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陸鳴逃出錢羣營帳後,當即調撥自己麾下兵卒,解救下部份即將要被殺的士兵後一路逃離來到此地。

    因爲陸鳴在賊兵中威望甚高,故並未遇到什麼阻擋,一路上還算順利。到了此方,他思考再三,最後決定將向趙恪投誠。

    見到陸鳴,趙飛揚不由眼中爍出光來,此人雖消瘦非常,臉上卻帶着一股正氣,就像是一條插在地上的長槍,鋒銳,堅韌。

    “趙大人?”陸鳴問道。

    趙飛揚頷首,“在下趙恪,將軍可是陸鳴?”

    “正是。”

    “好。”

    趙飛揚吩咐下去,“衆人守在帳外,雷開你來負責;羅通隨我進去;陸將軍贖我今日要反客爲主了。”

    陸鳴一笑,也帶着自己的侍衛走入了軍帳。

    帳中,無水,無果子,僅一盆炭火放在中間,兩人此時席地而坐,一面烤火一面說話。

    趙飛揚道:“陸將軍之信,我已看過,將軍心意已盡知。”

    “大人今日能來,便是一種態度;何故不見大人兵馬?”

    趙恪道:“帳外,不就是我的兵馬嗎?”

    “僅此百人?”

    趙飛揚搖頭,“是,也不是;我來便是要與將軍共商大事,若成,則將軍爲我同屬,若不成,則我來,猶如使臣一般,且看將軍絹書,乃君子也,定然不會爲難於我,故此只待百人隨從。”

    陸鳴頷首,嘴上卻道:“若我是大人,只怕這百人也不會攜帶。”

    “我相信。”趙飛揚道,“奈何我只一屆文人,若不帶隊前來,部將們斷不會允。”

    “好啊。”陸鳴嘆息,“在下已知敗於何處。”

    “何處?”

    “心。”

    說着,陸鳴面色突然整肅,道:“大人既知我意,那大人又是何意,還請明示在下。”

    “我欲同將軍協力平叛。”

    陸鳴悍然,面色沉重,“大人心中當然如此想法?”

    “正是。”

    “若如此,陸鳴恕難從命。”

    趙飛揚眼中帶笑,瞧着陸鳴問道:“將軍何出此言?”

    “雖錢羣妄起殺戮,然終是我故;陸鳴今日,皆爲大帥所贈,今日分道揚鑣,又豈能調轉戈矛行殺伐之事乎?”

    “好,好啊!”

    趙飛揚大笑,“將軍果真君子也;既如此,我趙恪今日作保,將軍投誠於我,你所部將士皆能免死,至於將軍你,我自當在皇帝面前力保將軍。”

    “陸鳴,謝趙恪大人!”

    待二人出離軍帳,就聽陸鳴斥命全軍,“我軍自即刻起,投誠趙恪大人麾下,傳我軍令,全軍放下兵器,待趙恪大人安排交接事宜。”

    因爲錢羣的作爲,使得他喪失了陸鳴這樣的臂膀之臣,而趙飛揚也兵不血刃地捕獲近萬人。

    此間之事,不足一日便傳到錢羣耳朵裏,氣的他連呼大叫,同時又斬殺了前來報信地三人。

    錢羣此刻乃窮途末路地瘋狂,他在用殺戮宣泄自己地恐懼,同時也因此讓更多的人疏遠了他,若非他隨意殺戮,陸鳴不會投誠趙恪,其餘衆將也不會與他離心離德,甚至就在日前,有府庫守衛竟反戈破開府庫取掠財帛逃遁。

    這一切,都與錢羣所爲密切相關。

    “成也?敗也?”

    錢羣手捧着酒樽,半倚半靠在樹下,他醉了,也沒醉。

    趙恪的兵馬對他們的追剿並不猛烈,但錢羣卻有一種被人遊戲的感覺,趙恪只要遣騎兵奔襲而來,以自己現在的軍力,士氣,根本不能抵擋,可他偏偏沒有如此,只是每日在他後方行軍幾十裏,就像是在看戲!

    趙恪慢,他也慢。

    錢羣的天性決定他絕不會拋棄一切縱馬逃遁,到了這個時候他已不在乎生死,而且他也下定決心,一定要讓身邊這幾千人給自己陪葬。

    爲何?

    只因他是大帥,是他召集了這數萬人,所以他死也絕不能一個人孤孤單單。

    要死!

    就要力戰而死!

    “大帥!”

    此刻,一兵卒前來,“後方敵軍再度行動,大帥請速行。”

    “哦?”錢羣笑了,“咱們到什麼敵方了?”

    “無名山谷。”兵卒說:“只要穿過山谷,就可以脫離大梁疆域,到那時大梁越邊必引大亂,而大帥您也就安全了。”

    錢羣頷首,“你是什麼時候加入我軍的?”

    “小人自您起事,便一直跟在您身邊。”

    “可有戰功?”

    軍卒點頭,“小人共計斬首十七人,破布嶅時,我曾第三個衝上戰臺。”

    錢羣點點頭,“那你爲何只是一步卒侍衛?”

    “小的仰慕大帥,故自主要求守在大帥身邊。”

    “好啊。好啊!”

    錢羣此刻淚目不止,看着兵卒許久方問:“汝,何名?”

    “小人無名,大家都叫我小五子。”

    “小五子?”錢羣頷首,“如此最好,最好,你說你願隨我?”

    “正是。”

    “好。好。好!”

    寒光閃現,小五子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但最後滿臉的驚異卻化爲淡然一笑,瞑目而去......

    “哈哈哈哈!”

    錢羣此刻似乎真的醉了,大笑之後繼續捧着酒樽狂飲,似乎根本不爲趙恪兵馬擔心,終於,他身邊的將士們再也按耐不住,多人前來請命,可看見地上屍體時,便以心生退卻之意,奈何懾於錢羣之狠毒,不敢輕易行爲。

    趙飛揚率軍追趕,他並非是貓鼠遊戲,行軍緩慢只因爲他擔心匈奴騎兵去而復返,關明之法,可解一時卻絕瞞不過多久。

    此刻已遷延日久,他不能不防,務必將全軍帶上,絕不能給有可能出現的匈奴騎兵截斷他兵馬的機會。

    “大人,你看前方,可是錢羣部?”龔長林指着前方說道。

    趙飛揚凝視後頷首,“沒錯,今天好生奇怪啊,他竟沒有逃遁,看樣子是要與我們在此決戰了。”

    “如此,標下願請戰先鋒之職。”雷開當仁不讓。

    蘇恆卻道:“雷開,此戰先鋒,於情於理皆爲我爾,你還是保護好飛揚纔是。”

    雷開搖頭,“蘇大哥這話不對!”

    因爲蘇恆沒有官職,故此稱呼。

    雷開道:“於情於理我不曉得,但雷開清楚,這正是建功立業之際,我還指望此次大功,回家去光宗藥物,再,再娶個媳婦什麼的!”

    聽他所言,衆人譁笑,而趙飛揚也纔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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