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是看不慣這等仗勢欺人的奴才,平日裏若是見到,見一個,他打一個,見一雙,他打一雙。

    更何況這隨從竟然敢對若水無禮,要不是看在他的主子是南越國王子的面子上,他可就不只賞他兩記耳光這麼簡單了。

    這隨從乃是拓跋小王爺的翻譯,姓崔,他跟在小王爺身側,自打來到東黎國之後,處處受人吹捧奉承,討好巴結,哪裏喫過這麼大的虧,登時紅了眼,指着老八,厲聲道:“鄭副將,趕緊把這個逆賊抓起來,他竟敢出口不遜,辱罵我家小王爺,罪不可赦”

    鄭副將暗自扁了下嘴巴,不以爲然,他這一路上沒少被這名翻譯藉着拓跋小王爺的名義,吆五喝六地對他指手畫腳,早就不滿,聽了他這話,假做不懂。

    “崔通譯,他辱罵小王爺什麼了”他故意不解地問。

    “他罵我家小王爺是狗”崔通譯眼一瞪,理直氣壯地道。

    老八“嘿”地一樂,“你聾麼我罵的明明是你”

    “你、你、你鄭副將,快把他抓起來”崔通譯被老八氣得兩眼翻白,卻不敢上前動手,縮回鄭副將的身後,色厲內荏地一再強逼鄭副將抓人。

    鄭副將被逼無奈,看了老八一眼,手一揮,呼啦啦從走廊上涌進來十餘名身穿盔甲的士兵,個個手執兵器,團團把老八和若水圍在了中央。

    這雅間本來就不大,一下子涌進來這許多人,頓時讓人覺得狹小逼仄起來。

    老八挑了下眉,眼中沒有半點懼色,看向鄭副將:“怎麼,你是要幫這異族的鷹犬欺負自家人不成”

    鄭副將滿臉爲難之色,他也不想啊,但那南越國的小王爺可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不但是自家將軍未來的大舅子,更是南越國未來的君主,那來頭大得,就算他有一百個膽子,也萬萬不敢得罪。

    “鄭副將,方纔這屋裏有隻惡狗亂吠,我家八弟只不過是覺得那狗兒叫得歡,賞了它兩記巴掌,鄭副將,你是明白人,總不會爲了區區的畜生而爲難我家八弟,是吧”若水忽然開口,聲音清脆柔和,沒有半點火氣,卻聽得那崔通譯險些炸了胸膛,他向若水怒目而視,要不是她是小王爺看上的人,他早就讓鄭副將下令,把她抓了起來。

    鄭副將忍不住向若水瞧了一眼,心道這少女不但膽色過人,而且這一張嘴巴,也是好生厲害,只要看那崔通譯氣得青白交加的臉色,他就覺得解氣。

    那拓跋小王爺一直揹負着雙手,笑吟吟地立在門前像是在瞧一出好戲,聽到若水說話,眼睛一亮,突然開口,又是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南越語,那崔通譯就像個哈巴狗似的,收起了在衆人面前那副趾高氣昂的神氣,顛顛地湊到拓跋小王爺的跟前,哈腰鞠躬帶點頭,奴氣十足。

    在場的衆人,包括剛進來的士兵們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這等南越狗,跑到我東黎國的地界兒來撒歡兒,還想讓我們爲虎作倀,欺負自家人,憑什麼,哼

    士兵們心中都滿是不憤,擡頭看向鄭副將,等他示下。

    鄭副將一路上對崔通譯這副拜高踩低的嘴臉早就見得慣了,不過每次見了,他還是有一種想吐的衝動。

    崔通譯聽完了拓跋小王爺的話,直起腰來,看向若水,臉上帶着點尷尬,雖然仍是一臉傲然,卻不像方纔那麼飛揚跋扈了。

    “我家小王爺問,你是哪家的姑娘小王爺說,他很喜歡你的膽氣,只要你點頭,他就娶你做王妃。”

    “哈哈好稀罕麼告訴你家小王爺,她是我未過門的嫂子,叫你家小王爺趁早死了這條心”老八想都不想地冷笑一聲,嗤之以鼻。

    “我家王爺又沒問你,問的是那位姑娘”崔通譯看着若水。

    “我不願意”若水乾乾脆脆,清清楚楚地道。

    崔通譯瞪着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他不死心地道:“你知道我家小王爺的身份嗎他可是南越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皇子,我南越國比你東黎小國強大十倍,我家王爺更是富有四海,他勇武無敵,更是我南越國第一美男子,不,天下第一”他滔滔不絕地誇讚着南越國及那拓跋小王爺的諸般好處,聽得在場的東黎國人臉現羞色,低下頭來,心中無不暗自着惱。

    鄭副將臉現怒意,卻垂首不語。雖然這崔通譯說話誇大,但也算是屬實,這十年來,若不是有樂大將軍嚴守邊防,只怕東黎早就淪爲南越的屬國了。

    這次樂大將軍答允娶那越南公主,正是爲了兩國的友好邦交,連樂大將軍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都能爲了東黎百姓安居樂業,不受兵災戰禍之苦,而去娶異族女子爲妻,他今天所受的這點小小的折辱,又算得了什麼

    老八雖然惱怒欲狂,卻無法出言反駁。他也不是魯莽行事之人,他分得清事情輕重,這狗可以打得,但是這狗的主人拓跋小王爺,卻萬萬折辱不得他絕不能因爲一時之氣,而破壞了兩國邦交的大計。

    拓跋小王爺聽着崔通譯讚美自己的話,臉現得意笑容,一雙桃花眼不住地向若水瞟啊瞟,那副洋洋自得的模樣,就像一隻驕傲臭美的孔雀。

    若水忽然有一種感覺,這拓跋小王爺像是聽得懂東黎話的。

    “小王爺是吧”若水上前一步,直視着那小王爺,開口道。

    拓跋小王爺挑了下眉,點了點頭,對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雪白的牙,笑容燦爛張揚,就像是草原上耀眼的太陽。

    就連若水都覺得眼前一亮,不過她沒有被他的笑容所惑,問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

    拓跋小王爺又是一笑,點了下頭。

    “小王爺既然聽得懂,爲什麼不會說呢”若水奇道。

    拓跋小王爺擡了擡下巴,嘰咕了兩句,那崔通譯又神氣起來,翻譯道:“我家小王爺是南越國最尊貴的親王,豈能自貶身份,說你東黎話語”

    此言一出,在場的東黎國人差點氣炸了心肺。

    見過侮辱人的,沒見過像拓跋小王爺這樣把所有東黎人的臉皮子都扔在腳下當破抹布踩着玩的,實在是太、太、太他孃的欠揍了

    老八氣得臉都綠了,這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一隻王八

    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他腦子一熱,想不都想地就衝上前去,管他是不是南越的小王爺大王爺,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滿嘴噴糞的臭小子。

    若水只見老八身形一動,就知道不妙,還來不及出手阻止,就見老八一個箭步衝到了那個扎着兩條麻花辮的拓跋小王爺眼前,砰砰梆梆地動起手來。

    在場的十餘名東黎士兵們心中有氣,攔都不攔,反而齊齊往後退了一大步,背貼着牆,默不作聲地觀戰。

    那崔通譯張口結舌地看着這一幕,對鄭副將道:“抓、抓起來,快把這人抓起來鄭副將,快下令抓人”

    反了這些東黎國人都反了

    竟然敢對尊貴的小王爺動手,全都是活膩了不成

    鄭副將突然彎下腰去,叫了聲:“哎喲他孃的肚子好痛茅廁,我要去茅廁有草紙嗎”

    崔通譯臉都氣紅了,鄭副將也不等他說話,已經捂着肚子飛快地溜了。

    這、這都他孃的什麼人啊

    崔通譯氣得渾身打哆嗦,哆嗦完了,又提心吊膽地看着鬥在一起的兩個人,那拳腳帶起來的勁風像刀刮一樣,嚇得他連退數步,生怕二人的拳腳不長眼,招呼到了自己身上。

    那拓跋小王爺的身手居然也不含糊,在若水的眼中,老八的身手雖然比不得小七,但也比前世的自己高出許多,就算是穿越之後,應該也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罷。

    哪知道和那小王爺拳來腳去的交換了好幾招,老八竟然沒佔到半點便宜,不由暗暗稱奇。

    她生怕老八喫虧,兩隻眼睛緊緊盯住正在交手的二人,只聽得呼呼風聲,兩人身法都迅捷之極。

    若水凝神瞧去,只見老八身手敏捷,每一招一式都頗有章法,看起來賞心悅目,感覺並不像是在打架,更像是在練拳。

    那拓跋小王爺的招式不及老八巧妙,卻勝在力大招沉,每一拳出去,都像挾着千鈞巨石,轟然有聲,若是打在人的身上,恐怕一拳就能震碎人的五臟六腑。

    她看了一會兒,就知道老八雖然不易取勝,卻也沒什麼危險,便放了心,見妙霞公主倒在地上,仍然昏迷未醒,忙把她攙了起來,扶到一邊的牆角坐好,免得被二人拳腳波及。

    此時她要是隨手一指,就能把妙霞救醒。

    若水想了想,不但沒救,反而抽出金針,在妙霞的耳後紮了一針,讓她再多睡上兩個時辰。

    這個闖禍的小祖宗,要是現在醒了過來,看到現場打得這樣熱鬧,不定還會鬧出什麼事來,索性就讓她多睡一會。

    室內的兩人兀自拼鬥不休,拳來腳往,打得好不熱鬧。

    崔通譯在一旁急得汗都出來了,他不住探頭往廊上瞧,這周副將怎麼還不回來,拉個屎要這許久麼還是掉進糞坑爬不出來了

    要是小王爺有個什麼閃失,他一定會回南越稟報君上,把這些東黎蠻子一個一個全都像踩螞蟻般踩成碎渣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