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事,我看就由大哥同雷開同屬先鋒,得勝功勞平分。”
“這算什麼!”
蘇恆似乎並不滿意,而此刻就看前軍哨騎長孫季言回馬來報,“稟報大人,前方敵軍無任何舉動,陣型散亂如,未見崗哨。”
“哦?”
趙飛揚眉頭一皺,“如此說難不成前方兵變了?”
“由此可能。”林意深道,“如依陸將軍言,錢羣此人好殺暴虐,此等時刻正暴戾起始之時,他若多殺,自陷窘境。”
趙飛揚頷首,“若如此,倒也好事,免得我軍......”
他話說一半,就看前軍處又有數十騎衝來,“大人,大人!賊兵衝過來了!衝過來了!”
“列陣。迎敵!”
隨趙飛揚一聲令下,頓時三軍展開陣列,可令人稱奇的是,賊兵不要命般衝擊過來,卻沒有與他們交戰,而是主動丟掉兵器後,跪倒在地,大呼饒命。
緊接着,有幾個甲冑不同的豈騎士跨馬而來,領頭的那個還提着一個血淋淋得包裹,見此一幕,趙飛揚心中滋味難以尋味。
“誰是趙恪大人!”那爲首騎士停下戰馬高呼。
趙飛揚催馬上前,羅通二人緊隨其後,死死護衛。
“我是趙恪,汝爲何人?”
“趙大人。”
那騎士帶人下馬,跪在地上,“小人徐直,見過大人。”
“你手中拿的可是錢羣首級?”
“大人神算!”
徐直道:“此中正是錢羣首級,小人獻於趙大人。”
“起來吧;錢羣已死,我看你們也並不打算再戰,這一役,可勘定否?”
“朝廷天威,大人神謀,小人等受人挑唆冒犯天顏,怎敢再戰?維今只求大人開恩,擾我等性命。”
趙飛揚頷首,“既如此,上繳兵符戰冊,所有軍械兵器暫由我軍代管,擬定降文簽署後,此戰終矣!”
孤城內,總帥府。
此處官邸乃留守之蘇定方將軍建造,孤城歷經苦戰,早已殘破不堪,趁趙飛揚出兵間隙,老將軍派人休整,一則加固城防,二則也是此地作爲前沿核心,當有一決策軍爭戰術之地。
但,哪裏想到趙飛揚竟一戰成功,俘敵合計四萬五千餘衆,殺敵三萬餘,摒退匈奴騎兵,又得錢羣首級,徹底平復此間戰亂。
酒宴散去,趙飛揚被蘇將軍留下。
“飛揚啊。”蘇定方今日有些醉了,“當真想不到絕想不到!”
“岳父大人想不到我能取勝?”
“勝,必勝;只此等大捷出人意料;自你統兵,我從未問你怕否,今日可能與老夫說些心裏話嗎?”
趙飛揚頷首,“這自然。”
“好。”
蘇定方道:“初臨戰陣,怕否?”
“怕,亦不怕。”
蘇將軍點點頭,“此戰大捷,你可有什麼心得?”
“並無心得,只是此捷全賴將士用命,兼及運氣二字,方纔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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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不錯。”
“岳父大人何故這樣講?”趙飛揚道,“若非岳父大人前夕勞師動衆,重創敵軍根本,僅憑我之力,決不能勝。”
“成全你的不是老夫,是錢羣。”
趙飛揚頷首,想到錢羣亦不由嘆息一聲。
錢羣死前之狀,他盡知道;不難想象,一位能夠掀起如此風浪的統帥,在臨死前是何等的瘋狂,手捧酒樽,批發赤膊,用刀生生斬下自己是兩根手指,只爲在樹幹上寫下那絕命詩篇。
長風難做歌,兵甲是爲何?
十萬鄉民衆,一朝成煙濁。
域外二十年,青絲化蹉跎。
回望身前事,杯酒入渾河。
趙飛揚的感傷,蘇定方能夠理解,半生征戰,他所遇之可敬對手並不在少數,那些人,雖然與他立場不同,而且雙方數**戰死傷無可計算,但,他們仍是英雄。
莫道錢羣作爲,人一死,萬事休;戰亂平定再無甚好說。
“好了。”
蘇定方道:“此間戰罷,咱們也該回師了;可老夫不明,你爲何不向陛下報捷?”
“岳父大人,之前我一直沒對您講,我們來時,曾遭人截殺。”
“此事老夫知道。”
“截殺我們的幕後黑手,是陳家。”
“什麼!”
蘇定方大怒,“你出兵爲國平叛,陳家竟敢勾結亂匪截殺於你?”
趙飛揚無奈苦笑,“其實我與陳家已苦大仇深,他們截殺於我,也是理所當然。”
“你與陳家結仇?”
趙飛揚點點頭,隨即將一些事道出,蘇定方聽聞過後,不由面色凝重,雖然其間也曾爲趙飛揚壓滅陳氏威風而笑,可就整體而言,老將軍心中憂慮甚深。
不過司機,蘇將軍道:“但我大軍回師,若不向朝廷報捷只怕授人口舌。”
“報捷自然應當,只是最好等到我軍行至多由關時再向陛下報捷爲好。”
“可有什麼說法?”
趙飛揚頷首,“出其不意。”
“但我大軍一路回師,恐不能掩人耳目。”
“無妨。”趙飛揚非常自信的道:“岳父大人,若我軍以內襲剿賊爲名,倒行三軍,任憑不軌之徒怎樣心思,恐也只能閉口不言吧?”
“好。”
蘇定方大笑,“如此,就依你所言。”
大軍回師!
戡平戰亂之威武之師,今日,終到王都。
因爲此次平亂大軍乃從各地抽調,故而再多由關前,各地兵馬已陸續迴歸駐地,跟着蘇定方、趙飛揚回到王都的,卻也有六萬餘衆。
蘇定方爲上將軍,有編錄兵員之權,此一路戰俘盡數被其暫借調入職,成爲編外新軍,故此方能同回皇都。
這樣做,是蘇、趙二人商榷後的結果,自從趙飛揚一戰得勝,蘇定方對其喜愛更甚從前,儼然他已成爲蘇定方心腹,此次大軍第二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