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內,良朝內一大喜、一大悲之事併發在帝王之家。當真是華服未褪白妝替、笑顏疾用淚來藏。。。。。。
齊允當即爲大行皇后賜下諡號“睿德”、更是連夜宵禁京城、報喪舉哀。宗室在京者及“近臣”等聞喪即刻具喪服入臨行奉慰禮,其他諸臣及命婦則按制在清晨素服入宮、具喪服行禮。。。。。。
雖是衆人於皇后殯天早是有備、並算不得措手不及。然事到臨頭、卻不能不因傷心悽惶再生出了些慌亂來!好在後宮諸人近來都已是李淑媛這“女匹夫”馴教地順服了許多,因此慌是慌了一陣、但並無亂!
因此齊允安心把宮內諸事交予李淑媛掌理,自己則騰身而出全心應對朝堂衆務。
皇后一去、於齊允是嫡妻亡故之痛楚家事;後位一空、於江山就是孤鳳失凰、陰陽失衡之國事;而在朝堂、後宮多少人眼中,睿德皇后這“眼中釘”、“肉中刺”終是祛除了!爲了促成此事,多少人、多少年、“不遺餘力”地屢敗屢戰,越挫越勇、而今!終於是贏了!
而此等人眉飛色舞尚不曾幾時,便又是爲另一事聚起了戰意--後宮十幾、二十人,哪個不想、何人不願去填補了這中宮懸空之位?!只是?!誰去?!
李淑媛麼?如今是她掌管後宮,然這惡霸樣的脾性顯然是無有爲後之相之德的!皇后在時她作媵,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也便罷了!皇后既去、她靠山已倒,宮中諸人無論位階高低、誰還不是一樣的夫人一樣的妾?!想讓自己歸正,怎麼也得要講個資歷、論個婦德!若按此、她豈不就是宮裏最末一人?!除非天降神蹟讓她開懷得嗣、不然她哪裏力來一爭?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既是不符、論是她孃家或是盛家、謝家,哪個又能說得出什麼冠冕堂皇之由來?!至於得嗣、衆人皆在心裏狂笑不已--禍在至尊,她又哪裏能有懷可開?巴巴地且等上一世吧!管保讓你顆粒無收!
就在齊允一邊忙着上冊諡祭告太廟、一邊下旨“聞訃日爲始、禁屠宰四十九日、停音樂祭祀百日、停嫁娶官一百日。。。。。。”之時,那衆人也已是打起了腹稿——何時參奏、怎樣保舉、又該是拉誰人助力、或是先讓自家夫人先過繼了宗室誰家的公子、兒郎來,那便是有嗣了。。。。。。
就在良朝暗潮激盪之時,寒朝忽然有來使求見。齊允蹙着雙眉思忖了片刻後道是“宣召”,由此便是一個愁眉苦臉的內侍引着一個戰戰兢兢的使節來交涉了一件尷尬十足之事!
當齊允先聽了使節弔唁睿德皇后的“官樣文章”、繼而接了他奉上的國書、又耐心聽他說完“吾雖於不宜之時不請自來、還望大良朝陛下襄助我朝陛下緝拿了劉赫這亂臣賊子回朝。。。。。。”等等之時,做了一個既傲睨萬物又溫雅之極之笑,道:朕對此事絲毫不知所以、是以待朕查實後再議!”
然耀王如今是會在何處何地呢?北邊兒翻了個遍也是不曾翻找到他;圈禁了他闔府之人、也是不曾逼迫得他現身,如此他定是還在南地罷!
果然不錯!劉赫此時正是還在南地、還腳踏着這異國他邦之土!而若將他踏過之處相連來看、正是由南往北直向寒朝而去!且轉眼,他就要到了南北交界之處!
“如何?”劉赫問向方纔迴轉的阿凱。
“回主子!只到了先鋒!但已是在交接!”
“行軍如此之慢!若真起戰事。。。。。。”劉赫揶揄一笑,“應是不堪一擊!”
聽見“戰事”二字,李先生免不得又要心驚肉跳!他知道此間幾人唯自己於殿下“復辟安內以正天下”之策所知最少;也明白殿下如此並不是於他不信而是隻憂他會過慮。然此刻聽見真要打仗,縱是他一路上“嚴以律己”絕不做了什麼驚恐之態出來,也是再忍將不住!
“殿下需得三思而後行!謀定而後動啊!”
“他們行軍再慢那也是人多勢衆!而我們這裏寥寥幾人、縱是殿下去買了乞食軍來、怕也是極難成事!不如稍安勿躁、再細細做了萬全之策纔是妥當!”
“無妨的!先生莫要作忌人憂天之想!”劉赫曬然一笑、平淡之極。
“這!”李先生頓覺尷尬,“怎的殿下而今當真是聽不進老夫一句話麼?”
“李老頭!”佯眯着眼歪倒在一邊兒的東方懶洋洋地勸道,“殿下不是聽不進!而是李先生說的並不對殿下之耳,因此便是飄不進去!”
“妖道!”李先生乍怒,“你可否要演撒豆成兵還是要蠱惑殿下說會有鬼兵相助?殿下可切莫要信他呀!”
“李先生,讀書人不該是至正至實麼?然先生慣來只把貧道喊做妖道、又杜撰出這些江湖伎倆,可是正了?還是實了?”東方雖仍是不睜眼,但是李先生現今這涕淚縱橫的樣子卻是躍然而上、浮於眼前、揮之不去!
“若不是你這妖道!以往雍容儒雅的殿下而今怎會動不動地便將打殺、交戰掛在嘴邊、記在心裏?更是要動手打仗?!”。
“老頭!你不信貧道便由得你去!你因已失殿下跟前策士第一人之位嫉恨於貧道、也可由得你去!然若你要是用這嫉恨、不信做成了阻擾殿下之事。。。。。。那貧道是會當真讓你見識下,何是爲真正的“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