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斜紅 >二百三十二、知勁節
    郎主這一聲“願聞其詳”算是徹底讓東方安下了心。

    要知道在良朝,盛家歷來是個獨特甚至帶了些詭異的存在----族中無人入仕,但其在朝堂中的威勢卻是無可撼動;族中也無人封王獲爵,然在良朝除了宗室皇族,又有哪家敢與其比肩?且縱是皇族宗室,也是十之八九要多敬盛家三分,並不敢端拿起什麼“爲主”的架子。

    不論別個,先說至尊與恪王兩個便是自幼長在盛府,乃至恪王在盛府非但從來不受盛家人大禮,反而要尊郎主及娘子爲“父親、母親”,並與盛遠、盛爲一般行禮。直到如今,恪王雖是要娶了盛府女郎爲妃,而在許多人眼中,他倒更像是入贅到了盛府一般。。。。。。

    因此東方是清明地異常:凡事若想探得齊允之心,先探了郎主之意必定無錯。然若郎主先是首肯了,那再問那“物件”之訊,應也算是水到渠成之舉。

    “此事或者也是天意!”東方雖仍揣着沉重,不似在劉赫府中那般肆意,然眉目間畢竟還是輕快了許多,

    “先是那拓文帝失心瘋樣得做下這等同自絕求死之路。而後齊允這頭是尋不着由頭不打,但劉赫本就一直在躊躇只憑那玉圭、遺詔奪位怕是不夠,正好這檔子事一出,他倒是多了個那由頭可動!”

    “當年遍尋不到的玉圭與遺詔而今居然物歸原主了?”郎主有些訝異,“這些年拓文帝想是不曾放過下尋找,竟然還能神鬼不知地返還到劉赫手中?倒是何人有這等的耐心、本事。。。。。。?”

    “燈下黑!”娘子突然道,“定是拓文帝怎樣都不能生了疑心之人!”

    “寒朝先皇后?”郎主問向東方,“然她薨前定也是不會將這些交予劉赫。。。。。。那便是,劉赫養母?”

    東方不住點頭,“嘖嘖!當初姐姐要嫁姐夫時,族人大都不肯。但亦有族老道盛家歷代郎主均是經天緯地之才,因此姐姐眼光也是不差,當是嫁得。先前應不曾跟姐夫議過正事,並不曾真在意過這些個。今日一論才知,那些個族老之言當真是分毫不差!”

    “哈!”郎主忍不得氣極而笑,“三弟若非今日有求於我,我應是聽不見這般誇耀的罷?”

    “字字真情!句句肺腑!絕無誑語!”東方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姐夫是什麼樣人!我又是什麼樣人?姐夫日日在塵世中盤桓,而我只能在世外臆想,而今要做這塵世之事,凡我的各想各行,又哪裏能及得上姐夫老辣?”

    聽得這一番肉麻極致的吹捧之言,郎主啼笑皆非地搖了搖了頭:“虧得你是個有了娘子的郎君,若是個女郎,我與你姐姐難免會疑心是你對劉赫動了凡心。不然何苦就爲了這一個所謂的羽王轉世之身,如此地殫精竭慮,連顏面都是不要了!”

    東方聞言立即“正色”:“姐夫!我如此盡心極力,一來所爲劉赫並非是那不堪之人,二來爲世間格局計,拓文帝實在不宜再做北地至尊,這其三,我先前已是說過,是爲了我自己的身家性命吶!姐姐、姐夫可是願意見着我那鄉下娘子年紀輕輕就得守寡?還有我那些個兒女從此就無有了父親。。。。。。姐姐可是忍心?”

    “罷了吧你!”娘子嫌惡地拂着手,“莫念頭一遭見你便說留青似你。我這裏看着愈發像就愈發生氣!外甥隨舅倒爲何不隨大哥、二哥,非要隨了你這樣的三舅?!”

    “姐姐此言差矣,留清本就不曾隨舅。而是十足地隨了母親----也就是姐姐!勿要爲了推脫便亂攀扯!”

    東方只怕跟娘子自此兩個“口角”不斷倒誤了正事,這句說完便急忙轉去郎主那裏,“姐夫,不知我方纔可是說得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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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正饒有興致地看着娘子與東方“鬥嘴”的郎主,自此也回了神。只略思量了一回,那抹溫和之笑又在嘴角浮現!

    “呵呵!應是說得十分明白了罷!”

    “因此你這一石三鳥之計便是:先讓齊允假意出兵但只做恫嚇之姿,而後劉赫再借保寒朝太平之由誅滅昏君。宇文一件事,又是他自己莫名被棄一件事,足夠道盡拓文帝昏聵腐朽,而劉赫既有先皇遺詔及玉圭在手,拓文帝又不曾確立皇太子。。。。。。如此劉赫便可名正言順登基萬乘。“

    “然這三,必是你事後會用那些幻術逼得劉赫起誓不能再來滋擾馥兒。但若前二不成,自也不復有三!”

    ”姐夫睿智千里!當真是分毫不差!”東方再是一揖,“正是如此!”

    “計是好計!於情理也是可通!然三弟是否又想過,齊允又爲何要肯假意出兵?若被朝堂上那些好事的拿住了話頭說他懼戰畏險,只能靠借一個北地廢太子之勢來助己國威,豈不是於今日之況更是要雪上加霜?”

    “我可讓劉赫答應自此年年歲貢於良朝,只要齊允不起伐北之心,劉赫必定不會擾南安寧!劉赫以如此伏低之姿壯了良朝國威,齊允無虧還盈又爲何不應?!”

    “劉赫乃是狼子野心之人,三弟如何可保?”

    “姐夫勿憂!於此我早是想好,事成之後我便不歸族中,一直守在寒朝直至劉赫壽終正寢。如比便可保得!”

    “你不歸族?”娘子大驚,“且先不論族中如何,你娘子兒女倒要跟了你一起出世?你娘子倒也罷了,兒女一旦出世,那族中祕笈又要如何修習?”

    “姐姐於此也是勿憂!兒女且留在族中,待等長成再是由他們自己決斷是否出世。而我那娘子。。。。。。我當是帶她看看這大千世界,也算是不辜負了年華!”

    娘子看着這個跟自己二郎一般不着調的弟弟,突然明白了什麼,““三弟,此次你以命相搏,實則一半是爲了償了四叔夙願,一半是爲了不願再窩居族中做神仙了,可是?”

    “正是!”東方答得乾脆利落,“別人不懂我,姐姐當是懂得。因此於公於私,姐姐、姐夫可是能幫我這一回?”

    “只怕齊允是不肯依計的!”郎主眼中閃過一道空落,“正直盛年的至尊,於萬事自有他之審視判度,怕是輕易說動不了。”

    “因此若是三弟要我去向齊允說道這一石三鳥之計,只怕是愛莫能助!非是我不幫三弟,而是盛家祖訓當前:只管錢糧之事而不問政!因此任是何事,我也是不能壞了家訓!”

    “姐夫無需爲難!我原也並非是想請姐夫去與齊允說道此事!我所求的,正是與祖訓有關!”

    “你是說當年之證?”

    “正是此物!”

    “若要此證,三弟爲何不去族中索要而要來問盛家?”

    “因是姐夫健忘!我原是說過了,不要族中一人一物,要只憑一己之力來擺平了此事!

    “若藉此物之力,你便是與脅迫齊允無異。然據我所指,齊允斷不會容人脅迫!”

    “姐夫無需勞心,山人自有妙計!且齊允斷不會想到盛家頭上!本就是東方家該知之事!不過誰讓我不是長房長子的,便只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

    “三弟道我一定會肯?”。

    “肯!姐夫定是肯的!姐夫也不忍心見我化成泥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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