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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她的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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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兒,都是孃的錯,是娘害了你……”看着仍昏睡不醒的謝長安,林氏自責不已,她豈能不知若不是榮安侯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謝長安,如今也不至於淪落到這步田地,今後,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再讓榮安侯去逼迫她的安兒了!

    謝長安只覺腦袋迷糊得不行,手掌隱隱作痛,隱約中好像聽到了林氏的聲音。謝長安忽然回憶起了小時候,每逢生病,她都期盼着能像別人家的孩子一般,一睜眼便能夠看見陪在自己身旁的母親。

    天知道,她有是如何渴望能夠得到父母的疼愛和照顧!她多想像別的孩子一般,不管是累了、委屈了,都能縮進母親的懷裏尋求安慰……

    只是,她總是不能如願的,多少個日日夜夜,陪着她的都是她的祖母,時而慈祥,時而嚴厲,卻是她幼時最堅定的港灣,如此,她也很知足,人總是不能太貪心的。

    此時,林氏瞧見謝長安的手指幾不可見地動了,她欣喜若狂,試探性地問道:“安兒,你醒了?”

    謝長安迷糊地睜開了眼睛,望見一臉欣喜的林氏,不由得苦笑道:“我可是在做夢?”沒想到自小的願望,就這樣陰差陽錯地實現了,只是這代價未免太疼痛。

    林氏緊緊地抓住謝長安的右手,驚喜地說:“安兒,你總算是醒過來了,擔心死娘了,菩薩保佑!”

    謝長安聽到這番話,心頭一酸,質問道:“原來母親也會擔心呵!”說着,謝長安想將自己的手從林氏的手中抽出,卻沒有成功。

    林氏難得強硬一番,裝作沒聽見謝長安的冷嘲熱諷,柔聲道:“安兒,看你說的傻話,哪有當孃的不擔心自己的孩子?”

    青霜見狀,忍不住替林氏說話道:“小姐,夫人可是一直守着您,奴婢勸夫人回去休息,夫人卻說要等着您醒來。”青霜說不上喜歡林氏,只是想讓謝長安心裏好受些。

    謝長安不着痕跡地瞥了一臉倦容的林氏,便知青霜所言不假,心底一軟,順水推舟道:“既然如此,這會兒我也醒了,母親且回去歇息吧!”

    “好,安兒你想喫什麼告訴青霜,娘先回去歇息了。”林氏替她掖了掖被角,“娘晚點再來看你。”林氏深知循序漸進的道理,謝長安對他們已然不信任了,她不能要求謝長安一下子就接受她,況且此時的她也是真的累了。

    屋內迴歸了平靜,僅剩青霜陪着謝長安。

    屋外唯有月光,屋子裏燭火搖曳。

    謝長安只覺傷口隱隱作痛,愣神地看着纏滿紗布的左手,尋思着自己的一時衝動,是否值得,眼前不自主地浮現林氏擔憂的眼神和疲憊的倦容,或許也不太差……

    謝老太太和榮安候在大夫來之前就知道此事,謝老太太長嘆一口氣,說道:“安兒這性子,也不知道是否會害了她自己……”

    榮安候越發的內疚,帶着哀求般地看着謝老太太,低聲道:“母親,我……”頓了頓,“我是真的無法再逼迫安兒了……”

    謝老太太正色道:“你要知道你是一家之主,是榮安侯府的門面,豈不知心軟是婦人之仁!罷了罷了……既然你捨不得,安兒的事情我自會處理。”

    翌日清晨,謝老太太親自到謝長安的房裏,還讓李媽媽做了謝長安最愛喫的糕點。

    見謝長安精神尚可,謝老太太改了主意,帶着謝長安到了花園,溫暖的陽光打落在身上,春風拂面,謝長安說不出的愜意,心內的鬱氣也去了些,不禁輕快了幾分。

    見石桌上是自己最愛喫的茯苓糕,手指掂起一塊就往嘴裏送,謝長安細細品嚐,還是這番香甜可口,李媽媽的手藝倒是沒退步。

    “安兒,你的傷如何了?”謝老太太的視線落在謝長安的左手,裹了厚厚的紗布,謝老太太看不出個所以然,接着道:“你也真是的,怎的做出這般糊塗事!”

    謝長安將茯苓糕嚥下,喝了一口茶,說道:“無甚大礙,祖母不必掛心,左右難過的都是我自己罷了。”

    話裏話外都是疏離,謝老太太豈能感覺不到,心內苦笑,這倔性子,怕是心裏也記恨上自己了,若是再不好好開解,今後怕是連自己也制不住這頭倔驢了。

    謝老太太略一思索,挑了挑眉,問道:“安兒,你仍覺得讓你頂着別人的臉你很委屈?”

    謝長安聞言,愣神,手不自覺地輕撫着臉頰,看似發呆,卻開口道:“祖母,因着這張臉,謝長安無故失蹤了、死了,如今連我的手也要放棄寶劍,轉而修習女紅,撫琴作畫嗎?可是我是謝長安,不是謝長寧啊!”

    謝長安心有不甘,臉也就罷了,現在連她的內裏也要剝奪,非得完全刻畫個謝長寧出來才罷休嗎?

    謝老太太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喉,說道:“安兒,不甘心你可以說,但是傷害自己的事情是不可取的,如今的你,可還有半點謝長安的影子?”

    謝長安默不作聲,接着嘆氣道:“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最疼的自然也是你,甚至勝過你哥哥,是人都有私心,那燕郡王世子是個不錯的,這門親事我很滿意,唯一不滿意的就是他娶的不是你而是你姐姐!”

    謝老太太苦口婆心,想要藉此機會將謝長安的心結打開。

    要說榮安侯和林氏把謝長寧奉爲掌上明珠話,那謝老太太就是一門心思偏袒謝長安,謝長安自幼是她看着長大的,自然要爲謝長安相看好的人家,燕清嵐最得謝老太太的心,若沒有謝長寧失蹤這一遭,謝老太太自然也會想其他的法子。

    謝長安聞言,搖頭道:“祖母,爲了這一門親事,您親手抹殺了謝長安,值得嗎?若說是榮安候和林氏逼死了謝長安,謝老太太亦是幫兇,謝老太太跪地哀求地場景,謝長安仍歷歷在目。

    謝老太太如何不知,謝長安就是過不了心內的坎,思及此,謝老太太直言不諱地說道:“不過一個名字一張臉皮而已,再如何,你都是我一手帶大的謝長安,再者,若不是因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我何苦爲你謀劃這許多?”

    謝長安聽到這番話,不知該如何辯駁,知道祖母心內仍是心疼自己的,謝長安的心舒服了幾分,但仍是無法接受謝老太太的想法,心下思索,該如何讓謝老太太明白自己的內心。

    不等謝長安想好,謝老太太開口道:“安兒,你不是孩子了,這世間人心險惡,豈是你想要如何便如何?我爲你鋪路,莫要不辜負了祖母的一片苦心啊!”謝老太太越發看不懂謝長安了,既然選擇換臉,就等於選擇成爲謝長寧,這是註定的事情,又何苦這番折騰?

    “祖母,謝長安,是註定要被抹殺了?”謝長安仍是無法接受如此殘酷的事實。

    “安兒,如今是你自己在抹殺謝長安啊……若是從前的安兒,做事豈會這番折騰?”謝老太太把話說到這,多說無益,她想讓謝長安自己反省。

    這會兒,鶯鳴着急地跑了過來,行禮道:“老夫人,小姐,這會太太正在小姐的房間等小姐。”

    “所謂何事?怎的這般匆忙。”

    “回小姐,太太親自燉了雞湯,說是要給您補身子,一會怕涼了味道不好。”

    謝老太太在一旁聽了個清楚,臉上浮現出慈祥的笑意,難得語氣溫和地說道:“安兒,你看你還怨這個怨那個的,你是他們的嫡親閨女,他們豈會害你不成?”謝老太太知道謝長安最渴望的是父母的疼愛,若是林氏能逐漸軟化謝長安的內心……

    謝長安低頭不語,瞧見纏滿白紗的手掌,心內苦笑,苦肉計果然百戰不殆。

    想到此前反覆被逼迫,謝長安仍是搖頭道:“祖母,您心裏應該很清楚吧……他們不過是愧疚罷了,想來是夜裏良心不安罷!”

    謝老太太搖無奈道:“你若仍是這般想着你的老子娘,祖母亦無話可說,安兒你如何還不明白,能將謝長安抹殺掉的,只有謝長安自己啊……”謝老太太輕嘆一聲,起身離開了,但願謝長安能自己想明白吧……

    謝長安怔然,心中五味雜陳,不明所以,祖母爲何會說是她在抹殺自己,明明是他們強迫她的啊!

    見謝長安半晌沒有動靜,青霜小聲提醒道:“小姐,夫人……”

    謝長安回過神,只見鳴鶯一臉着急地看着她,當下起身往回走。

    林氏等了半晌,不見謝長安回來,不自覺地在房間裏踱步,不時地往門外望去,唉,也不知道老祖宗和安兒說些什麼,說了這般久……

    林氏翹首以盼,終於是將謝長安給盼了回來,林氏忙不迭地上前道:“安兒,你回來了……”

    謝長安點頭道:“母親,鳴鶯說您熬了雞湯給我?”

    林氏轉身端起放在桌上的雞湯,白瓷碗尚有餘溫,林氏尷尬道:“雞湯涼了些,我去熱一熱……”

    謝長安上前端過林氏手中的白瓷碗道:“溫度尚可,便不勞煩母親了。”

    看着謝長安自發地拿着白瓷勺一勺接一勺地喝着,林氏不覺放下心來,溫柔一笑。

    謝長安擡眼正好瞧見林氏嘴邊噙着笑,溫暖,美好,謝長安突然心生滿足,這不就是她自小期盼的母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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