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罷,你不說,我也不會勉強你。”

    若水拍了拍手掌,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馮安民一怔,睜開雙眼。

    “因爲你已經透露給了我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很顯然,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你所遭受到的痛苦,會比你親眼看着全身化爲血水,更加可怕”

    馮安民呆住了。

    “馮安民,你只要告訴我,太子殿下,他在哪裏我就讓你痛痛快快的去死。”若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

    “太子殿下你是在擔心你的夫君麼好罷,我可以告訴你。”馮安民眨了眨眼。

    “快說我七哥在哪”老八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他就知道七哥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他們在這兒打鬥了這麼久,七哥都沒有現身,肯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想見他麼很快,我就可以見到他了,只要你們都跟着我一起去死,馬上就可以見到你們的七哥,和你的夫君了,哈哈,哈哈哈”

    馮安民張開大嘴,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兩聲,又猛地咳出了一大口血。

    “該死的混蛋死到臨頭,還敢詛咒我七哥”

    老八恨得直咬牙,一腳又一腳地重重踢在馮安民的身上。

    馮安民卻像是毫無所覺一樣,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若水幽幽嘆了口氣道:“老八,別踢了,他沒有感覺的。”

    老八一腳正踢在馮安民的右頰上,登時血流如注,可是馮安民的臉上卻並不見痛苦之色,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果然是毫無知覺的模樣。

    “他中了我的毒,全身的知覺盡失,所以纔會被你一劍穿心,他活不了多久啦,過不了一會,他就會變成一灘血水。”

    若水淡淡地看了馮安民一眼,見他臉如死灰,眼神中又是恐懼又是絕望。

    “啊,七嫂,我明白啦剛纔這些黑衣人全都是中了你的毒啊怪不得他們全都像死魚一樣從半空中摔了下來,我還以爲他們是被八爺我的威風嚇到了呢,嘿嘿”

    老八環視了一下滿地的黑衣人,他們現在已經停止了抽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

    “七嫂,你真是神通廣大啊,他們都縛了口鼻,你究竟是用什麼法子,讓他們全都中毒的啊”老八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

    就連躺在地上苟延殘喘的馮安民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想聽一聽若水的答案。

    他們所有人都含了解毒丸,不敢用口鼻呼吸,仍然在不知不覺中着了那太子妃的道兒,難道她真是會妖法不成

    “是啊,若水姐姐,你在我的長劍上抹的藥膏究竟是什麼東西”

    唐珊瑚知道關鍵一定是若水塗在劍身上的藥膏上。

    “只是一種能讓人肌肉麻痹的藥罷了,這種藥也沒什麼稀罕的,不過它的奇妙之處在於,它遇到鮮血,就會散發出一種毒素,這種毒會通過人體的毛孔進入到人的體內,讓人不知不覺的中毒而不自知,直到四肢麻痹,全身僵硬而亡。”

    “天下居然有這種奇毒若水姐姐,你快送我一盒好不好”唐珊瑚聽得豔羨之極,兩眼閃閃發光。

    老八則是倒抽一口冷氣。

    若水搖了搖頭道:“珊瑚,不是我小氣不肯給你,只是這種東西太過陰損惡毒,今天要不是性命攸關,我絕對不會使用。因爲這毒不分敵我,方圓十米之內的生物都會盡數中毒,你們是含了我的解藥,纔會平安無事。”

    “原來如此”老八恍然大悟。

    “七嫂,現在咱們怎麼辦就讓這狗賊這麼痛痛快快的死麼”老八憤恨地瞪着馮安民。

    “痛快麼恐怕不見得吧。”若水瞥了馮安民一眼,“他既然什麼也不肯說,那就讓他嘗一嘗珊瑚這把寶劍的滋味好了,能夠親眼看着自己的四腳,骨骼,慢慢的一點點變成血水,也很有趣,是不是”

    很有趣是很嚇人吧

    老八腹誹,臉上卻笑眯眯地道:“七嫂,你說的對。”

    馮安民機靈靈地打了個冷顫,他現在全身都動彈不得,眼珠子卻是能動的。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雙手,只見十根手指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一小灘血水和兩隻光禿禿的手掌,可是他竟然沒感覺到半點疼痛,這種恐怖之極的感覺,簡直比一劍殺了他更可怖十倍,百倍。

    “老八,珊瑚,咱們走吧”

    若水轉過身,不去瞧他。

    唐珊瑚更是早就閉上了眼睛,她雖然殺人不眨眼,死在她劍在化成一灘血水的人更不在少數,但是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大活人,被化成血水的模樣,她還是不敢去瞧。

    老八看着馮安民手掌上露出來的白骨,而血水正一點點向上蔓延,很快他的兩隻手掌也會消失,心裏打了一個突,看着手中血紅色的長劍,就像是看到一條燙手的毒蛇,猛地向唐珊瑚拋去。

    “還你劍”他叫道。

    唐珊瑚伸手接過,還劍入鞘,她握着劍柄,只覺得劍柄上還沾着老八手上的溫度,想起剛纔老八就是用自己的這把劍殺人護己,原本冰冷的心流過一絲暖意,忍不住向老八瞧去。

    卻見他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看着一條毒蛇,剛剛回暖的心又驟然變冷。

    她死死咬住了嘴脣,直到嚐到一抹鮮甜。

    若水走到塔克拉瑪干的身前,拍了拍它的腦袋,在它的耳邊道:“帶我去找他”

    塔克拉瑪干彷彿聽懂了她的話一樣,仰起脖子,對着北方長長地嘶鳴了一聲。

    “在那兒”若水篤定地道,對着北面一指。

    “等一等我、我說,我告訴你我是誰”

    馮安民看到若水翻身上馬,毫不留戀地馬上要離去,再也忍耐不住,嘶聲大叫道。

    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他的兩隻手掌也被化成了血水,只剩下兩個光禿禿的手腕,實在是嚇得他心膽俱裂。

    反正左右是死,他只想死得痛快點,而不想遭受這樣痛苦的折磨而死去。

    “哦那你說吧。”若水驅着棗紅馬,來到他的身前。

    馮安民咬了咬牙,終於說道:“我不叫馮安民,我、我是北、北啊”

    他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嚎,兩眼翻白,舌頭長長的伸了出來,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流出血來,幾乎是瞬間,已經氣絕身亡。

    “七嫂,小心”

    就在馮安民吐露真相的同時,老八耳朵一動,聽到從黑暗的樹叢中發出了微不可聞的暗器破空之聲。

    顯然有人隱身在茂密的樹葉間,忽施偷襲。

    那人一共發出了四枚細小的暗器,分別射向四人。

    老八騰身躍起,閃過了射向自己的一枚,同時腳尖一踢,踢飛了射向唐珊瑚的那枚,只有若水相距相遠,他來不及撥打,情急之下,縱身撲上,擋在了若水的身前,只覺得右肩一痛,已經被暗器射中。

    至於那馮安民,被暗器射中咽喉,登時死亡。

    “老八”

    “八哥”

    若水和唐珊瑚見老八受傷,齊聲驚叫,唐珊瑚搶上一步,已經把老八接在了胸前,牢牢抱住,眼中淚水一下子流了出來,哭道:“八哥,你別死,你別死”

    “閃開”老八雙臂一掙,已經掙開了唐珊瑚的懷抱,他一躍而起,直勾勾地看向剛纔暗器射來的方向。

    只見那裏的樹叢黑黝黝的,彷彿剛纔只是一陣風拂過。

    可是老八卻知道,剛纔那裏真的伏得有人,而且那人發射暗器的手法極是高明,就連他這樣的身手,都沒能從他的手下救下馮安民這個活口。

    他右肩一陣劇痛,忍不信悶哼一聲,擡手按住了傷處。

    “老八,別動,我幫你瞧瞧是什麼暗器。”

    若水從懷中摸出火摺子,吹着了,然後把火折交給唐珊瑚,道:“你幫忙照着。”

    唐珊瑚伸手接過,她神色怔忡,從有人發射暗器,到老八的受傷,還有馮安民的死,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她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若水撕破老八肩頭的衣服,露出肌膚,並沒看到半點傷痕。

    “咦,沒傷”唐珊瑚舉着火折湊近,奇道。

    “不,傷處在這裏。”若水指着一個小小的紅點,道:“暗器是一枚針”

    聽到“針”字,老八氣恨恨地道:“這人居然用和七哥一樣的暗器”

    “嗯,我先幫你把針吸出來,只要針上沒有喂毒,老八你就不會有大礙。”

    若水從懷中取出磁石,將老八的肩頭用銀刀劃了一個小小的十字,吸出了那枚暗器,果然是一枚細小如牛毛的鋼針,比小七平時所用的還要輕細小巧。

    “針上沒毒”若水拈起細針,放在鼻端一聞,只有淡淡的血腥氣。

    老八登時鬆了口氣。

    唐珊瑚看着那枚小針,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這麼細小的暗器,發射的時候她沒有聽到半點風聲,要不是老八替她踢飛了那枚鋼針,她早就沒命了。

    他能奮不顧身的救自己,說明他心裏,還是有自己的,對嗎

    她覺得自己的心再一次熱了起來。

    若水替老八止了血,塗上藥膏,然後一臉嚴肅地道:“老八,珊瑚,你們留在這裏等我,我要去救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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