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鋒懶得跟蘇芮計較,下令使團前往鏡國首都影月城。
傲雲城距離影月城只有數百里路程,使團一路上順風順水,還不到三天,就進入影月城。
鏡國國君蘇乾武率領朝中大臣,親自在影月城十里亭迎接,給足了秦鋒面子。
“我已在皇宮中備下酒宴,爲帝師接風。”
蘇乾武走在龍攆前,步行爲秦鋒帶路。
在鏡國子民的矚目下,使團一路行至皇宮,果然見到殿堂上已經設下酒宴,有一羣美麗舞姬跳着絕色舞蹈。
一場接風宴,洗盡一路風塵。
國君蘇乾武跟太子蘇芮大相徑庭,對秦鋒的態度十分尊敬。
宴會一直延續了數天,蘇乾武一直飲酒作樂,卻隻字不提大旭使臣之事。
“國君,那大旭使臣在何方何時才進行談判”秦鋒忍不住問道。
“哈哈,帝師莫急。大旭使臣這幾日便到。談判之事,關係到大玄、大旭、鏡國三個國家的民生,急不得。”蘇乾武含糊其辭,搪塞過去。
秦鋒聞言,眉頭微皺,並未言語。
入夜。
秦鋒喚來蘇侍郎,與他商議兩國商談之事。
“蘇侍郎,情況就是這樣。大旭使臣明明早就已經到了鏡國,卻一直避而不見,明擺着是拖延時間。依你之見,如何是好”秦鋒在燈下問蘇侍郎。
“帝師,此事急不得。”蘇侍郎思索一陣,道,“談判本就是如此,無所不用其極。大旭使臣拖時間,只是小伎倆,只需我們沉得住氣,以不變應萬變,總有一天大旭使臣要站出來,跟我們和談。”
秦鋒臉色微沉。
他自然明白,兩國談判,無所不用其極。勾心鬥角,賄賂收買,威逼利誘,各種方法,層出不窮。相比之下,拖延時間,只算是小伎倆。
蘇侍郎是此中行家,擅長與人談判,討價還價,纔會被仁帝派來,當秦鋒的副手。
說是副手,實際上談判的大部分事宜,都是蘇侍郎負責。
秦鋒只是掛着帝師的名頭,有鏡國國君陪着,終日飲酒作樂。
在蘇侍郎看來,這是再輕鬆不過的差事,完全無需着急。
蘇侍郎卻不知秦鋒心裏惦記着其他事,無心留在影月城,跟大旭使臣虛耗時間。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
秦鋒揮了揮手,讓蘇侍郎回去休息,自己在房間中踱步。
這次出使鏡國,秦鋒對談判一事並不在意,他之所以答應來鏡國,完全是爲了到藏劍寺拜訪玄古大師,向他請教佛劍之道。
修煉佛劍,是秦鋒驅除體內煞氣的唯一辦法。
若是煞氣不驅除,半年後,秦鋒必死無疑。
秦鋒的生命進入倒數狀態,過一天少一天,他表面看起來雲淡風輕,內心卻是心急如焚。
因此,秦鋒更不願意在影月城中虛度光陰。
若是大旭使臣拖個一年半載,遲遲不談判,到時候秦鋒體內煞氣爆發,死於非命,豈不是太冤枉
何況,大悟禪師說,藏劍寺情況危急,周圍有許多問劍盟弟子埋伏,恐怕不安好心,因此才向大玄帝國的佛門求救。
從藏劍寺飛鴿傳書,發出求救信至今,已經一個多月時間。
秦鋒隱隱有些不安,心知不能再等下去了。
秦鋒在房間中踱步,終於下定決心,讓紙鳶來見自己。
“公子,夜已深,該歇息了。”紙鳶走進來,乖巧道。
“紙鳶,我心中不寧,要去藏劍寺一趟。”秦鋒望着紙鳶,道。
“現在”紙鳶俏臉上浮現出驚容,“談判的事怎麼辦”
“談判一事,我本就不是主導,只是掛個名頭,聽蘇侍郎討價還價。”秦鋒笑道,“上一次在玄都皇宮,我看你扮我扮的蠻像,莫孤生都被迷惑了。不如你還扮成我,替我談吧。”
“公子,你又要我扮你。扮成你,當然容易。但是這一次關係到三個國家的大事,我怕萬一出什麼差池。”紙鳶眼神一閃,有些無語。
“狂瀾劍帝坐鎮,保護你安全。蘇侍郎負責談判。紙鳶,我相信你,一定不會有事的。”秦鋒忙道。
“那好吧。”
紙鳶拗不過秦鋒,只能答應下來。
紙鳶祭出赤月劍,腦後升起一輪赤月,眉心浮現出赤月印記,雙瞳也映出赤色月光,施展赤月幻劍,慢慢變化成秦鋒的模樣。
“公子,我扮的像嗎”
屋子裏,另一個秦鋒臉上浮現出笑容,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跟秦鋒極其相似。
秦鋒也看呆了,半晌才道:“像,像極了我還以爲是照鏡子。”
“既然如此,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帝師秦鋒了。”
紙鳶臉色一沉,盤膝坐在牀榻上,雙目緊閉,長劍橫在膝前,一副參悟劍道的模樣,跟秦鋒平時的模樣沒有任何差別。
秦鋒一笑,悄然施展浮生劍訣,化爲齊嶽的模樣,臉色青白,眼窩深陷,一副病怏怏的模樣,笑道:“草民齊嶽,拜見帝師秦鋒。”
撲哧
紙鳶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才顯露出幾分少女媚態,連連擺手道:“公子,你快去快回。我可不敢保證,能欺瞞這些人幾天。”
“嗯。”
秦鋒點點頭,右手一握五絕神劍,施展劍影遁,身體化爲一道淡淡影子,神不知鬼不覺離開了鏡國皇宮。
龍攆中。
李狂瀾雙目低垂,似乎陷入沉睡。
忽然間,他睜開眼睛,眼神中精芒四射,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這帝師,平日看起來沉穩,卻還是少年心境。連兩國和談這樣的國家大事都能放到一邊。不過,他應該是去尋佛覓劍,以他的劍尊修爲,應該無礙。我只需留在此地,保護好紙鳶這小丫頭。”
劍帝李狂瀾,劍法通神。
秦鋒自以爲行事隱祕,神不知鬼不覺,卻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到李狂瀾眼中。
秦鋒知道,影月城戒備森嚴,眼線衆多。
他離開皇宮後,並未直接出城,而是找了一間客棧,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出城進城的人極多,才夾在人羣中,施施然從城門處離開影月城。
只是秦鋒沒有料到,城門處的簡陋茶棚中,孫泰和呂霜魘正在喝茶,談論着下一步計劃。
“咦”
孫泰看到一個病怏怏的中年男子走出城門,醜陋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異色。
“孫郎,怎麼了遇到熟人了”呂霜魘見孫泰神色不對,忙問道。
“算是吧。”
孫泰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了什麼,站起身,道,“我們悄悄跟着他,看看是否真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