,眼神空茫。
盛馥心裏撥拉着,宮裏如今三夫人之位懸二,九卿之位懸三,照着李卉繁的家世,在九卿之中佔一席也是理所應當之事。哪怕是一個無心,一個無情,這封號也是關係着她在宮裏的威勢,自然是愈高愈好!
“我猜想着,當是淑媛或者淑妃。”
“任是什麼,哪怕是個才人、良人我也不忌!”
不知是什麼催動着盛馥,只想勸着她進宮之後能與武順帝和美“卉繁!若是能與陛下好好的呢?你可曾想過?”
“不曾!心裏怕是裝不下!且這是陛下,不是你那恪王!恪王能守着你一個,陛下不能只守一人!且我若能不再糾結往事,專心只做嬪妃,怕也是個悍妒的。要生出什麼事兒來,倒讓我老子難做!還是無心的好!”
李卉繁一轉念,武順帝的模樣便是浮現眼前。俊朗挺拔,與齊恪相像之極。旋即哈哈一笑,
“好在陛下瞧着還算入眼,不至於讓我食不下咽!”
盛馥也笑了,心裏在想着,假以時日,或者他們真能和美呢?李卉繁癡戀盛遠這些年,無根無葉無花,與其失落一世,還不如着緊着眼前人倒能活得暢快些!
正想着再勸幾句,忽聽得綠喬聲音:“殿下怎麼這會兒來了?!”。
是啊!齊恪應是在教莫念他們讀書,怎麼倒是又折回來了?盛馥正疑惑着,齊恪已是踏入了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