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姐姐,你在翡翠閣打造的首飾好了嗎不知手工怎麼樣啊我想也去訂上一套,等到百花宴那日戴,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呢”一個少女的聲音說道,聲音像黃鸝鳥般清脆。

    “翡翠閣的手藝還差得了嗎我孃親和我的首飾,都在是翡翠閣定做的,精巧無比,一點也不比宮裏皇后娘娘賞賜下來的差,不過這價錢可就貴得很了,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付得起的”一個少女的聲音,傲慢的響了起來。

    這聲音好生耳熟,若水眉梢忽的一動,原來是她

    姚惜惜

    說話還是這般傲慢不討喜。

    “人家問的是孟姐姐,又沒問你,誰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你姑姑啊,有必要隨時掛在嘴上顯擺麼”先前那少女小聲嘀咕道。

    “沒銀子還想去翡翠閣打首飾,打腫臉充胖子,這才叫臭顯擺呢”姚惜惜不屑的嗤笑一聲。

    “你”那少女氣結。

    “雙雙妹妹,聽說你剛得了一塊蜀錦的料子,可當真麼聽說這一小塊蜀錦就要二十個繡娘織整整一個月,雙雙妹妹可做成了衣裙姐姐我很想開開眼呢。”另一個少女說道,嗓音柔和,溫柔婉孌,顯然是不欲兩人爭吵,故意岔開話題。

    “早就做好了,是在紅繡坊做的,找的是手工最好的玉孃親手縫製,選的是最時新的式樣呢,孟姐姐,等百花宴那天,我穿了給你看,好不好”那少女顯然開心起來,聲音中帶着笑意。

    “當真是想穿給你的孟姐姐看恐怕是想穿給三殿下看吧,還想戴翡翠閣打造的首飾,哼,你也配”姚惜惜口不擇言,顯然是又嫉又恨。

    “我不配你配”叫雙雙的少女忍不住反脣相譏。

    “好了好了,大家開開心心的出來喝酒,你們別吵了。”姓孟的少女出來打圓場,“惜惜妹妹,你頭上的這枚鳳頭金簪當真好看,鳳頭上的珠子竟然這般渾圓,極是難得,可是三殿下送的嗎”

    “這個自然,這麼名貴的珠子只有皇家纔有,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讓三殿下送珠釵的,哼”姚惜惜得意的撫着頭上的金簪,還不忘刺雙雙一句。

    “能讓三殿下送珠釵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在百花宴上奪得花魁,讓三殿下娶了你啊”雙雙不甘示弱。

    “我自然可以,今年的花魁,捨我其誰”姚惜惜昂起下巴,傲然道。

    “嘖嘖姚姐姐既然這般本事,爲何去年卻讓柳若水那醜女奪得了魁首,奪去了三殿下的心呢”雙雙譏誚道。

    “柳若水那個醜八怪,你居然拿來和我比”姚惜惜大怒,一提到若水,她就想起自己喫的那個癟,心裏的火噌噌噌的往上冒

    若水忍不住按着眉心,無奈的嘆氣。

    她不想惹事非,可這事非偏要惹到她身上來。

    好端端的來喫個飯,這又招誰惹誰了,看來自己還真是名人啊,到哪裏都免不得成爲別人茶餘飯後閒談的話資。

    “柳若水那醜八怪,今年的百花宴她要是敢來,我一定要她的好看”姚惜惜咬牙道。

    “一隻狗尾巴草,也配來參加百花盛宴沒的髒了咱們的眼睛”一個冷淡刻薄的少女聲音響了起來,極是陌生。

    “還是夏姐姐言之在理,哼,諒那醜女也沒臉露面,前兒個居然不敢廉恥,在衆目睽睽之下下跪哀求三殿下,真是丟盡了丞相府的臉面哎喲,孟姐姐,我可不是說你,她丟的是左相府的臉面和你右相府無關。”姚惜惜恨聲道,言語中對那姓夏的少女有一絲討好,卻不知姓夏少女是何來歷。

    “惜惜妹妹,這般背後說人是非,有失厚道吧。”姓孟的少女淡淡道。

    “她做得,別人自然說得,聽說恭王爺今兒己上朝參了那柳相一本,告了他一個教女不嚴,大失體統之罪。”姓夏的少女冷冰冰的道。

    “參得好這等不要臉的女子”姚惜惜又開始鼓動脣舌,詆譭若水。

    若水猛地回身,走回座位坐下,胸口一起一伏,氣憤難平。

    這些人怎麼說她,她絲毫也不在意,可是居然牽連了她的丞相老爹,讓他跟着她一起受辱,這就萬萬不行

    她眉頭皺成了一團,沉思對策。

    小桃離得遠,只聽到了隔壁幾個女子說話的聲音,聽不清說了些什麼,她睜大眼,不知所以的看着若水,方纔小姐還言笑晏晏,怎麼突然變得怒氣衝衝

    小七卻一字一字聽得清清楚楚,那幾個女子居然說若水當街下跪,苦苦哀求恭王

    他的目光停在若水的臉上。

    這個鬼丫頭會下跪求人求的還是那個休了她的涼薄之人,打死他也不信

    幾個無知女子,竟然這般肆無忌憚的詆譭她的清譽哼,且看他如何懲治這些嘴賤的女子

    “小桃,脫鞋”他冷冷的目光射向小桃,把小桃生生嚇了一跳。

    “幹嘛”小桃不解的看他,這小七有病吧,好端端的讓自己脫鞋。

    “讓你脫,你就脫,快脫”小七厲聲輕喝,他只覺心頭火氣上涌,看誰都不順眼。

    小桃被他那眼神嚇怕了,不敢多說,乖乖的脫下鞋子,眼巴巴的瞅着小七,不知道這木頭人要自己脫鞋做啥。

    若水也很是不解,歪頭打量着小七。

    小七低頭,拿過一隻繡鞋,將鞋底上的泥合着桌上的茶水,揉成了幾個龍眼核大小的泥丸子,小桃瞪大了眼,不知道小七弄這些泥丸做什麼,爲什麼偏偏要用自己繡鞋底下的泥。

    若水眼眸一垂,己知小七用意,暗暗好笑,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溫暖。

    小七伸指將窗紙輕輕的戳了一洞,湊眼看去,果見是四個少女正在飲茶,粉藍淡紅,月白輕黃,嬌豔動人。

    方纔他只聽得聲音,未見其人,但相由心生,四名少女,一個冷漠,一個傲慢,一個幼稚,一個溫婉,他只掃了一眼,便分出了剛纔說話的各人是誰。那孟姓少女說話倒還厚道,他便饒過她。

    伸指輕輕一彈,一枚泥丸無聲無息的飛了過去,正巧落入姚惜惜的嘴裏,姚惜惜正口沫橫飛的說着若水的壞話,突然覺得嘴巴里多了一樣東西,自然而然的伸舌一嘗,只覺得滿嘴臭氣,幾欲作嘔,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姚妹妹,你怎麼了”那姓夏的冷漠少女話纔出口,也覺嘴裏多了一物,舌頭一卷,臭味滿口,也是“哇”的吐了起來。

    “喲,姚姐姐,你怎麼吐了,可是話說得太多,還是喫壞了肚子”黃衣少女名叫顧雙雙,幸災樂禍的說道。

    小七略一猶豫,想起她方纔叫若水醜女,當下也是一枚泥丸送進了顧雙雙的嘴裏,引得顧雙雙一陣大吐。

    三名少女吐了好一會兒,才覺得嘴裏臭氣漸淡,取過茶水,拼命的漱口,呸呸連聲。

    四名少女中只有右相之女孟依雲無恙,她睜着一雙妙目,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時手足無措。

    “幾位姐妹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爲何嘔吐起來”

    “呸呸,臭死了,好臭,肯定是老鼠屎”姚惜惜擡起頭來,看着房梁。

    “老鼠屎嘔”姓夏的少女臉色一白,忍不住又要吐。

    “這家酒樓真是髒死了,居然有老鼠屎,咱們快走,以後再也不來了”顧雙雙急匆匆的站起身來,向外便走。

    “對,再也不來了”三名少女跟在顧雙雙身後,一起離去。

    走到樓梯口,顧雙雙正要下樓,突然覺得膝彎一軟,立足不定,一聲尖叫,整個人像個皮球一樣,骨溜溜的滾下了樓去。

    身後的三名少女吃了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姚惜惜和姓夏的少女同時覺得自己腿一軟,兩人齊聲驚呼,一起向樓下摔去,樓梯狹窄,兩人擠在一起,只撞得鼻青臉腫,形狀比那顧雙雙還要狼狽。

    樓下用飯的食客突然見到樓上滾下來三名妙齡少女,衣飾華貴,顯然是城中有名的大家閨秀,竟然跌成了狗喫屎的模樣,無不哈哈大笑,食客中一些痞子少年,更是大聲的叫好吹口哨兒。

    三個少女狼狽萬狀的爬起來,只臊得恨不得地上裂開一條縫兒鑽進去。三個人養尊處優長到這麼大,哪裏喫過這樣的虧,受過這樣的羞辱,只氣得胸都要炸了,看着滿堂鬨然大笑的食客,卻偏偏不知該向誰去發火。

    “姐姐們,快走吧。”三人之中還是顧雙雙機靈,她用衣袖遮着臉,在衆人的鬨笑聲中低頭快步穿過,一徑走到門口,上了自家等候的馬車。

    剩下的二人被顧雙雙一言點醒,忙展開袖子,擋住了自己的臉,急匆匆的逃出了店外,上了自家的馬車。

    但只這麼短短的一照面,樓下的食客們還是有人認了出來。

    “咦,那個穿粉紅衫子的姑娘好像是夏太師府的大小姐”

    “穿藍色裙子的是大理寺丞姚家的,去年觀音廟會的時候我見過”

    “黃衣服的那個丫頭是戶部侍郎家的千金顧雙雙,今年剛剛及笄不久,我還去她家喫過她的及笄酒呢。”

    衆食客親眼見了這等的大笑話,自是鼓動脣舌,大肆宣揚,一夜之間,帝都這三大美人就變成了笑柄,傳遍了城中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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