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侯府有女待出嫁 >第一百二十四章 平地波瀾
    最是人間四月天,惠風和暢,天朗氣清。草長鶯飛,新柳抽綠,春暖花亂。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得了謝長安大好的消息,蕭鈺忍不住又央着蕭元寫了書信與謝長安,邀約謝長安春日踏青。得了信的謝長安欣然應允。自然,謝長寧與燕清嵐一同前往,形單影隻的依然只是蕭元。

    爲着不讓旁人多話,相約之地並非尋常踏青之地,是蕭元偶然發現的一個清靜去處。不多時,榮安侯府,忠親王府,燕郡王府的馬車陸續而來,打眼一看,除卻幾人,只餘一干丫鬟僕從,倒是自在許多。

    謝長寧挽着謝長安,踏在綿軟的泥土上,因着昨夜下了雨,鼻息間還有些微泥土的芳香。瞧着小徑旁迎風搖曳的小綠芽,偶有晶瑩的露珠滾動,映着;粼粼春光,間或綴着幾朵顏色鮮妍的花骨朵,叫人賞心悅目,心內的濁氣不由去了幾分。

    “長安,長安,鈺兒帶了風箏來!”

    謝長安回首,見蕭鈺正拖曳着一素色的兔子風箏飛奔而來,額上沁了細汗,臉上卻是歡喜,氣喘吁吁地立在跟前,半是邀請半是央求,“長安和鈺兒去放風箏可好?”

    不待謝長安說話,謝長寧眉眼帶笑,素手輕推謝長安,“妹妹自去吧,莫要辜負安郡王一片美意。”話落,轉身嫋嫋婷婷地朝不知正忙活着何事的燕清嵐走去。

    謝長安眼底略有羞赧,卻不忸怩,落落大方朝蕭鈺一笑,瞥了眼憨態可掬的兔子風箏,引着蕭鈺往一旁走去,“那兒開闊些,風緊,想來能更好非些。”頓了頓,“蕭鈺,你可是喜歡兔子?”

    蕭鈺忙不迭地點頭,忽而不知想起了什麼,急急又搖起頭來,不答反問道:“長安不喜歡鈺兒送的兔子嗎?鈺兒覺得長安像兔子,所以給長安送兔子……”

    “哦?爲何我像兔子?”謝長安眼波流轉,脣邊綴着春風,“兔子那般可愛,與我如何也扯不上干係呀?”

    蕭鈺着急,想要解釋,又不知如何開口,一時語無倫次,“鈺兒,長安,長安就是像兔子,但是鈺兒不知道如何說……若是,若是長安不喜歡,那鈺兒便不送兔子!”心內暗自捏了一把汗,裝傻亦不是容易之事。

    謝長安輕笑出聲,卻是不答,轉身拾起拖曳在身後的兔子風箏,指腹摩挲着,細細端詳,“這兔子可是你親手做的?倒是可愛得緊……這般可愛,我如何會不喜歡?”一時眉眼生花,側首回望蕭鈺,端的是絕代風華。

    蕭鈺一時竟看呆了去,眼內煙雨般的朦朧漸次褪去,清亮無雙的眸子緊盯着不捨得眨眼,卻在轉瞬濛霧,嘴角咧開笑,傻兮兮地說道:“長安,好看!”天真無邪的笑裏沒有半分雜質,清澈,澄淨。

    所幸謝長安並未留意,這會早已掂着兔子風箏往別處跑去,正獨立於一旁,美眸微斂,素手在風中輕探,凝神感受春風襲來的方位。忽而一陣春風起,兔子的雙耳隨風獵獵,謝長安倏然睜開雙眸,愉悅地朝蕭鈺招手,“蕭鈺,到我這來。”蕭鈺立時馬不停蹄的朝謝長安去。

    “長安,讓鈺兒來,鈺兒會放風箏!”蕭鈺接過風箏就要朝着謝長安的右側跑去,謝長安眼疾手快,忙拉着蕭鈺,哭笑不得,“蕭鈺,往這跑。”素手一指,卻是左側,逆風的方向。

    蕭鈺不由得懊惱,擡頭卻對謝長安傻笑,“鈺兒會的,長安你等着。”話落,忙不迭地朝謝長安指的方向跑去,卻是一跑就將風箏放了,因着無風,風箏毫不意外地匍匐於地,蕭鈺孩子氣地跺腳,轉瞬毫不遲疑地拾起風箏繼續放飛。

    瞧見屢敗屢戰的蕭鈺,謝長安忍俊不禁,一時看不過眼,也因着確實想活絡活絡筋骨,邁着步子朝蕭鈺走去。二人忙活大半晌,憨態可掬的兔子總算迎風而上,遊弋於湛藍晴空。

    正這時,慕容嵐帶着一干姐妹欣然而至,卻不知是有意無意。

    燕清嵐與謝長寧聲名在外,慕容嵐等人自然認得,一見,先是詫異,而後忙向燕清嵐並謝長寧行禮,端的是進退有度,顧盼生姿。眼底卻是不安分,目光遊移,不知正找着什麼,忽地瞥見遠處放風箏的二人,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

    燕清嵐似有所感,不着痕跡地瞥了眼慕容嵐,淡漠疏離地微一頷首,帶着謝長寧往一旁去了。剩下的一干鶯鶯燕燕則是俏臉微紅,眉目含春地望着燕清嵐的背影,唯慕容嵐目光落在遠處的二人身上,狀似無意道:“姐妹們,今日風好,可有姐妹願與我放風箏?”

    誰知因見着燕清嵐,姐姐妹妹們只想着矜持,盼着能留與燕清嵐端莊賢淑的印象,若是有幸入得燕清嵐的眼,那便再好不過,當即皆面露難色,只尷尬笑笑。不想,卻正中慕容嵐的下懷,自帶着丫鬟去了。

    遠見着有人走來,謝長安只不在意,而蕭鈺見着來人之後,眼底閃過厭惡,當即不着痕跡地拽着悠遊於天的風箏往遠去跑去,惹得謝長安無奈一笑,因着擔心蕭鈺玩性大,一不小心磕着碰着,忙緊走着跟上。

    慕容嵐見狀,暗自咬了下脣,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親力親爲地放起了風箏。

    見慕容嵐只安分地在一旁放風箏,蕭鈺心下稍安,私以爲慕容嵐只是恰巧,頓時放鬆了警惕,不想到底是他大意了,原本悠閒地遊弋於天的兔子風箏被豔俗的百蝶鬧春纏住,難分難捨。

    慕容嵐自遠去嫋嫋而來,面上只有半分焦急的眼色,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盈盈下拜,“不知安郡王在此,是奴家失禮了。”話落,擡眸卻是煩愁,如怨如泣,“是奴家疏忽,風箏相纏,如今……如何是好?”

    謝長安只漫不經心地一瞥慕容嵐,並不說話,端看蕭鈺如何。只見蕭鈺看也不看慕容嵐一眼,只看了眼兔子風箏,暗道可惜,轉身朝謝長安走去。不想身後卻傳來一聲驚呼,蕭鈺頓住腳步,回頭一看,卻見着慕容嵐不偏不倚地朝自己撲來,眼見避無可避就要被慕容嵐蹭個滿懷,眼底不由怒氣橫生。正此時,一件素色披風落在蕭鈺懷中,慕容嵐正好落於披風之上,並未碰着蕭鈺分毫。

    蕭鈺心內竊笑,臉上卻是茫然失措,甚至忘了伸手接住慕容嵐,只聽得一聲驚呼,慕容嵐應聲落地,蕭鈺只暗自冷哼一聲,受驚似的朝謝長安跑去,忙不迭地告狀,“長安長安,那大嬸要撞鈺兒!”

    原隱有怒氣的謝長安聽得“大嬸”二字,忍不住撲哧一笑,無奈瞥了眼蕭鈺,最後深看獨自臥於草地的慕容嵐,遂攜蕭鈺揚長而去,狀似無意地誇獎,“蕭鈺,今日你倒是激靈。不過日後若是再遇着這般人,能避則避。”

    慕容嵐的驚呼引得一干姐妹紛紛圍上前,慌亂不已,盡皆在問慕容嵐緣何如此。慕容嵐卻不說話,緊抿着雙脣,餘光卻不着痕跡地留意着揚長而去的二人,一絲憤怒一閃而過。

    瞧見不遠處有動靜,蕭元先是一急,但見蕭鈺與謝長安言笑晏晏而歸,登時放下心來,朝謝長安微一頷首,起身笑看蕭鈺,“鈺兒,今日風箏放得如何?”

    蕭鈺忙不迭地點頭,頗有幾分自豪,“鈺兒可厲害了,風箏一直在天上飛着,飛得高高的!”忽而氣惱,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都怪那個大嬸,絞了鈺兒的風箏,鈺兒生氣!”

    “大嬸?”電火石光間,蕭元便明瞭,望向那鬧哄哄的一團,眼底一沉,轉瞬又是溫和,“無礙的,鈺兒,改日我們再來便是,莫要爲着不相干的人攪擾了心情。”

    謝長安何等敏銳,一見蕭元的神情便知有殷勤,試探般問道:“可是此前發生了何事?”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正被丫鬟扶着回去的慕容嵐身上。

    蕭元罕見地輕哼一聲,面着謝長安時卻是輕笑,“不過是妄想攀龍附鳳之人,成日使些下作的伎倆,前幾日在書局就起了歪心思,沒想到今日還賊心不死。”

    謝長安轉頭看向茫然看着他們的蕭鈺,無奈一笑,打趣道:“今時不同往日,安郡王,我說得可對?”

    “長安!是鈺兒,不是安郡王!”

    因着興致被破壞殆盡,不過一會,一行人紛紛離去,而關於慕容嵐蕭元也只派了人查探起底細,並未將今日之事放在心上。不想,第二日便傳出了流言蜚語,道是傻子蕭鈺因垂涎慕容嵐的美色,仗着安郡王的頭銜輕薄慕容嵐,慕容嵐雖抵死不從卻無力抵抗,平白失了清白,歸家之後慕容嵐一時因不堪其辱,於昨夜自盡,所幸丫鬟發現得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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