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斜紅 >二百三十八、碎翩翻
    雖是冬日,仍是阻不了李淑媛春風得意地端坐在正福殿主位之上,受着良朝後宮嬪妃的一一拜見!

    此拜見可不是什麼姐妹情深之拜見,而是同她禮見至尊、皇后時一樣的大禮!

    終是拜完了麼?!一、二、三。。。。。。李卉繁一一數將過去,這裏可是滿滿當當地站了十七人!若再計上那個回自己殿中治傷,怕是如今正哭得昏天黑地的薛昭容,那便是十八人!十八人!光要記得誰是誰就已是足夠煩擾之事了吧?!偏生每一個品階尊號還都不同。。。。。。

    又管那些作甚!只要她們知道怕了自己就算圓滿!

    李卉繁一一回想着入宮前各人的“教導”,胡亂“貫通”了一氣,然說出口的,卻仍舊是十足十的“李卉繁”!

    “任你們如今想着要去找各自的父親、母親哭訴也罷、去找至尊告狀也罷!我都是不怵、不憂!你們只有一個孃家,我除卻孃家,卻還有盛、謝兩家的金蘭姐妹。你們仔細需得仔細計較了,若要是打起架來,你們可是能贏?”

    “倘若是至尊因此惱我,至多我也是被趕出宮去!於我也不礙什麼,讓在那之前,你們也休要妄想了什麼!”

    “我呢!如今並辨不清你們哪個是誰?往後呢,卻也並不想勞心去記。但你們,卻得牢牢地記得了我、辨清了我!”

    李卉繁一鼓作氣說了這許多,本當這些個不好惹“先輩”們還是要駁斥她幾句才得罷休,卻不料她們一個個都是垂着頭,一氣不哼!這算是欺軟怕硬?還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方纔是在皇后娘娘殿中,我又是初入宮自得矜持些,故此雖說要敲斷了誰的腿,竟也是自食其言!然往後卻是不會了!往後我會言出必行!有不信的,儘管來試便是!”

    十七個此刻個個噤口不言的娘子,均早已在心中把李卉繁千刀萬剮了萬次有餘:這是多兇狠的人!居然連坐都是不讓坐,倒比皇后娘娘的架勢拿捏得還大!只是她不知,她必定也是個短命的!或者比皇后更是要短命些!

    “你們呢!也別想着如同害皇后娘娘似得來害我!那是萬萬不能之事!”

    李卉繁像是知曉她們心事似得,出口之言一點餘地都是不留!

    “索珠,找個人來筆墨伺候着!”

    索珠方是應了,正想問應是誰伺候筆墨的,早有那宮婢一溜煙地跑去書房取了來,雙手奉上。

    “可識得字?可能寫?”李淑媛問。

    “回淑媛話,識得,能寫!”

    “那就是你了,且坐下好生聽了,我說什麼你便記下什麼。可是明白了?”

    “奴婢明白!”

    一羣直挺挺站地腿木腰痠的宮中貴人,看着一個宮婢施施然坐下襬好了紙墨筆硯已是氣得不輕,但見邊上再來一個宮婢居然也是坐下了幫她研磨,就更是“花容失色!”

    “李淑媛,我們都是站着。奴婢們卻是坐着,這是什麼道理?”孫昭華是自太子府就侍奉齊允之人,素來是嘴毒不堪心卻不夠兇狠。相較他人而言,齊允與之尚有親近,亦算得是個“長寵不衰”之人,因此此刻的膽色也自是比一般人大些。

    “理?”李卉繁甚是好笑。“我本不講理!進了宮更不想與你們講理!因此無理可講,只憑淑媛娘娘我高興!”

    “你!”孫昭華氣極!雖這世上本就不是誰有理誰便真“佔理”的,可這開口就道自己是不講理的人,倒要怎麼糾纏?

    “你什麼你!你一個昭華居然管我稱你?”李卉繁一把將軟劍拍於案上,“今日已是見過血,若非惹得我實在煩擾,再見血也是不宜。我原也不是狠戾之人,只是既然你不想站,那便跪着罷!”

    孫昭華欲哭無淚!左右看看可會有誰幫她一起抗一抗、爭一爭,然而一個個都是把頭垂得更低些,只怕被她抓住了眼神便擒住不放。。。。。。

    跪?!當真是無臉!而不跪?!自己可是不想當第二個薛昭容!後宮之人容顏一毀?!那便跟死了無有兩樣!跪便跪罷!今日之恥,總是有得報之時!還真能讓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在後宮裏呼風喚雨不成?!

    “稟淑媛,墨研好了!”正在孫昭容銜冤負屈跪下之時,那宮婢恭恭敬敬並且頗是喜滋滋地回稟着。

    是啊!任是個奴婢,都是捧高踩低從來不帶猶豫的!自己宮裏的主子蠻橫,可不更就要狗仗人勢了!

    孫昭容惡狠狠地瞪向那宮婢,只盼她能嚇得打個寒顫都好!不料人家偏生一心只看着自己主子,一點也不曾留意她這裏的咬牙切齒!

    “好!我儘量是說慢些,而你是要極快地記了寫了!”李卉繁依舊是拿着軟劍把玩着。正福殿的通明燈火是不是在那劍身上耀起一陣冷光,分外刺目!

    “這第一條,自明日起,晨起卯時三刻起至辰時二刻,後宮所有品階之人,自也是有我在內,除非是死了或是病得快死了!都是要去皇后娘娘殿下跪着,既是請安,也爲祈福!”

    “對了,還要帶上自己闔宮的奴婢,無論是打雜的還是作甚的,一個都是不可缺!”

    本就已委屈地按捺不住的十幾個娘子,因爲李卉繁那後一句的“扇火止沸”之言,瞬間便如同沸騰之水般“翻滾”起來!

    “你這是什麼規矩!縱是給皇后請安,也從來無需如此!淑媛倒是比皇后大了?”

    “跪一個時辰?就先問淑媛自己是不是跪得住?再若逢下雨下雪的又當如何?”

    “淑媛這般敬重皇后也是無用!想她做你靠山,呵呵呵!”

    平日裏四分五裂的衆人,此刻衆喣漂山,只想成那聚蚊成雷之功!

    “啪”的一響,又再是“哎呀”一聲,方纔第一個喊屈的王修華已是捂着鮮血直流的臉龐萎頓在地,邊上一隻已然碎裂的茶盞之上,也是血跡斑駁。。。。。。

    這是多大的手勁?!尋常人擲個茶盞到別人臉上,那人至多也是青腫,況且還是離得甚遠。。。。。。而這裏,非但是茶盞破了,王修華的臉可也是破了!

    一個時辰未及,已是有兩個娘子“慘遭毒手”毀了花般之顏!一般娘子後怕得只捂緊了自己的臉,只怕下一個茶盞是要落到自己臉上!

    “不許選御醫來治療,且讓她躺着,又是死不了!”

    李卉繁側着頭看着那堆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卻再不敢吐露一字之人,十足地鄙夷,“我已說了自己本不講理!爲何不聽?”我這裏又不是讓你們互相跪着兩看生厭!這是去跪皇后娘娘,怎的?!倒是委屈了你們了?!”

    “皇后病重如此!你們人人有份!因此每日去跪上一個時辰,也是爲贖罪!若是不信去的,且去問問寶珠阿尚,你們這等樣的人,死了可是要入阿鼻地獄的?!因此我這是在救你們,莫要不識好人心!”

    “因此誰若再有二言的,且看看這個如今躺在地上的便是!”

    殺氣騰騰的李卉繁此刻心中其實也怯:盛馥啊!可是你說的該橫的時候便要橫到底!斷不可半途而廢!如今我是橫脫了,想止也止不住了!若是收不了場了,你與齊爾永可得好生想法子接我出宮去!

    母親啊!若是你知曉了女兒初進得宮便是把這些娘子都得罪了個便,可是要數落我不好?!然女兒也是實在看不得這些人的嘴臉,着實可惡!

    呀!父親!若是父親明日被人蔘縱女行兇?!那!!!

    “這第二麼,即刻起,任是何人也不得與家中私通書信或者傳遞物品!口訊也是不行!若是真有要緊的,必要先拿來了給我瞧了驗了纔是可以!若是有家人要求見的,也必得先跟我請旨。我應了方是可以!大家既是進宮了,那便安心在宮裏過日子,不用與宮外有那些牽扯?!”

    然於李卉繁看來及其要緊的這一條,衆娘子心中都是暗自好笑,這樣的規例皇后都不知是說了多少次,哪一次能成型的?這宮裏這麼多人,這麼大,要傳個音,遞個信,那不是手到擒來之事?!畢竟是不經人事的愣頭青,再是厲害再是兇狠,也是識不得這宮裏究竟是何地方吧?!

    “索珠!一會兒去請教了皇后殿裏的宮令,或者請她與你同去尋了宮裏掌管人事之人,這些娘子如今宮裏的內侍、宮婢,全都是撤了換了。該放出去的放出去,該去別處的去別處,只是別在這裏晃悠便好!新去的,務必得是先前不服侍娘子們的各處調來的或是新進的,且要查清楚了與各宮娘子均是無瓜葛的才得!”。

    “日後!所有內侍、宮婢都歸永福殿管轄,月餉全由正福殿支出!哦!如此還得找了管餉的那個來,且把那些人的規制都先劃到永福殿來,否則我也是貼不起這些個銀錢!當光了怕都是不夠。。。。。。”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