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給男人脫衣服這種事,她自然不會親自動手,雖然她可以不介意,但是小七會介意。
阿秀把若水的話大聲地告訴了部落裏的人,想求大家幫忙,可是她連着說了好幾遍,衆人反而全都向後退去,離得阿泰和她遠遠的,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幫忙。
在沒有確定解藥有效之前,沒有人敢去碰觸阿泰的身體,因爲他們全都不想死。
阿秀的臉色發白,她的眼睛裏蘊滿了淚,卻被她強忍着沒有掉下來。
若水這才注意到,這個阿秀長得很是娟秀,當她淚眼凝注時,實在是楚楚動人的。
“我、我幫他脫”
阿泰雖然是阿秀的弟弟,但她卻是一個沒出嫁的姑娘,如此這般當衆幫弟弟脫衣,她這一輩子是別想嫁人了。
可當此情景,她根本想不了那麼多,下了決心,上前一步,對着阿泰伸出手去。
“不行,你手上餘毒未清,不能碰他”若水提醒道。
阿秀一下子呆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雙含淚的眼睛哀懇地看向周圍的族人們,突然雙膝一彎,跪倒在地,對着周圍的人連連磕頭,哆嗦着嘴脣哀求着。
可是部落中的人只是爲難地看着她,全都默不作聲。誰也不想爲了一個快要死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阿秀淚如雨下,她絕望地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可她的雙手在空中,卻什麼也沒抓住。
看到阿秀這般絕望哀悽的模樣,好多人都心軟了,幾次想要站出來幫助他們姐弟二人,可是一看到阿泰身上佈滿綠油油苔蘚的恐怖模樣,又全都打了退堂鼓。
“我來”突然間,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衆人一起向聲音來處瞧去。
“二長老”有人驚呼出聲。
“不可,二長老”衆人全都涌了上來。
二長老一雙眼睛森嚴地向周圍一掃,他雖然年老,可是眼神依舊犀利,衆人全都在他的目光下瑟縮了一下。
“我已經風燭殘年,活不了多少日子了,阿泰卻是咱們族人的希望,我不能見死不救。”二長老一臉平靜地說道,同時走上前去,站在了阿泰的身邊。
族人們全都羞愧地低下頭去,同時有好幾個人也站了出來,想要幫阿泰脫衣,卻都在二長老的目光下退了回去。
他們說的全部是當地話,若水雖然聽不懂,可是從二長老的神情中卻看了出來,她一臉欽佩地瞧着二長老,心想,他果然是正直無私,不虧阿雷一直誇讚他。
阿秀的臉上全是感激之色,她跪在二長老的身前,連連磕頭,二長老一把拉她起來,對她說了句什麼,阿秀眼中忽然流下兩行熱淚來。
一直默不作聲的大巫師突然開口說了句什麼,二長老和阿秀一起喫驚地看着他,二長老搖了搖頭,阿秀則緊緊咬住了嘴脣。
大巫師舉起一隻手,神態莊嚴地說了幾句話,二長老猶豫了一下,無奈地點了點頭,往後退了兩步。
阿秀的臉色越發的白了。
若水看到這副情形,不由得義憤填膺,這個大巫師又出來搗亂了
他自己不幫忙,居然還阻攔想要幫忙的二長老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大巫師挑了下眉,似乎對若水的這個問題感到很意外,隨後他就明白了若水的意思,哼了一聲,不置一詞。
“他、他說,他來。”阿秀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剛纔大巫師的話告訴了若水。
什麼
若水吃了一驚。
這個看起來沒有半點人味的大巫師會這麼好心
大巫師在若水質疑的目光中走上前去,抓住阿泰的衣服,對着人羣說了句什麼,女人們全都扭開了頭,就連阿秀都悄悄地背過了身體。
若水卻不放心地緊盯着大巫師,大巫師看她一眼,毫不在意地輕輕一扯,阿泰上身的衣服就像是破布一樣,裂成了兩片,露出一身佈滿了苔蘚的肌膚。
旁觀的衆人都是“啊”地驚呼一聲。
“現在該怎麼做”大巫師看向若水。
“脫光,把他放在石缸中,讓缸裏的水沒過他全身。”若水接觸到小七不善的目光,悄悄吐了吐舌頭,轉開頭去,不再瞧向阿泰。
大巫師依言把阿泰放進石缸,然後守在一旁,靜觀其變。
聽到水花四濺的聲音,若水和阿秀這才轉過身來。
衆人全都目不轉睛地瞧着阿泰,要瞧瞧是不是當真像若水所說的,這缸裏的人能夠驅除掉阿泰身上那可怕的邪祟。
“七嫂”突然之間,一陣風聲響過,一條人影倏地從空中降落,正好落在若水的眼前。
“老八”若水眉心一皺,心中感到不妙,“出什麼事了”
“七嫂,阿雷酋長他、他”老八剛剛說了幾個字,就被一聲尖叫聲打斷。
阿雅一下子衝了上來,緊緊拉住老八的衣袖,一臉緊張地叫道:“我哥哥他怎麼了”
老八看了她一眼,嚥了下口水,又轉頭看向若水:“阿雷他,他發病了”
“啊”阿雅再次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滿臉的不敢置信:“我哥哥怎麼會發病”
老八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他突然之間,身上和臉上就長出了好多綠色的苔蘚,和他之前描述的情形一模一樣。”
說完他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想起阿雷那副模樣,他就覺得心裏毛毛的,直犯惡心。
阿秀突然指着阿雅,對着族人大聲地說了幾句,族人們立刻露出又怒又懼的表情,紛紛對阿雅怒目而視。
有人舉起手臂,大聲叫了起來,隨後有越來越多的人跟着附和。
阿雅的臉一下子變白了,拼命地搖着頭,美麗的大眼睛中流出了晶瑩的淚珠,神情無辜的就像是一隻小白兔。
“阿秀,他們在叫些什麼”若水轉頭問阿秀。
阿秀的目光中充滿了恨意,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阿雅,聽到若水的話,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她就是給部落帶來邪祟的罪魁禍首,任何碰到過她的人,都會染上邪祟,阿木和阿泰把她綁到了木樁上,他們就全都染上了邪祟,現在,她又把邪祟帶給了她的親哥哥,所以,大夥兒都在叫着,燒死她,燒死她”
她的面容有些扭曲,連笑容都變得詭異起來,似乎對要燒死阿雅感到無盡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