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的毒血居然能驅除阿泰身上的邪祟”

    大巫師不可思議地蹲下去,仔細觀察着阿泰手臂上的肌膚,然後用手摸了摸,發現平滑如正常人一般,果然那些苔蘚全都消失了。

    他皺了下眉,擡起頭,目光落在若水手中的瓶子上,眼神中透出炙熱的光芒,就好像那瓶子是個無價之寶一樣。

    “你這瓶子裏裝的另一樣是什麼”他想起若水是把兩種東西混合在一起,那究竟是什麼樣的奇藥,竟然會有這樣神奇的功效

    這大巫師果然不能小瞧,若水心裏嘀咕道,她也不隱瞞。

    “不過是血藤花汁而己,算不得什麼珍貴的東西。”

    “血藤花汁竟然是血藤花汁”大巫師震了一下,仰頭向天,似乎在喃喃自語,“我怎麼沒想到這兩種東西混在一起,竟然可以殺死它”

    殺死它或他或她

    若水目光一閃,這大巫師的話好生奇怪。

    阿秀看着弟弟那塊恢復正常的皮膚,欣喜的捂着嘴巴哭了出來,邊哭邊撲向阿泰。

    “你的手上還有殘留的毒質,千萬別碰他,否則你就是害了他。”若水也不攔她,阿秀卻一下子站住了,她猶豫不定地看着若水,不確定她話中是真是假。

    她剛纔明明說自己的毒血可以救活阿泰,她也親眼看到了,就是自己的血讓阿泰的皮膚變得正常,爲什麼她又不讓自己碰阿泰呢

    “你以爲光憑你的毒血裏面含有的毒質就能救人嗎我還加入了血藤花汁,如果你不懂它的用處,可以請教你們的大巫師,他會告訴你”

    若水淡淡地道。

    大巫師和阿秀的身子重重一震,兩人的臉色都驟然變了。

    大巫師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帶着慣有的高傲冷漠,冷冷地看了阿秀一眼,什麼也沒說。

    讓若水奇怪的是阿秀的反應。

    她眼中再次迸發出了異樣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大巫師,然後就轉開了眼,像是壓根就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若水很滿意自己剛纔那句試探之言達到的效果。

    這二人之間果然有不同尋常的關係,絕對不是普通的認識那麼簡單。

    “阿秀,剛纔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練這種害人害己的毒功”

    若水再一次提醒道,她看阿秀那神思不屬的模樣,正在呆呆出神,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麼。

    阿秀現在對若水簡直又敬又怕,幾乎是奉如神明。

    聽到她的話,她立刻回過神來,一臉鄭重地答應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再也不練毒功了。”

    那種痛苦,經歷過一次已經讓她畢生難忘,再也不敢嘗試了

    若水微微一笑:“毒,可殺人,亦可救人。你練這種邪惡的毒功,上的是爲了報仇害人,可是,你的毒血到了我的手裏,就變成了救人的良藥。常人總是聞毒而色變,認爲學習毒術、修煉毒功的都是十惡不赦之人,我要告訴他們的就是,他們全都想錯了所謂的善和惡,只是看每個人用毒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如果要是都像你這樣,一直生活在仇恨裏,毒在他們手裏,就是殺人的利器”

    阿秀愣了一下,怔怔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報仇”

    她的仇恨埋得那麼深,連和她相依爲命的弟弟也不知道,這個少女是怎麼發覺的,難道她真是是會讀懂人心的神靈

    若水似乎又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搖頭道:“我不是神,我只是人。阿秀,你可以去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的眼睛,只有心中仇滿仇恨的人,纔會有你這樣的一雙眼睛,也只有仇恨的力量,才能支持你修煉這種讓你生不如死的毒功阿秀,你知道嗎仇恨就像你修煉的這種毒功一樣,它會讓一個人迷失心智。報仇的手段有很多種,可你選擇的卻是其中最陰狠也最歹毒的一條路。”

    阿秀捂住自己的臉,眼淚從她的指縫中流出來:“我是沒有辦法我太恨了,太恨了”

    恨什麼

    阿秀死死地咬住嘴脣,她只是在無聲地啜泣,再也不肯吐露一個字。

    在衆目睽睽之下,若水自然不會追問原因。

    人這一輩子,總是會恨過或是愛過什麼人吧。

    若水知道,阿秀有她的難言之隱,她不想說,若水也沒會逼她坦白。

    她剛纔苦口婆心說了那麼多,就是想徹底打消阿秀修煉毒功的念頭。

    若水看得出來,阿秀並不是一個天性狠毒的女人,否則她修煉了這麼久的毒功,不會連一個人也沒有害過。

    只是她修煉的這種功法對修煉者有害無益,她再煉下去,勢必會走向瘋狂,練到最後,毒質侵入她的大腦,她就會徹底迷失心性,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殺人機器。

    到那個時候,這個部落只怕就會遭遇滅頂之災。而阿秀自己,最終也會因爲毒而瘋魔至死。

    若水不忍心讓阿秀繼續墮落下去,所以她只有用這個辦法,希望阿秀能夠迷途知返。

    遇到惡疾需要用猛藥,就像她用毒血和血藤花汁兩種劇毒救治阿泰一樣,她這番毫不容情的狠話,就是治療阿秀心中惡唸的一劑猛藥,希望能把她的這深入骨髓的惡念連根拔除

    “不管你心中有多恨,你想想阿泰吧我不知道教你毒功的人有沒有告訴過你,一旦你的毒功修煉成功,你第一個傷害的人,就是最親近你的人。你想讓你弟弟死嗎而親手殺死他的人,是他最依賴最親近的姐姐,你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若水一字一句地說道,她的話就像一把尖錐一樣狠狠刺在阿秀的心裏。

    阿秀淚眼朦朧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阿泰,想到剛纔自己以爲他已經死去時的絕望和悲傷,忍不住雙膝一軟,跪在若水的面前。

    “我不想,我不想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我弟弟,他從小就沒了父母,很可憐求你幫我,幫我”

    若水冷冷地瞅着她:“我能夠幫助你的事,就是把驅除掉你身體裏的毒,這件事已經我已經做到。至於你心中的毒,只有靠你自己來驅除。”

    阿秀用力地點了點頭:“我會的,我一定會的。求你,救救阿泰吧。”

    “找到了對症的解藥,我自然會救,不只是阿泰,還有所有部落裏患病的人,我都會救。”

    若水一邊說一邊把注意力放在阿泰身上。

    經過剛纔的試驗,證明了她想出來的解毒方法是有效的。

    可是這毒血和血藤花汁加在一起也只有小小的一瓶,如何治療整個部落中的病人,卻是個難題。

    若水的目光在院子裏一掃,視線落在院中的一口大石缸上,那裏面儲滿了清水,她眼前一亮。

    這解藥的毒性很是強烈,如果直接塗在人的肌膚上會產生刀割斧砍般的疼痛,如果加水稀釋,不但可以救治更多的人,還可以讓患者不用經受這麼大的痛苦。

    剛纔她把毒汁塗在阿泰手臂上的時候,雖然只有一小滴,阿泰還在昏迷中,已經痛得渾身抽搐,要是把大面積塗抹的話,恐怕病人沒被毒死,病死,而是會活生生的痛死。

    她走到大石缸前面,把整整一瓶的毒汁全都倒入缸裏。

    “啊,你幹什麼”大巫師一個箭步竄到石缸前,手臂一動,似乎想要阻止若水的動作,卻已經來不及了。

    “你你這是要做什麼這瓶裏的藥可以驅走邪祟,你爲什麼要把它全都倒掉你不是信誓旦旦地答應要救人嗎你”大巫師又氣又急,陰沉的面孔上滿是暴虐之氣,同時他把若水的行爲大聲的用當地話說了出來。

    安靜的人羣一下了爆發了

    終於發現了救命的良藥,部落裏的人有救了。他們心裏剛剛萌生了希望,卻在轉眼前,變成了一場空,如何能不憤怒欲狂

    就連二長老都變了臉色,神色不善地看向若水。

    部落裏的一些精壯男子更是擼起袖子,氣勢洶洶地對着阿水怒目而視,同時部落裏的人大聲呼喝叫罵起來。

    若水雖然聽不懂,也知道他們全是在質問自己,辱罵自己,顯然自己不給他們一個交代,這些人絕不會善罷干休。

    她看着羣情激憤的人羣,不慌不忙地從脖子上取下丹增大師所贈的骨珠,高高的舉起。

    憤怒的人羣漸漸變得安靜下來。

    他們雖然對若水剛纔的舉動不滿,可是看到了骨珠,人人都想起,她是丹增大師派來的,她也懂得神術,看在丹增大師的面子上,他們都不能爲難她。

    “大巫師,請你轉告他們,同時也告訴你自己,我這麼做是爲了救更多的人,不是在害他們。你也看到了,能夠驅走邪祟的解藥只有小小的一瓶,它能救幾個人而我把它倒進石缸裏,這一缸的水,就全都變成了良藥。你懂了嗎”

    若水斜眼瞧着大巫師,一字一句地解釋道。

    大巫師的臉色一僵,似乎有些不信,再好的藥倒進了水裏,也會失效。怎麼還會發揮效用

    “怎麼,你不相信那好,咱們就讓阿泰來試驗一下。”

    若水擡頭看向阿秀。

    “阿秀,你找幾個人幫忙,把阿泰的全身衣服都脫了,然後把他放在石缸裏,讓石缸裏的水浸泡他的全身,這樣就能驅除掉他身上所有的苔蘚斑。”

    “胡說八道,這絕不可能”大巫師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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