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侯府有女待出嫁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又生一計
    榮安侯府。

    一時舉城譁然,不明所以的老百姓紛紛譴責蕭鈺。

    鴻運樓,京城最熱鬧的茶館,此時正聚着一堆人閒話着。當先一個身着青衣,模樣倒是清秀,只是臉上的憤世嫉俗過了些,義憤填膺道:“原是個傻子,如今當上安郡王,倒也不傻了,還知仗勢欺人,欺凌良家婦女,還不知日後會做出什麼事來!”

    旁的一人面容溫和,嘆息道:“倒是可憐了慕容家的小姐,不僅失了清白,且鬧得人盡皆知,若是那傻子只不予慕容小姐一個歸處,怕是……”

    “可憐之人又豈止慕容小姐,那未過門的謝二小姐遇着這事如何不能糟心?往日不是說那安郡王如何愛慕那謝二小姐,如何轉眼便瞧上了慕容小姐?”偶然路過的矮小漢子忍不住插話,倒是個憐香惜玉的。

    “這你便不通透了,此一時彼一時,從前蕭鈺只是忠親王次子,不能襲爵,只能依着世子過活,如何敢造次?如今可不得,自成一府,哪還有那些個磕磕絆絆?”一說書先生模樣之人,輕搖摺扇,好似早已洞察一切。

    當中看似通達之人開口道:“你這般說倒是在理,嘖,我只是好奇,往日並未聽說過那位慕容小姐,若是當真美豔,如何外邊沒有半點風聲?且聽聞那謝家雙姝生得一般模樣,皆爲天人之姿,那這慕容小姐怕不是美若天仙?”

    “這……”衆人皆遲疑。

    一糙漢子誇張地撫掌一笑,“哎,何必想那般多,男人嘛,那個拈花惹草?”

    如此聲勢浩大的風言風語,無孔不入地流竄於高門大戶,即便侯門似海,亦不免蕩起漣漪。這不,得了消息的林氏緊皺眉頭,急匆匆地朝竹意院去。

    林氏進門,當先屏退一干丫鬟,這才委婉地將街頭巷尾的流言蜚語說與謝長安,說完,眼含擔憂,眉頭緊鎖,繼續問道:“長安,踏青那日到底發生了何事,爲何並未聽你同寧兒提起?”

    謝長安不急不慢地放下手中的嫁衣,溫和一笑,“母親,您莫要擔憂,原是不足一提之事,不想被別有用心的人無中生有。”斟了杯茶與林氏順順氣,接着道:“想來忠親王府會處理此事,您莫要掛在心上。”

    林氏猶疑,目光微閃,試探般問道:“那女子與蕭鈺……”

    “蕭鈺與那女子無半分瓜葛,只不過那女子妄想攀龍附鳳,瞧着蕭鈺不明事理,兀自鬧騰,想是要討個名分。”

    林氏將信將疑,但見謝長安神情不似作僞,只得作罷,不再多問,閒話了幾句,起身朝外走去,猶豫半晌,還是往謝長寧院落去了。

    這廂謝長安復又拿起繡花針,正待下針,卻不知想起了何事,先是一頓,隨後放下繡花針,招呼青霜,“青霜,與我去趟上房。”

    謝長安到上房時,謝老太太正斜倚在榻上,微閉着雙眼,昏昏欲睡。謝長安輕手輕腳地走到跟前,不待開口,謝老太太不怒自威的聲音傳來,“安兒,你來了。”微一頓,睜開半眯的雙眼,眼底隱有精光,“可是要說蕭鈺之事?”

    謝長安頷首,並不多做解釋,只將當日之事如實說來。話落,謝老太太並未出聲,雙眼復又眯上,半晌道:“安兒,祖母知蕭鈺是真心待你……但那蕭鈺,終究不是良人,端看這事,若不是忠親王府頂着,蕭鈺又能如何?”

    忠親王府。

    “倒是個沒臉沒皮的,作踐自己便是,何苦還來作踐鈺兒!”素日問候的忠親王妃亦是怒不可遏,萬千心思縈繞於心,忽地眼內劃過一道精光,“鈺兒,既如此,我便叫了你爹作弄作弄那不知死活的慕容家!”

    聞言,蕭元忙上前制止,“娘,萬萬不可,如此忠親王府只會落人話柄,屆時那慕容家又渴藉此興風作浪,得不償失!”

    “這……那刻如何是好?”忠親王妃眉頭一皺,看向一旁不言不語的蕭鈺,“鈺兒,你以爲如何才妥當?”

    蕭鈺忽的冷笑,擡眼看向忠親王妃,只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其餘並未再多說。

    翌日,各茶館的說書先生又未老百姓的茶餘飯後添上新的消遣,舌燦蓮花,繪聲繪色,叫聽着無不如身臨其境,好生體會一番美人投懷送抱的快意。

    “……那慕容小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端的是顧盼生輝,奈何那安郡王懶怠理會,一心只想着那謝二小姐,轉身便要走。怎知那慕容小姐勾引不成,眼波流轉間又生一計,好端端地被絆倒,且徑直朝那安郡王撲去……”

    說書先生故意賣了個關子,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惹得一干正等着美人投懷送抱之人着急不已,忙追問,“後來如何?還請先生道來!”

    “……你們可知如何?那安郡王竟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並未伸手扶住那慕容小姐,可想而知……”

    唏噓聲四起。

    說書先生撫了撫長鬚,接着道:“諸位可知,這慕容小姐原不是第一回朝安郡王使絆子,早幾日在書局,已經路過一回臉,且聽我娓娓道來……”

    忽有一人插話,“莫怪我連着幾日都見着那慕容小姐流連於書局,原是等着這一遭……女人心,海底針啊!”

    唏噓聲又起。

    一時,老百姓的矛頭紛紛指向慕容嵐,皆道慕容嵐下作,爲着攀龍附鳳不擇手段,是慕容家之恥,再無人謾罵於蕭鈺。

    慕容家。

    私以爲運籌於帷幄之中的慕容嵐正端坐於涼亭之中,輕攏慢捻抹復挑,輕快歡愉的琴聲自青蔥白玉的十指下流淌而出,不大的園子一時盈滿樂聲,附和着清風拂面,叫人心曠神怡。而白紗之內的慕容嵐若隱若現,恍若無意落入凡間的仙子。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一丫鬟疾跑而來,喘着氣,斷斷續續地將外面的流言蜚語訴諸慕容嵐。

    蹦——

    琴絃應聲而端,不偏不倚地打在慕容嵐白皙如玉的手上,一道紅痕立現。慕容嵐低頭看向泛紅的手,神色晦暗,半晌輕撫上隱隱作痛的紅痕,清水出芙蓉的面上浮現幾分與之不相符的惱怒,朱脣輕啓,“去請了李大夫來。”頓了頓,“切記,慌張前去,若有人問道,只說我割腕自盡,欲以死自證清白。”

    丫鬟面露慌張,卻不敢有違,領命而去。

    “你去尋些雞血去我房裏,速去。”慕容嵐揮推右邊的丫鬟,又朝左邊的丫鬟招手,“你去請了老爺夫人到我房中來。”話落,起身不疾不徐地朝房內走去。

    慕容風倒是老實面相,只一旁美豔的慕容夫人眼裏是毫不掩飾的貪婪,“嵐兒你儘管放手去做,若是成了,你便是安郡王妃,娘我跟着沾點光!”

    “夫人,嵐兒,何苦如此!那安郡王到底是天家之人,其能任人這般戲耍?莫要一錯再錯,現在收手爲時不晚!”

    慕容嵐不說話,只目光灼灼地看着手裏鋒利的匕首。

    “何苦如此?”慕容夫人冷哼一聲,美豔的嘴臉猙獰,“老爺,若是您是當朝一品大員,我和嵐兒便也不折騰了,可是老爺您這多年來,頂着區區七品小官的帽子就坐穩了?老爺您也知旁的姐妹是如何笑話……”

    “娘,莫要再說了。爹,我心意已決,還望爹成全女兒。”慕容嵐目光堅定地看向慕容楓,眼底是勢在必得。

    慕容楓無奈嘆息,“嵐兒……”

    一個時辰之後,自京城名聲不甚好的懸壺醫館傳出消息,道是慕容嵐聽得流言蜚語,一時痛心疾首,再無法忍受詆譭,奮而割腕自盡,所幸大夫及時趕到,保住一命,卻因着失血過多且鬱結於心,只得臥病在牀。

    聽得這一波三折的流言蜚語,繞是老百姓再如何風吹兩邊倒,亦是看出了端倪,各人有各人的思慮,不知不覺間,竟劃分爲兩派,一邊向着慕容嵐,一邊向着蕭鈺,兩派人馬兀自逗得人仰馬翻,惹得鄰里生了嫌隙,好不熱鬧。

    而兩派人馬爲了堅持各自的正義,向着慕容嵐地便上醫館取證,讓看診的李大夫親口訴說慕容嵐的傷勢,以及慕容嵐醒來之後第一句便是要以死自證清白,惹得一干人等對慕容嵐又是敬佩又是憐憫,愈發不堪入耳地譴責着蕭鈺。

    而支持蕭鈺的人馬則是日日着人守着忠親王府,見一人便上前纏着問,惹得忠親王府之人不堪其煩,所幸閉門不出,卻叫旁人誤以爲蕭鈺做賊心虛,愈發指責起蕭鈺來,連帶支持蕭鈺之人不少寒了心,改投於支持慕容嵐的派系。

    “今日忠親王府可有傳出什麼風聲?”傳說中重病臥榻的慕容嵐正在房內怡然自得地品茗,眉眼溫和,卻隱約藏着幾分凌厲,哪有半點鬱結於心的模樣?

    丫鬟搖頭,“並未。”

    “忠親王府,可是懶怠理會我?”慕容嵐嘴角輕勾,笑着,卻分外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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