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的意思很清楚,若水想要那姑娘,在他看來實在是容易得緊,以他和墨白的功夫,輕而易舉地就能把那姑娘從這裏帶走,何必和那洪寨主費這許多的口舌,浪費這麼多的時間。

    他只是輕輕哼了一聲,若水就馬上猜到了他的意思,他是想用武功解決這事。

    “小七,你聽我說,這件事交由我來處理,好嗎”她輕輕一拉他的衣袖,在他耳邊悄聲說道。

    小七的腳步就是一頓。

    她說話的時候踮起了腳,嘴脣不經意地擦過他的耳際,那麼輕輕地一觸,卻讓他的心一下子加快了跳動。

    他握了握拳,掩飾了一下自己,淡淡地回眸向她看去,只見她殷殷地看着自己,目光中若有所訴,便點了點頭。

    她不同意自己動武,一定有她自己的用意。

    小七素來信她之能,反正有自己在,定是不會叫她喫半點虧,實在說不動那洪寨主,自己再出手,強行把人帶走便是。

    若水見小七點頭,知道他又是默許了自己的胡鬧,心中歡喜,對着他嫣然一笑。

    墨白將二人之間的這一幕全都看在眼裏,心中一股酸意直涌上來,叫道:“洪寨主,在下把你當成大哥,你卻不把在下當做兄弟”

    “咦我怎地不把你當成兄弟了”洪寨主詫異道。

    “你剛纔明明說要把這姑娘送給我,怎地一轉眼就變卦了”墨白皺了皺眉,滿臉地不悅。

    聞言,洪寨主就笑了起來:“白老弟,剛纔是你自己說不要的,不要緊,只要你一句話,你肯娶她爲妻,俺老洪絕不食言,說送給你就送給你,分文不要。所謂擇日不如撞日,今晚上就爲你們二人成親辦喜酒,你放心,俺這裏有現成的喜堂,現成的喜宴,白老弟,你覺得如何”

    墨白聽了,心裏大罵不休。

    這個洪寨主,表面上看起來很是粗豪爽氣,實際上心眼兒比自己都多。

    他分明早就看出來自己沒瞧上那個姑娘,卻故意說這番話來擠兌自己,這分明是讓自己張不開這張嘴啊。

    他氣鼓鼓地拿眼一瞪洪寨主,不說話了,然後對着若水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兩手一攤,意思是自己也沒法子,讓她看着辦吧。

    “哈哈,白兄弟,你要是不樂意也沒關係,咱們還是好兄弟,今晚上的酒就算是老哥哥給你辦的接風酒,咱們一定要喝個不醉不歸啊”

    洪寨主和墨白稱兄道弟,越說越是親近。

    他說話的時候,眼角都沒向若水掃上一眼,顯然他早就認定若水是肯定拿不出來這五千兩銀子的。

    他是什麼人,他可是幹了綠林行當二十多年的老山匪了,別人身上有沒有帶銀兩或是貴重物品,他一眼就能瞧得出來。

    雖然他看出來若水等三人出身不俗,但三人囊中羞澀的現狀,也讓他看得一清二楚。

    “走,走,走,咱們這就喝酒去兄弟們,快去把我的老山酒搬出來,先搬來兩壇,不夠再搬”

    說完,洪寨主拉住墨白的胳膊就走。

    “等一等,洪寨主,我還有話要說。”

    若水的聲音在他身後清清朗朗地響了起來。

    洪寨主有些不耐煩了,但看在墨白和她一路的份上,還是轉過頭來,臉上已經露出了不悅的表情,冷冷地道:“還有什麼事有銀子就說話,沒銀子就閉嘴,你們要是願意,就跟着一起來喝杯酒,要是不樂意,那就算了。”

    他對若水的態度絕對算不上友善,如果不是因爲墨白,他早就大聲吩咐弟兄們將她趕出去了。

    就是因爲這個臭丫頭,憑着一張三寸不爛之舌,三言兩語間就說得他的後院起了火,一衆對自己唯命是從的小妾們就此和自己各奔東西。

    看到若水,就讓他想起此事,不由心情奇劣,他要是能對若水有好聲氣,那他也就不是人了。

    小七劍眉一挑,似怒非怒的目光對着洪寨主淡淡地掃了過去。

    這傢伙敢對他的女人用這種語氣說話,膽子挺肥啊。

    洪寨主忽然就覺得頭皮一麻,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哆嗦,小聲嘀咕了一句:“哪來的這股子邪風。”

    若水看到小七的袖子微微一動,忙伸手一拉,輕聲道:“稍安勿躁。”

    小七就不再動了。

    因爲他一瞥眼間,看到若水的嘴角翹起,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烏黑的眼珠轉了轉,明眸璀璨,有如繁星閃爍。

    每每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和壞笑時,小七就知道,有人又要倒黴了。

    他不妨真的靜觀其變,看若水用什麼樣子法子來讓這個像石頭一個硬,像狐狸一樣狡猾的洪寨主服軟。

    “洪寨主,你要請我們喝酒,我們自是感激不盡,只是這酒嘛,人人都可以喝得,唯有洪寨主你是喝不得的。”

    若水對洪寨主的冷漠態度絲毫不以爲意,她笑微微地瞅着洪寨主,只看得洪寨主一陣火大。

    “爲什麼人人都能喝,偏偏本寨主不能喝小丫頭,你究竟想說什麼”洪寨主兩道眉毛豎得高高的,一臉要殺人的兇相。

    平時他的小妾們最是害怕他的這副表情,可是若水臉上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反而對着他點了點頭。

    “洪寨主,我這樣說,自然是有理由的。”她不緊不慢地道。

    洪寨主越是兇惡,她就越是氣定神閒。

    “什麼理由”洪寨主一聲喝吼,聲震如雷,同時他兩隻眼睛緊緊地逼視着若水,虎視眈眈的模樣讓他手下的弟兄們都爲若水捏了一把冷汗。

    洪老大這是要發怒了哇

    他只要一出手,這長得像花朵一樣的小姑娘可就要性命不保

    “洪寨主,你莫要生氣,生氣對你的身體可是大大地不利。嗯,洪寨主,你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太舒服,比如夜半盜汗,驚悸多夢,練功的時候往往覺得力不從心,還有,當你用力過猛的時候,會出現短暫的耳鳴再有,你近來看東西的時候,是不是常常會看不清楚”

    若水每問一句話,洪寨主臉上的肌肉就不由自主地跳動一下。

    等到若水問完,洪寨主就像腳上裝了個彈簧一樣,一下子從原地蹦了起來,一跳老高,嚇了衆人一大跳。

    “啪”地一聲,他落下地來,在自己的大腿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叫道:“對對對,你說的全都對咦,奇怪,我的這些毛病,你是怎麼知道的”

    洪寨主歪頭看着若水,滿臉懷疑和驚懼之色。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了,他最近感覺到的種種不適,就連他的小妾們都不知道,而眼前這個素未謀面的小姑娘,倒清清楚楚地如數家珍。

    難道說她是別人派來的細作

    難道說她一直潛伏在自己寨子裏,把自己的這種種情形都瞧在眼裏

    但不可能啊

    寨子裏有多少個人,有沒有生面孔,他身爲一寨之主,自是瞭若指掌。

    他敢肯定,若水等三人絕對是頭一次進入這所山寨。

    這可真是奇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若水笑了笑,像是猜出了洪寨主的心思,答道:“因爲我是一名大夫。”

    “什麼,你是大夫”

    洪寨主的眉毛大大地一跳,眼珠子差點凸了出來。

    這就更荒謬了,這個嫩秧秧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是大夫

    大夫不都是那些頭髮花白的老郎中麼

    什麼時候也有女子當大夫的了,他老洪活了這麼多年,連聽都沒聽過,更別說是見過了。

    “哈哈哈小姑娘,你要編故事也不妨編個可信點的,你是大夫,騙誰啊就算是三歲的小孩都不相信,你想騙俺老洪,也不看看俺老洪是誰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洪寨主環顧周圍,放聲大笑。

    “是,洪老大說的一點不錯,這小姑娘怎麼可能是大夫,她這是懵您哪”

    “她要是大夫,我還是御醫呢,專給皇帝老兒看病的御醫,哈哈”

    山寨裏的其他人沒一個相信的,都附和着洪寨主一起嘲笑若水。

    若水不動聲色地道:“那你要怎麼樣才能相信”

    “怎麼樣我都不會相信小姑娘,你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樣,還嫩了點你想帶走那姑娘,也容易得很,拿五千兩銀子來,她的人就是你的了”洪寨主半點都不相信若水的話。

    就算她真的是個大夫,也絕對不可能連脈都沒給自己摸,就一口喝出了自己的病症。

    這事麼,一定另有蹊蹺。

    一定是自己身邊最親密的人把自己的情況透露給她,所以她纔會一口言中,倒嚇了他一大跳。

    看來,這寨子裏頭,出了叛徒啦

    洪寨主的目光對着周圍冷冷一轉,看得衆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心道洪老大這是怎麼了,看人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喫人一樣。

    “五千兩銀子麼,我現在還沒有,不過一會兒自然會有。”若水不以爲意地道。

    “哈哈,一會兒會有難道有人會巴巴地給你送銀子來麼”洪寨主譏笑道。

    “洪寨主說得再對也沒有啦,自然是會有人主動把銀子雙手奉上,來求着我收下呢。”若水一臉認真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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