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佐領和手下的衛兵們臉上帶着快意的獰笑,高高的舉起鋒銳的腰刀。

    對面就是一羣不會反抗,任他們屠宰的羔羊。

    之前在唐珊瑚手裏喫的癟、受的氣,他們要在這些手無寸鐵的人身上,討回來

    “殺”那佐領一聲令下,揮舞着手中的彎刀,對着掌櫃的脖子劈了下去。

    刀光閃亮如一道銀光。

    圍觀的人全都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啊”一聲長長的慘叫聲,驟然響起。

    百姓們全都喫驚的睜開了眼睛,被割掉了腦袋的人還會發出慘叫

    當他們看到眼前的情形時,全都驚掉了下巴

    那掌櫃的還好端端的,腦袋連在脖子上,只是整個人都嚇得軟了,癱在地上哆嗦成了一團。

    在他的對面,一具沒有腦袋的屍體正緩緩倒下,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瞧那屍體的穿着打扮,正是剛纔那名揮刀砍處掌櫃的佐領,他的右手還緊緊握着彎刀,刀鋒上一抹鮮紅的血跡。

    所有人全都驚呆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王爺手下的騎兵們臉上也全是驚恐之色,那幾名衛兵更是嚇得屎尿齊流。

    “有鬼有鬼”不知道是誰,哆嗦着嗓子叫了出來。

    衆人全都覺得毛骨悚然,後脖子一陣陣的發涼。

    就在衆目睽睽之下,這佐領居然揮起彎刀,割掉了自己的腦袋,不是有鬼,還能是什麼

    沒有人再敢向那掌櫃的和衆酒客靠近一步。

    那佐領的幾名手下駭怕無比,暗想難道這世上真的有神靈保佑

    佐領大人冤枉了這些人,想要殺人滅口,反而慘遭殺身之禍,明明是要削掉對方的腦袋,自己的腦袋卻先掉落在地,這分明是神靈在暗中庇佑這些人啊

    他們一個個悄悄地放下了手中舉着的彎刀。

    拓跋小王爺的眼睛微微眯起,銳利的目光射向了酒樓的右前方。

    就在剛纔佐領揮刀的那一刻,他敏銳的聽到了一絲暗器破空之聲,似乎是一枚極細小的銀針,那暗器卻不是射向他。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到了那佐領的慘叫,接着一顆人頭向上飛起,那佐領揮下去的彎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有人暗施偷襲

    小王爺馬上判斷出,有人藏身在暗處,射出銀針暗器,迫使那佐領的右腕轉了個方向,硬生生地切掉了自己的頭。

    好厲害的暗器手法

    拓跋小王爺心中凜然,眼神中充滿戒備,他騎在馬背上的背脊挺得筆直,一動不動,臉上更是鎮定如恆,可是他的心裏卻像燒開的油鍋一樣,起伏不定。

    高手這人絕對是一頂一的高手

    他那枚暗器要是射向自己,小王爺自問,他也絕對躲閃不開。

    以不變應萬變,就是小王爺的應敵措施。

    那佐領的屍體轟然倒地後,在場的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然後全都閉上了嘴巴。

    死一般的寂靜

    等了好一會兒,拓跋小王爺緩緩出聲:“是哪位高人躲在暗處,鬼鬼祟祟地偷施暗算,爲何不敢現身”

    他這句話運上了內力,遠遠地傳了開去,相信暗中那人絕對會聽到。

    果然,他話聲剛剛落地,一個清朗的笑聲就響了起來。

    “冤有頭,債有主,剛纔是我出手教訓了那幾只汪汪亂叫的小狗,沒想到狗主人這麼快就找上門來啦”

    隨着笑聲停歇,一條人影突然出現在酒樓的檐角。

    拓跋小王爺眼一眯,擡頭向他瞧去。

    只見那人頭戴氈帽,身穿南越牧民服飾,臉色黝黑,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本國牧民。

    但拓跋小王爺眼光銳利之極,他見那人身形飄逸瀟灑,單足立在檐角,卻如淵亭嶽恃般,氣度非凡,定然是一位高手經過了改裝,他絕對普通的牧民。

    “閣下是誰藏頭露尾,爲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剛纔就是閣下出手,要了我屬下的命嗎”小王爺冷冷地道。

    “嘖嘖嘖,叫聲清脆,果然養得一羣好狗真是,什麼樣的主人就養什麼樣的狗,手下的狗兒亂咬人,狗的主人也一樣愛冤枉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出手了”

    那屋角上的人正是老八。

    他這番話說的理直氣壯,剛纔發出銀針的人的確不是他,而是小七。

    “不是你”

    “不是我”老八答得硬氣。

    “不過剛纔在酒樓裏的時候,出手教訓那幾只張牙舞爪亂咬人的惡犬的人,確實是區區在下。怎麼,我打了你的狗,你要咬我一口不成”老八笑得痞痞的,故意要氣那拓跋小王爺。

    拓跋小王爺卻不生氣,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馬背上,目光仔細地打量着老八,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道:“你不是昆布的黨羽”

    他聽得出來,對方雖然說得一口流利的南越語,卻並不是南越國人,反而帶着淡淡的東黎口音,絕對不會是生在南越生在南越的昆布的手下。

    老八一愣。

    “昆布是誰”他反問。

    拓跋小王爺不答,他的目光在幾名佐領手下的衛兵臉上一個個瞧去,只嚇得那幾個人站都站不穩了,撲通撲通全都跪倒在地。

    “小王爺”其中一人大着膽子,想要爲自己辯解,被小王爺冷如寒冰的眼神一凍,登時把所有的謊話全都咽回了肚子裏。

    “他,真的是亂黨麼”小王爺似乎並沒有發怒,臉上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

    “”幾個人面面相覷,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說是不是”小王爺陡地一聲厲喝。

    幾個人慌了,連連磕頭道:“不、不是,不是亂黨。”

    “那他是什麼人”小王爺又是一聲厲喝。

    幾個人嚇得肝膽俱裂,哪裏還敢隱瞞,全都竹筒倒豆子般說出實情。

    “小王爺,屬下等該死,真的不是有意欺瞞小王爺全是佐領大人,他,他被這人教訓了,吃了好大的虧,心下不忿,這才栽贓這幾人是亂黨,是餘孽,想要借小王爺的手,要了這些人的命,爲他出氣求小王爺饒命啊,此事真的和屬下無關,全是佐領大人一人所爲。”

    幾個人磕頭如搗蒜,把所有的錯處全都推在那掉了腦袋的佐領身上。

    “賞你們幾個全屍吧。”拓跋小王爺手一揮,只聽得幾聲悶聲響起,幾名衛兵全都伸手捂着咽喉,睜大了雙眼,倒在地上,氣絕而亡。

    “小王爺英明”

    “多謝小王爺饒命之恩”

    “小王爺小王爺”

    看到惡人有惡報,百姓們一下子激動歡呼起來,那掌櫃的和滿樓的酒客們死裏逃生,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對拓跋小王爺感恩戴德之極。

    看到這個情景,老八倒愣住了。

    事情發展的方向,和他預計的不符啊。這下面可該怎麼演下去

    照他剛纔和若水的計議,他應該跳下去引開小王爺的騎兵隊伍,唐珊瑚則下去收拾那幾個狐假虎威的衛兵。

    可現在,拓跋小王爺變成了正義的化身,正在享受衆人的崇拜和愛戴。

    而自己這個救人的大俠,一下子就淪落了沒人注意的小角色。

    老八摸摸鼻子,鬱悶了。

    他滿懷怨念地瞪了酒樓掌櫃的一眼。

    救了你這條老命的明明是我七哥好不好要不是我八爺挺身而出,你們這些人早就被那拓跋小子下令格殺,身首異處了。

    現在你們一個個倒把那拓跋小子當成了救命恩人,磕頭搗蒜的,這副模樣,他老八可不愛瞧

    算了算了,既然這裏沒他啥事,那自己乾脆真沒人注意,悄悄溜了罷

    老八盤算己定,回過頭,想招呼藏在暗處的唐珊瑚一起走的時候,卻大喫一驚。

    唐珊瑚不見了

    而隱身不遠處的七哥七嫂,也一起不見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

    這三人居然拋下自己,悄悄溜走了

    老八差點氣炸了胸膛。七哥不講情義,七嫂沒有義氣,就連唐珊瑚,那個對自己死心塌地的女人也跑了,他老八的人緣,有這麼差麼

    他用力磨了磨牙,吸了口氣,展開輕功,輕飄飄的從屋檐一角躍到了酒樓的另一側,在幾座房舍屋宇間縱躍如飛,一路向南。

    哼等自己追上他們,非痛罵他們一場不可

    老八心裏憋着一口氣,輕功卻使得越發的圓熟如意,他只覺得耳畔風聲呼呼掠過,遠遠地已經看到了南城門牆。

    他心念一動,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落下地來,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模大樣地向着城門口走去。

    “這就想溜麼”

    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自他身後響了起來,老八被駭了一跳。

    他當真跳了起來,一蹦三尺高,在半空中回過身來,只見身後,一個白衣人影正靜靜地站在那裏,一雙寒冰似的眼睛緊緊地盯住自己。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老八落下地來,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的目光迅速張望了一下,周圍只有一些尋常百姓,被他剛纔那高高的一蹦嚇得失色,卻沒有看到小王爺的那羣精銳的騎兵。

    他心中大定。

    單打獨鬥,他可不怕這拓跋小子。

    “嘻嘻,小王爺,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咱們雖然萍水相逢,也算有緣,您身份尊貴,送客就送到這裏吧,後會有期”

    他衝小王爺一抱拳,嬉皮笑臉的胡說八道着,暗中早就深吸一口氣,身形突然拔地而地,落向旁邊的一座高樓。

    哪知他身形剛動,一隻手驀然向他肩膀搭來。

    “想走留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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