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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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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郡王府。

    “阿福,爲何長寧不與我回信?”

    燕清嵐安生地在府內呆了幾日,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謝長寧的回信,一時心內不由得焦灼,想約見謝長寧的心思空前強烈,卻只能強忍着。燕清嵐知道,燕郡王妃已經對謝長寧心有芥蒂,若是自己求了燕郡王妃幫着自己去見長寧,只怕會使得燕郡王妃和謝長寧二人之間的嫌隙會越發的大,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燕清嵐輕嘆,這就是他最不想看見的情形,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阿福善於察言觀色,見燕清嵐難得如此焦灼不安,四下瞧了瞧,才小聲說道:“世子爺,您是想要見謝大小姐?”

    燕清嵐毫不遲疑地頷首,看似雲淡風輕的眸子閃過幾絲希冀,追問道:“阿福你可是有什麼法子?”

    李才福也不藏着掖着,附耳道:“世子爺,您若是想見謝大小姐,不若約着忠親王府的小公子,讓小公子一併約着謝家二小姐,再讓謝二小姐與謝大小姐一同前往,如此……”

    燕清嵐眉頭微蹙,“如此着實是麻煩了些……”

    “世子爺,此舉雖然麻煩,但卻是最可行的法子。如今謝大小姐不回您的書信,您若是一再的寫過書信,怕是謝大小姐會覺得世子爺您……反觀謝二小姐不拘小節,想來是不回拒了忠親王府小公子的。”

    燕清嵐低頭一思忖,半晌吩咐道:“阿福,你去備些禮,旁人若問起,你便說我們上忠親王府探望忠親王府小公子的傷勢。”李才福領命退下。

    燕清嵐輕嘆,嘆息聲隨風而逝,不知飛往何處。

    李才福手腳麻利,不多時一切準備妥當,燕清嵐帶着李才福就往忠親王府去。

    燕清嵐前腳剛出燕郡王府,燕郡王妃後腳就得了消息,思忖一番,吩咐道:“派人跟着世子爺,世子爺若是有何不妥回來秉了我。”

    燕郡王妃美眸微眯,神情犀利,揚手招來僕從,“你這就去請了表小姐來府上做客。”僕從領命而下,雖然心裏甚是不解,面上卻不顯,畢竟主子的事情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置喙的。可他還是疑惑,他分明記得,世子爺甚是不喜這表小姐,當初還是燕郡王妃強行將人送了回去,怎麼如今……

    忠親王府。

    恰逢忠親王和忠親王妃進宮請安,僕從直接將燕清嵐帶去蕭鈺的院落,此時的蕭鈺正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地斜倚在榻上,雙目無神,茫然四顧。

    燕清嵐進屋當先賠罪,如玉的臉上是真誠的歉意,深一作揖,誠懇道:“小公子,燕某特來向小公子請罪,不知小公子身子恢復得如何了?”

    神遊的蕭鈺被燕清嵐這一陣仗給驚着了,從踏上一跳而起,胡言亂道:“燕世子你在幹嘛,你想做什麼,你嚇着鈺兒了!”說着,還不住往天青身後躲。

    天青慌忙轉身輕聲安撫蕭鈺,耐心解釋道:“小公子,燕世子是來向您道歉的,燕世子這是在問您還疼不疼。”

    蕭鈺小心地露出腦袋,怯生生地望向燕清嵐,小聲地說道:“鈺兒不疼了。”

    燕清嵐見狀心內越發內疚,且不無遺憾。燕清嵐小心翼翼地走進蕭鈺,笑得溫潤如玉,聞言道:“小公子莫怕,既然小公子不疼了,燕某也就放心了。”燕清嵐見蕭鈺人畜無害的模樣,莫名地疼惜起來。

    “燕世子,你真好看,笑得真好看。”蕭鈺小心地從天青的身後走出,試探般地拉着燕清嵐坐下,忽然獻寶似的指着雜亂無章的皮影,“你看,鈺兒的皮影,是不是很好看?”

    天青見狀,悄然退下出去準備茶點。

    燕清嵐笑如春溫,接過蕭鈺遞來的皮影仔細一瞧,才發現正是蕭鈺本人的縮影,且做得精緻非常,惟妙惟肖,由衷誇獎道:“小公子,這皮影着實好看得緊。”燕清嵐收起文縐縐的一套,生怕蕭鈺聽不明白。

    蕭鈺傻兮兮地笑着,“鈺兒也覺得好看,是大哥給鈺兒做的,大哥對鈺兒最好了!”孩子氣的情緒,說變就變,蕭鈺忽然收起笑意,委屈道:“可是鈺兒把長安給丟了,鈺兒怎麼也找不到長安……燕世子你能幫鈺兒找找長安嗎?”

    燕清嵐聞言便知蕭鈺口裏的“長安”是“皮影長安”,當即應下,仔細地在雜亂無章的皮影裏尋着“長安”。

    “不在這裏,鈺兒找過了,天青也找過了,長安不在這裏。”蕭鈺抓着燕清嵐的手,難過之情溢於言表,清亮茫然的眼裏忽然蓄滿淚水,好似下一秒就要決堤。

    燕清嵐急忙哄道:“小公子莫急,小公子你告訴我,這皮影你還帶去了哪裏?”燕清嵐着實不會哄騙孩童,一時有些無措,溫潤如玉的臉上浮現些許焦急。

    蕭鈺毫無顧忌地拿袖子往眼睛上一抹,眼眶越發地紅了,囁嚅道:“鈺兒帶着皮影去給長安演戲看,回來長安就不見的,真的長安沒有,假的長安也沒用,鈺兒傷心……”對於“長安”在謝長安手裏的事,蕭鈺心裏有數,只是他想見長安,也不知道燕清嵐能不能幫他達成這個願望?

    “如此說來,那皮影想必是在謝二小姐手裏。小公子,待你下回見着謝二小姐再問過謝二小姐不遲。”

    聞言,蕭鈺的傷心一掃而空,激動地抓着燕清嵐的手問道:“是真的嗎?燕世子不能哄騙鈺兒!”不等燕清嵐回話,蕭鈺自問自答,“那就好那就好,長安沒有丟,可是鈺兒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長安?”蕭鈺一時又憂愁起來,孩童的憂愁。

    天青輕手輕腳地放下茶點,見蕭鈺和燕清嵐好似相談甚歡,當即悄無聲息地退下。

    蕭鈺一見有窩絲糖,着急地抓起一塊往嘴裏放,又抓起另外一塊遞給燕清嵐,“燕世子你也喫,窩絲糖太好吃了,長安也喜歡喫。”

    燕清嵐笑着接下,好不嫌棄地一如蕭鈺一般放進嘴裏,只是動作斯文雅緻,看的人亦是賞心悅目。蕭鈺的傻兮兮之下心裏暗自誇讚着燕清嵐確實好性情,若是能結爲知己,當時人生一大樂趣。

    燕清嵐掏出手帕仔細地替蕭鈺擦去嘴邊的碎屑,繼而幫着蕭鈺擦拭手,“小公子,你想見謝二小姐嗎?”

    蕭鈺忙不迭地點頭,歡喜道:“鈺兒想見,但是娘不帶鈺兒去……”時而歡喜,時而憂愁,就是蕭鈺的當下寫照。

    燕清嵐循循善誘,“小公子,若你想要見謝二小姐,不妨寫封信給謝二小姐,約着謝二小姐在某處相見,若是謝二小姐同意,小公子你就能見到謝二小姐了。”

    “真的嗎?長安一定會同意的,但是鈺兒不會寫信啊。”蕭鈺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討好地看向燕清嵐,“燕世子,鈺兒知道燕世子學識好,燕世子可以幫鈺兒寫嗎?”

    燕清嵐假裝爲難,不應下也不拒絕,急得蕭鈺上躥下跳,不依不饒地繼續請求燕清嵐幫忙,“燕世子,鈺兒知道燕世子最好了,燕世子一定會幫鈺兒寫的對不對?”

    燕清嵐眉頭輕皺,好似糾結不已,半晌才應下,“燕某可以幫小公子寫,但燕某有個要求,小公子可以答應嗎?”

    “只要燕世子幫鈺兒寫,什麼要求鈺兒都答應,燕世子你說,要鈺兒做什麼?”

    燕清嵐笑着搖頭,“非也非也,燕某不需要小公子做什麼,燕某隻想要在信裏添幾個字,小公子看可否?”

    蕭鈺一聽不須得自己辦事,歡喜不已,忙不低地點頭,“可以可以,只要幫鈺兒約着長安,燕世子想添什麼字就添什麼字。”蕭鈺暗笑,不想也知燕清嵐是要一併約着謝長寧。心裏瞬間對燕清嵐評判起來,好你個燕清嵐啊,連個傻子你也利用。不過如能見到謝長安,蕭鈺甘之如殆,“天青,快拿些筆和紙進來。”

    不多時,天青端着筆墨紙硯進屋,麻利地擺放好,自覺站在一旁等着研磨。可惜,蕭鈺不給天青機會,擺手道:“天青你出去,有事我再叫你。”天青依言退下。

    燕清嵐熟稔地研磨,提筆蘸墨,下筆行書,姿態優雅,好似畫中仙。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時搗亂的蕭鈺,總是突然地伸出手指着某一個字,“燕世子,這是什麼字啊,鈺兒覺得它好看。”蕭鈺不偏不倚地指着“想”字,而後手又往後指去,“這又是什麼字啊,鈺兒也喜歡。”此次正好是“念”字。

    燕清嵐莫名地耳根子發燙,輕咳兩聲,“小公子,等你長大了燕某再與你說。”燕清嵐兀自穩定心神,繼續提筆寫字。

    “燕世子,鈺兒已經長大了,只要燕世子告訴鈺兒,鈺兒一定知道的!”蕭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

    燕清嵐心緒被蕭鈺攪亂,一個不留神宣紙上平白沾染了黑墨,燕清嵐輕嘆,放下毛筆,轉身一本正經地說道:“小公子方纔說的字,那是‘書’字與‘局’字,合起來便是書社,燕某擅自做主將約見的地點定在書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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